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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那看不见的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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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就是你家?”阿瑶再次确认道。
阿诚听她这么问,露出难过的表情,“你不喜欢?”
“果然,我修得太难看了。”他泫然欲泣,“珍姨说的对,房子修得不好看,娘子就会不喜欢。”
阿瑶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有房子。你修得很好,我很喜欢。”
“真的?”阿诚小心翼翼地确认。
阿瑶用力点头:“嗯,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修得这么好的房子,我真的喜欢。”
阿诚收到夸奖,似乎有点害羞。他羞涩地笑笑:“我修得没有珍姨的好。以后,我给你修一个更好的,和珍姨的一样好。”
他想了想,又小声说:“比珍姨的还好。”
珍姨,珍姨,珍姨,阿瑶已经从阿诚口中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
阿瑶问:“房子是珍姨教你修的吗?”
阿诚:“嗯,是珍姨教我的。珍姨可厉害了,她会好多好多。”
阿瑶:“是吗?她还教你什么?”
阿诚:“她教我说话,睡觉,写字,穿衣,还有……”
阿诚一点一点数着珍姨教他做的事。
阿瑶听着寻思。这哪是单纯的教,分明是在养孩子。
莫非,这位珍姨是阿诚的娘?
可如果是娘,阿诚为何叫她“珍姨”而不叫“娘”?
另外,说话写字,穿衣建房,都是人的生活习性。
这位珍姨,为什么要学人,为什么要教阿诚做人?
或者,真的有“珍姨”这号人吗?
到目前为止,她所有关于“珍姨”的信息,都是阿诚告知的。
如果阿诚是伪装的大妖,那他为什么要捏造一个“珍姨”呢?
他究竟想干什么?
阿瑶思绪翻转,面上却依然柔和,“嗯嗯,好。带我进你家看看吧。”
阿诚乐呵呵:“好!”
二人一路小跑来到房前。
阿瑶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水下房屋的构造。
与岸上的房子完全不同,确切来说,它更像一座废品堆砌物。
石块,桅杆,鱼骨,纱网,水草……
凡是河里能捡到的,能做支撑的,每一件物品都放在该放的位置,合在一起拼接成了“房子”。
有些物品,阿瑶之前都没想到,原来还可以这样使用。
可以说,物尽其用,恰到好处。修房之人,当真心灵手巧。
阿诚拉开应该是甲板做成的门,阿瑶跟他进去。
房内更是一个大型的破烂回收点,烂碗破盆,应有尽有。
阿瑶忽然被房内一角吸引。
那是一处凸起的土丘,三面围着木板。
阿瑶指着土丘一侧放着的东西,问阿诚:“那是什么?”
“枕头。”阿诚笑呵呵回答。
枕头?
那分明是一根,人的大腿骨。
紧挨着大腿骨,靠木板的另一侧,是一截红色的布衫。
阿诚说:“被子。”
呵,新娘的喜服。
人骨为枕,丧服作被。好,很好。
阿瑶眸底泛起冷色,她问:“珍姨在哪里?”
阿诚:“现在是‘晚上’,珍姨在隔壁,‘睡觉’。”
阿诚很认真地说着晚上应该干的事。
阿瑶:“带我去见珍姨,好不好?”
“好呀,好呀。”阿诚欢乐地答应着。
而后,忽然满脸踌躇,他犹豫说道:“珍姨不让我晚上出门,她说晚上应该在家睡觉。我带你去见珍姨。你别告诉她,我晚上出去了,好不好?”
阿瑶:“……”
要是他晚上没出去,那她这个活生生的外人在这里,要作何解释?还叫她保密,真是个傻子。
阿瑶内心吐槽,面上依然配合表演:“好,我不告诉珍姨。”
阿诚多云转晴:“嗯嗯。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珍姨。”
二人出门左拐。紧挨着阿诚房间的左后方,有另外一栋房子。同样的建筑风格,只是看起来比阿诚的房子更大些。
阿诚来到门前敲门,“珍姨,珍姨。”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门。
阿诚再敲,“珍姨,珍姨。”
还是没有人回应。
阿诚讷讷说:“珍姨没开门。”
阿瑶:“我们直接进去。”
阿诚摇头:“不行。珍姨说她不开门,不可以擅自进去。”
阿瑶:“我们不是擅自进去,是看珍姨有没有生病。”
阿诚:“生病?是什么?”
阿瑶:“是很危险的意思。”
“危险!”阿诚倒抽一口凉气,显然他知道“危险”的可怕。
阿瑶:“对,我们是去看看珍姨是不是很危险。”
阿诚连连点头,“好。”
说着他推开门大叫:“珍姨!”
阿瑶紧跟在他背后进门观察四周,却突然间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说阿诚的房间是个大型破烂回收点,这房间就是口棺材。除了四面墙,什么都没有,连床也只是个土丘。
好吧,阿瑶也不确定那个土丘真的是床,只是根据阿诚房内的陈设以此推测。
这房内未免太干净了点,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干净成这样,就算阿瑶想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阿诚还在四处打转,“珍姨,珍姨怎么不见了?”
“珍姨不见了。”阿诚对阿瑶说,真诚,焦急,困惑。
装,你再装。阿瑶冷眼看着他。
怪不得不怕阿瑶在珍姨面前出现,也许,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呢。
阿诚兀自红了眼眶,“怎么办?珍姨不见了。”
“哎你别哭。”阿瑶赶紧稳住他,她见不得他掉珍珠。
“许是珍姨有急事,出去了。我们先回去睡觉,等她回来,好不好?”阿瑶心生一计,便哄阿诚回去。
阿诚:“回去睡觉?”
阿瑶:“嗯,是啊。可能珍姨发现你出去了,她担心你,出去找你了。你回去睡觉,不再乱跑。等睡醒了,珍姨就回来了。”
阿诚:“真的吗?”
阿瑶:“真的。珍姨在外面找不到你,就会回来找你。要是等她回来发现你没在睡觉,她肯定会生气的。”
听到珍姨生气,阿诚瞬间老实了。
他立马点头:“好,我现在就回去睡觉。”
二人又回到阿诚房间。
阿瑶将辟邪罗帕铺好,拍拍床,笑眯眯说:“睡这上面,软的,舒服。”
阿诚没有停顿,未见任何异样,点点头,直接躺在辟邪罗帕上。
阿瑶挑眉,拉起罗帕一条边,把他严严实实盖住。
两边合拢,阿瑶将罗帕封住,对阿诚说:“睡吧。”
“你不睡吗?”阿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