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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那五光十色的桃花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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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石原不再炙烤。阿诚背起阿瑶继续走。
到天黑，石原变得异常寒冷，阿诚躲在大石头的夹缝里搂好阿瑶休息。
如此过完一日，过完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到第六日清晨，阿诚继续给阿瑶喂血时，阿瑶依然没有醒来，身体冰凉凉的。
有个声音从阿诚心底冒出来——
“她死了。”
阿诚闭眼，眼皮如砂砾一般干涩，上下触碰都是一场折磨。他重新睁开眼，背起阿瑶继续走。
“放下她吧，她死了！”那个声音大喊着。
阿诚停下来，他手上没劲，托不住阿瑶了。
他把衣服脱下来，将阿瑶绑在自己身上，继续走。
第七日，阿瑶还没醒。
“带着她会死的。”
“你已经尽力了。她不会怪你的。”
“她就是为了保护你才拼命的。只要你活着，她就会高兴的。”
那个声音越发叫嚣。
阿诚开始回忆他和阿瑶的相遇，她教给他的每一件事，他们二人和树妖的大战。
第八日——
“她抱着孩子就走，被抢了就追，和树妖打起来就拼自己的命。从来一意孤行，何时想过你？”
“你从不是第一，从不在她的优先考虑范围之内。”
“你的跟随，你的保护，她根本不懂，都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阿诚不再言语。
第九日——
“你和珍姨一直过的好好的。她一出现就带走了你，还说珍姨去了昆仑瑶池。”
“珍姨真的去了瑶池吗？”
阿诚停下脚步，解开衣服，放下阿瑶，凝视着她。
久久，他俯下身咬破手腕，挤出仅存的一点血液浸润阿瑶的双唇。
很久很久，在没遇到阿瑶之前——
“珍姨，为什么要学说话？”
“因为要表达心意。”
“为什么要表达心意？”
“因为人总想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阿诚晕倒在阿瑶旁边。
“她要活着。我要和她一起活着。”
“她未说的，我可以问。她不懂的，我说与她听。”
“我想和她在一起。”
一道人影出现，温柔的女声缠绵而咏叹：“好，很好。”
……
阿瑶醒来。
一睁眼，一张绿脸占满眼前。
此“绿”，非“气得脸都绿了”那种形容人生气到极点的夸张比喻词，而是真正的绿，西瓜皮的那种绿，绿色的绿。
不仅绿，而且长，嘴特长。
阿瑶十八年生平何时见过这种面相，当下一激灵，翻身抬脚踹在那张脸上。
“霹雳哐啷”，那绿脸不知撞到什么东西上，摔得一片狼藉。
而阿瑶也没有好过一点，压住的背和踹出的腿一起疼，疼得她龇牙咧嘴，赶忙重新翻回。
这下，她总算看清自己形势，纱布满身，裹得像跟木棍，两腿僵硬，固定了木板。
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一张床上。床垫枕头柔软，隐隐透出青草香。
“这是……哪里？”阿瑶疑惑发问，却惊觉自己嗓间干痛，声音嘶哑，几乎不可出声。
“这里是女娲城。”那张绿脸自一堆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中爬出来，重新走到床前，回答了阿瑶的问题。
他眯起眼在身上摸摸索索，好半天掏出一副眼镜。可那眼镜，在刚才的摔打中，早已破碎裂痕。
他叹口气，“个头不大，力气不小。”说罢，他把那眼镜架在那张特别长的大嘴上，继续检查阿瑶伤势。
“对……对不起。”阿瑶再迟钝，也看明白这位就是给她治伤的大夫。刚才她踹了人家，还把人家的眼镜弄坏了。
“没事。虎妖后裔，总该有两把子力气。”
阿瑶：“！！！”
他知道我是妖！不对，他知道我爹是妖！
不对，不对，他知道我都不知道的我爹是虎妖！
阿瑶急切想确认，可嗓子发不出声音，身上裹得动不来，只得抬身瞎扭扭。
“别动！别动！我刚理好的纱带又乱了！”那绿脸毫不留情敲阿瑶脑袋，阿瑶吃痛，赶紧一动不动。
“有问题等身体好了再问，跑不了你的，急作甚！性子倒急得跟那牛头似的。”
不待阿瑶想清牛头是谁，“哐当”一声，房门被一把打开，哗啦啦一片脚步挤到阿瑶床前。
“哎呦老希，可以嘛。”来人见阿瑶醒了，一拍绿脸人肩膀，夸赞道。
这下阿瑶也不用猜牛头是谁了，因为眼前这位就长了一个牛头。
是的，货真价实，原词原意的牛头。
高冷的老希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耸肩膀顶掉牛头的手，继续给阿瑶整理纱带。
牛头也不介意老希的态度，显然早知道他就这脾气，见阿瑶看过来，笑哈哈地介绍自己。
“丫头，俺是老牛，就是俺把你们捡回来的。”老牛大掌揉着阿瑶的头，手感极好。
“谢……谢谢牛叔。”阿瑶被揉的有点晕，不过也没说什么。
“唉，不客气。”老牛豪爽回道。
“老牛，你知不知道捡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吗？”老希问。
“狸花猫啊，橘皮小狸花。”老牛揉阿瑶的脑袋，揉得爱不释手。
老希换了副表情，三分挖苦三分怜悯四分漫不经心：“是老虎，橘皮大老虎。”
“是老，老，老虎啊……”
阿瑶明显感觉到脑袋的手微微颤抖。
“那什么，俺地头水还没浇完呢，先……先回去了啊。”老牛一溜烟走了。
“他小时候被老虎追过，有点心理阴影，你别介意啊。”一个鹰脸模样的儒雅妇人为老牛解释道。
她是刚才和老牛一起进来的一员。另外还有一个马面的汉子，也随声点头。
阿瑶摇头。
鹰脸妇人继续说道：“我是老应，这位是老马。”
“应婶好，马叔好。”阿瑶乖巧打招呼。
牛叔是牛妖，应婶是鹰妖，马叔是马妖，那希大夫应该是蜥蜴妖。
阿瑶侧眼打量站在床边的四个妖。这么一圈都是妖，她是到了妖界吗？
老希已把手头纱布整理好，将阿瑶从“大”字型并回“一”字型，然后问道：“就你们几个来了？城主呢？”
“城主……”应婶还未说完，门外一清亮男声响起，“来了来了，我来啦。”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绫罗细软，环佩叮当，再往上，阿瑶看到一张人脸。
是的，一张正常的，没有任何奇怪形态的，人脸。
而且这张脸还非常好看，有点“男生女相”，但并不阴柔，反而明丽雍容，颇具风流。
这么一个“人”，站在一群“妖”中间，也没有惧怕畏缩之态，坦然有度，威仪大气。
他笑若牡丹：“你好，我是女娲城城主，任百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