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苔藓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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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切be向，千切视角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回到鹿儿岛，身旁静悄悄的，只有风声作伴。
坐上电车，我看着窗户上的倒影，神情恍惚，舟车劳顿早已掏空全部的精力。
戒指箍住无名指，不合尺寸，痛得没了知觉。
一片片漂浮的绿云飞速掠过天空，它们头顶着如云似雾的婚纱，羞怯地眼含着泪光。
夏日的蝉声总是这样，吵得让人心烦意乱，时来阵雨，风一般下过，等到列车停下，出站口，只有一汪汪天空的镜子散落在大地上。
来到家乡，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藏着心事，
也没有人知道我的动向。
这个世界已然是一锅沸水，乱的咕咕冒泡，又像是夏日祭典上，白色水盆里摇曳着身姿的金鱼的呼吸，一串串浮出水面，晶莹地破碎。
身无一物的我，在我的故乡是素未谋面的异乡人，怀揣着空荡荡的心，游离在这片长满苔藓的故园。
漫无目的的走，走在河堤上，走在风声里，最为安静的地方也最为喧嚣。
缠绕彼此生命的野草，依恋的姿态，窃窃私语，最为柔情地托着对方的身。
一阵风袭来，世间最坚不可摧的纽带，被硬生生剪断，被命运戏弄的它们，慌张着，无声中伸出手。
无情无义，折断两截，死亡的血液沾满指尖，这莹莹的绿苔藓，长满血肉。
无力再去反抗，只见苔藓绿已浸入血管里，化身数不清的金鱼在我的身体里嬉戏，吹着泡泡，包裹住我的心。
一尾绿色的金鱼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它围着我转一圈，自顾自地游向远方的森林。
＂你要去哪？等等。＂
我想要挽留它的离去，却怎么都追不上。
浑浑噩噩的未亡人，酿跄着孩童的步伐，跟着自己的幻想踏入绿沼泽。
＂不要离开我。＂
我对金鱼喊着，它听不见我的声音。
＂再等等我。＂
它已经游到神社那里。
＂停下来。＂
我盲目追随着它的背影，世界只有那一抹冷得让人心颤的绿意似水波般在空中荡漾。
它的尾巴似一根柔软到难以置信的绿绸带，紧紧勒住我的脖子，但却更像是亲密的拥抱，离别前的亲吻，无法窒息，反而使我流泪不止。
破败的神社，被风雨侵蚀得满是岁月的蛀洞。草木疯长，世界是绿苔藓的梦，在盐水里浸泡，发苦发皱。
它是自由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我要被它吃掉了。
它在向我游来，张着嘴，最后只是吐出透明的泡泡。
我被泡泡吞吃得一干二净，每一个泡泡里都印着我的脸，陡然变大，又忽的缩小得像是蝼蚁。
观音坐于莲花高台上，面露微笑，激昂的鼓声伴着两三声三味线骤起。
萨摩铃马踏着步子从石像身后走来，哒哒的马蹄声敲在苔藓绿的石阶上，与我擦生而过，乐声渐渐没了踪影。
山之神，稻谷之神，睁眼俯视我绿色的欲望，掌声亦如雷鸣，我却反见到祂紧闭双眼，亦为不言不允之事。
【你该回头。】
金鱼劝告我的痴心。
【你该放下。】
狐狸警告我的贪恋。
【错、错、错。】
鸟雀审判我的嗔怒。
我被苔藓拉入绿色的沼泽里，抬头望去，天上还下着金色的细雨，而金鱼早已化作泡沫。
虔诚地跪倒在神像前，我偏偏要做执迷不悟的顽石，枉顾真心的绝情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苔藓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