28、25--回忆之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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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是在梦里。
这熟悉的街道，还有熟悉的人。
＂你是谁?＂
红头发的孩子抬着头，问道，他的额头满是汗珠。
＂……我是葵。＂
我这般回答他，心头怅然。
＂名字和葵一样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红头发的孩子回答我，四处张望着，发丝随风摆动。
＂你有见过黑头发绿眼睛的女孩子吗？她和我一样高。我正在找她。＂
继而转头，直直盯着我，红头发的孩子睁大双眼，期待我的回应。
＂没有见过，你们是走散了吗？＂
我上前几步走近他，再蹲下来和他平视，顺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他后退一步，警惕的眼神暴露他的心情。但是在看到我的脸时，瞬间又柔和下来，温顺地接受我的好意。
＂我在找她，她看不见我一定会着急的。＂
他双手握拳，揪住衣角，怯生生的模样，似乎不太擅长和我接触。
＂你要和我一起去找她吗？你和葵长得好像，是她的亲戚吗？＂
＂或许是吧。＂
我向他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真诚地说道。
＂要握手吗？＂
＂要……＂
红头发的孩子将手放进我的掌心，就好像一粒石子滚落池塘，细微的触动。
＂你认得这里的路吗？＂
他看着已经站起身的我，疑惑地问道。
＂嗯，大概是记得的。＂
我微笑着回应他。
＂你是在哪里走散的?＂
＂松下便利店附近，我们明明说好让她在那里等我的，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她。＂
他皱着眉头，握紧我的手。
＂学校也没有人，教室也没有，也没有回家，到处找都找不到。＂
他语气逐渐激动，眼睛里跳动着明亮的火光。
＂我们去公园看看吧。＂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跑向附近的小公园 ，已是傍晚，斜阳笼罩静谧的角落，无人在此。
灌木草丛中钻出一只野猫，它余光上下打量一番来客，悠闲地迈着步子走远。
＂没有……＂
＂葵……＂
他是跑着过来的，长时间来回奔跑加上紧张的精神状态使他有些疲倦，大口喘着粗气。
＂到底去哪了，葵……＂
＂对了——!＂
他定下心神，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挣开我的手，转身向外跑去。
＂……＂
我不做声，跟在他身后，只见他敏捷的身影逐渐跑远。
终于停在一处河堤边，他放慢脚步，大声呼唤着女孩的名字，脚步不停地往下走。
茂密的绿草丛随风起舞，蒲公英被风卷走了种子，化身为一朵朵绒绒的降落伞飞向天际。
他的身影被绿色的海洋吞没，渐渐没了踪迹。
＂豹马——! 我在这里——!＂
桥洞旁冒出一个黑色的脑袋，她的一侧脸被泥水弄脏，手里还抱着不知名的黑色的东西。
＂你看!是小猫!＂
她把手中缩成一团的物体高高举起，好让自己的伙伴能够看清楚。
＂葵!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话音刚落，红头发的孩子就从草丛里跳出来，冲过去把女孩紧紧抱住。
＂对不起，豹马，让你担心了。＂
她用干净的一边脸轻轻贴住他的脸颊，温柔地安慰他，手努力地抬高，防止身体压到小猫。
＂原本想着豹马训练还有一段时间来这里画画，刚好遇见它落水。＂
女孩绿色的眼睛注视着手中的黑猫，它是那么瘦弱 ，未睁眼，毛发被河水打湿，颤颤巍巍不敢出声。
＂这个孩子应该是被遗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它的父母，幸好今天来看它，不然它会被淹死的。＂
这时红头发的孩子才发现女孩已经浑身湿透，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给地面砸出深一道浅一道的痕迹，裸露的双腿上黏着深色的泥沙颗粒。
没有说话，他脱下外套将女孩裹住，找到她扔在一边的书包背着。随后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敢松开。
他低下头，也没有再和我打招呼，匆匆而过，拉着人走远。
我看着她们，远远的好似在看一场梦，那么令人怀恋，难以忘怀。
再一次遇见他，他变得更小，只到我腿高，像是一朵森林里矮矮的红蘑菇。
＂你、是谁?＂
＂应该、见过你。＂
他稚嫩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好奇地看着我。
＂我是葵。＂
我低头回答他，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葵、哪里？我、找。＂
他上前抱住我的腿，眼泪是雨水，点点滴落。
＂你找不到她吗？＂
我摸摸他的头，再一次用手帕擦干净他的脸，轻轻的，像是在抚摸一朵湿漉漉的白云。
＂不、见、了。＂
＂找、不到。＂
抽噎着，他努力控制情绪，但是显然失败。
＂不要担心，她马上就会来找你。＂
＂不要哭，豹马。＂
他惊讶地抬起脸，和我对视。
＂为什么?名字、知道?＂
没等我回答，他就看到要找的人，立刻抽身离开，扑向姗姗来迟的女孩。
＂葵，担心你。在找你!＂
他搂住女孩的脖子，脸埋进她的颈窝。
＂和沙耶、看蝴蝶了。＂
＂豹马，对不起。＂
＂我们、走吧!＂
女孩回抱住他，安抚几句后，两个人手牵手一起看蝴蝶去。
风声呼呼作响，也把她们的对话送到我的耳边，模糊不清。
＂牵住了……不要松手——＂
他再三强调自己的态度。
＂——紧紧的!＂
＂就、不会分开——!＂
猛然从睡梦中睁开双眼，长时间保持趴在病床边的姿势，我的身体僵硬得不像话。
而记忆中红头发的孩子，苍白着脸，还在沉睡之中，额头渗出冷汗，在黑暗中闪着露珠般晶莹的光。
将他的右手双手握住，我用脸颊轻轻贴在他的手心。
＂紧紧的、就不会分开——豹马……＂
我垂下眼，眼睛酸涩，但是干裂的程度像是被沙漠掩盖，已经流不出泪水。
＂……握住你的手。＂
月光凉薄如霜雪一般，宛若铺天盖地的白蝴蝶，无声地用轻盈的翅膀包裹住我们。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啊？
在发抖的心，你在发抖，身体在颤动，豹马。
＂不要怕。＂
＂我在这里。＂
我不会离你而去的。
脸颊贴着他温暖的掌心，我听着他平稳的脉搏，数着数，再一次陷入沉睡之中。
交叠在一起的手是白鸽的翅膀，只是它们沉睡着，安稳的合拢，好似如此便能抵抗命运的不公。
＂……葵。＂
奈绪妈妈刚从外面接完水回来，就看见葵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将水杯放在柜子上，她轻轻地用毛毯盖住葵的身体，欲意带她离开这里，却不想两个人的手紧紧交缠在一起。
奈绪妈妈将葵的手轻轻抽出，却被千切一把抓回去，甚至握的更加紧实，不肯让她离去。
＂……豹马这孩子……就算你再舍不得，我也不会让小葵就这么睡在这里的。＂
＂手握得再紧，也不行。＂
她一个用力，将葵的手抽出，纵然心中有万千思绪，她也只是微微叹气，泪水早早就下班，再难过，再悲伤，也流不出来。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奈绪妈妈把千切的手放回被子里，整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她尽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受伤的孩子，力道很轻，生怕他下一秒就会破碎。
＂葵，我们先回家吧。＂
随着一道轻微的关门声，病房又重归平静，洁白的被子下面，千切的手蜷缩在一起，虚虚地握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5--回忆之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