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琉璃》茶杯里的咖啡

2、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大雪下得人心生烦躁起来。倒是瑞雪兆丰年，这理我透得很。可是这雪下得人心发毛啊。’管事的老妈子合上了窗。她明了我不会搭理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扣上了横木条。我执拗的将头发全盘上去，并把双簪梳了下来。

　　等到老妈子回过心来。望向她，又大呼小叫起开。“哟。祖宗噢。这小姑娘的髻可盘不得了。来来来，坐下。让老奴给你重盘过”我拗不过她，被她强按下。我与她讨价还价。才半推半就的盘了个流苏髻。她又把朱钿仔仔细细的贴在我的额间。忙催我去请安。

　　我笑。‘请安？我这是几百年没听过的字眼了。你倒是说笑了。’又忙坐下。这病垢子怕是好不了，我咳嗽几声。挥挥手，示意叫她出去罢了。她倒不依不饶。凑上身来。“大少奶奶怕还是住久了这侧偏的地方。还不知道的吧。少爷和二老爷回来了,怕是在老夫人的前厅里呢。”

　　心猛然一阵。差点从软榻上侧倒下来。回来了。他回来了。

　　我抬头，老妈子刚刚毕恭毕敬的样子消释了。她偏低头去。一直偷瞄我的表情。我轻咳两声。望一眼她。‘你倒是扶下我啊’她忙不迭的扶起我。怕也是在这冷清的地方呆久了。活生生的闷怕了。我也是这样的人。这清冷的地方太久了。竟生出一丝可怜的意味。我踩在咔嚓做响的雪地上。闷生生的觉得心慌。

　　还未到大宅子里头。便觉得嘈杂。微微皱眉。又一次踏在这门口，心中开始狂跳起来。这是被久久幽闭瞬间迸发出来的欣喜。

　　二老爷瞄见了我。咳嗽一声，便让在场的亲朋好友们都看见了我。这二爷是太老爷老来得子。算起来。也才不过二十六七。

　　我做了个辑，“蔻心给老夫人请安。望老夫人吉祥。”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我点点头，拂拂袖。意思明了。我不放心上。退到一边。最靠边的交椅上。默不作声。

　　老夫人又在台上说些着四的客套话。刚刚走在雪地上履早就湿透。脚上已然痛冻难忍。我不说话.便让它痛去.

　　“蔻心.这样的话.脚要冻坏的.”我正刚抬头.一双清亮的眸子正对着我的脸.眼如岩下电一样直透进我的心。一如窗外的暖阳一样惺忪.没有谁再能把我的名字念得如此之温软.

　　他叫下人把干燥温暖的鞋放我脚边。替我褪下鞋.老夫人已经面红耳赤.还有一大家子人窥探的眼神.我忙去阻拦.他也不搭理我的话.自顾自的帮我把履套好.迎上我的瞳.“好了。蔻心。坐进来.靠边风冷.当心中了风寒.”把我硬拉到他坐的席位上去。又叫下人抬了新的椅子进来。

　　待到没了声响。所有人的目光虎视眈眈的投向我的时侯，真如万剑剜心。张管事把所有来的亲朋好友全谢退了。大厅里刚刚吵杂喧闹的声音倏然安静下来。老夫人的手捏的咯咯做响。“倒是完事了？”没有人答话。

　　“琉琰？你成何体统！堂堂二老爷帮侄媳妇穿鞋。这倒是传出去怎么说！你让别儿的脸往那搁？”我看向唐别玄。他没有表情。眼睛只不看我。嘴角抿着笑，一点点勾勒出嘲弄的气味。

　　琉琰不语。

　　别玄含笑。

　　我不启齿。

　　静默的不亚于深宫后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是我先打破了僵局。起身，脸上堆起一层层的笑。“老夫人，媳妇不打紧，二老爷也是关心咱家别玄才对媳妇这么好。老夫人气消消。好好的日子，别给打搅黄了。”

　　老夫人怒拂袖。“哼。祸害！”然后便带着内眷往□□走去。现在的大厅只剩下唐别玄、琉琰。和我。

　　唐别玄轻拍袖上的灰尘，弄出声响。走到我身边。“你这双一泓清水眼。倒是勾去了不少男人的心魄。”斜看琉琰。似出一番蔑视的滋味儿。

　　唐别玄站起身来。出了门去。

　　琉琰靠了过来。“勿放心上，这等小事刹不到谁。倒是你不让人安生。”含水的瞳眸，柔和的线条，袍衫上覆着一层青色薄纱。风过。衣服上皂角的味道呲溜溜的进入鼻间。

　　声音变得颤抖沙哑起来。我说“琉琰，我累了。”

　　他把我的头埋入他胸膛。“蔻心，累了就睡了吧。”

　　我知道他懂。

　　我只有吸吸鼻子，用手装作不经意的擦了擦脸。从怀抱里挣脱出来，“二爷怕是路途中累坏了吧，快回房歇息去。侄媳妇去膳房看看膳食好了没，给爷填填肚子也好。”

　　而后退下，没入被树影遮盖的长廊中。

　　在这深不见底的唐家大院里，只听见一声浓得化不开的叹息声。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尝试写古风。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