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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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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三岁之前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邻居问他爸爸妈妈呢,林辰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于是他问奶奶,奶奶说爸爸妈妈离婚了。
三岁的林辰想不明白,爸爸妈妈是什么,离婚又是什么。林辰继续问,但是正在扫地的奶奶不耐烦地说别问了,林辰凭感觉知道再问下去奶奶手里的扫帚就要落到他身上了,于是林辰便自己跑去一边玩了。
林辰还是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但他知道爸爸妈妈是说了就要挨打的东西,于是他再也没问过爷爷奶奶了。
林辰没想到几个月后奶奶却主动提了爸爸这两个字,奶奶说爷爷生病了,需要住院,刚好他也快要上学了,让爸爸把他接回去住吧。
几天后林辰知道原来爸爸是一个男人,他本能地不想跟这个陌生人走,但是他再怎么抗拒也无济于事。
林辰不明白为什么幼儿园很多小朋友都哭着来学校,他很喜欢去幼儿园,因为周末他只会被爸爸林志昂锁在家里,只有在幼儿园才有小朋友陪他玩。
随着年龄增长,林辰懂得越来越多,在他十岁生日那天,醉醺醺的林志昂跟他说,他妈妈秦念跟别人跑了,那时候他出生还不到两个月,他妈妈就不要他了。
刚满十岁的林辰拖不动躺在地上意识不清醒的林志昂,只能给爸爸抱过来枕头被子。
林辰给爸爸盖好被子后,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秦念两个字,他不知道秦念究竟是哪两个字,也不知道秦是妈妈的名字还是妈妈的姓,他只是觉得这两个字既好听也好看。
林辰写完后就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他夹起一筷子方便面,轻声说:
“林辰,生日快乐。”
然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第二天,他才发现自己哭着哭着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筷子,筷子上还夹着那口没吃的方便面。林志昂还躺在地板上睡觉。
他看了眼时间,赶紧把桌子收拾了然后去上学。出门碰到邻居宋姨买饭回来,宋姨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两根油条还有一杯豆浆递给他,林辰推脱不过就接了。
宋姨家有个女儿叫宋妍,和林辰一样大,宋妍和林辰小学同校但是不同班。林辰成绩一般,宋妍成绩经常是班级前几名。初中宋姨把女儿送去了排名比较好的二中,林辰则上了离家近的七中。
初二快放暑假时,宋姨告诉林辰实验中学这周五是开放日,因为宋妍准备考这所学校,所以她们要去参观一下,她打算顺便带上林辰。
林辰是宋姨看着长大的,小学时,林辰成绩虽然一般但也算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后来上了初中,却常常因为旷课,成绩的事情请家长,但林志昂十次有几次不来,一方面是林志昂工作忙,另一方面林志昂也确实对林辰的事不上心,宋姨知道这些还是因为某次正巧遇到林辰班主任来家访。
宋姨希望林辰也能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一下,便想让林辰也去看一看全市排名第一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或许孩子想通了,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了。
他知道宋姨对他好,便答应了宋姨。林辰本来就不太想上课,去参观无非是换个地方发呆罢了。
周五宋姨开车带他俩去了实验中学,宋姨有同学在高中部任职,她打算带着宋妍和林辰先去见老同学,但林辰想自己一个人逛逛,宋姨拗不过他,便说中午再一起去食堂吃饭。
林辰一个人闲逛,高中部参观的人很多,他便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刚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就听到打铃声,接着旁边教学楼里出来了很多人,他记得刚才高中部穿的是深蓝色的校服,眼前天蓝色校服的应该是初中部的。
他只好避开人群换了条路,他绕了绕发现自己又走回这条路上,这时刚好上课铃响了,他庆幸这下应该没人了。
然后听见有人从不远处跑过来,说着“星哥,上课了,还不赶紧走。”边说还边塞给他一根棒棒糖,接着就跑走了,“我先走一步哈,我得把这堆吃的先藏好。”
林辰拿着棒棒糖,心想这人跑的这么快,连人都没看清楚就瞎认哥。
林辰还听见跑远的那个男生说?“诶,星哥,你今天怎么没穿校服啊?”
这时周围没人了,林辰走到阴凉处准备打会儿游戏,发现一块板子瞧了一眼就准备倚上去,但他视线突然定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视线往上移了两分又收回来,他看到这个实验初中部的荣誉墙上竟有一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这个人叫秦星。
林辰看着秦星的照片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映出的自己,和荣誉墙上的证件照对比了很久,他这才确定这个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林辰认为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陌生人,除非是双胞胎。
可是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啊,林志昂不是说妈妈不要他了吗,妈妈如果是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可能会带走前夫的孩子呢?
妈妈,秦念,林辰突然想到这个自己在日记本里写了很多遍的名字。
秦念,秦星,如果妈妈当初真的是生了双胞胎,那么她离婚后带走了一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姓了秦,而且那个孩子取名星,和林辰的辰,刚好是星辰。
秦星名字前面写了初二1班,这个人和自己应该是一样大的。
一切都这么合理,林辰都不能用巧合二字来骗自己了。
把一切厘清的林辰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现在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秦星,星辰,星在前面,这个人应该是他的哥哥吧。
他要去找这个人吗?可是妈妈和这个人从来没找过他啊?他们或许根本就不想见他吧。
林辰不知道该作何选择,茫然地站了许久,他从荣誉墙后面的花丛中薅了一朵月季花,一边摘花瓣,一边默念见,不见,见……
花瓣还没数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吓了一跳,发现是宋姨打过来的,宋姨说可以去食堂吃饭了,他骗宋姨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挂断电话后,林辰发现自己不记得数到哪了,索性把月季花又放到了花丛上。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林辰担心被人认出来,年纪第一的秦星应该有很多人认识吧。
他想起之前认错人的男生抱着一堆零食,应该是从超市出来的,他循着那个男生跑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家超市。
他买了口罩戴上,准备去找一处没人的地方继续思考。
他刚出超市门就听到前面有熟悉的声音?“星哥,等等我,你们班地理位置也太好了,我一打铃第一个出来,结果跑到楼梯口发现你们班一个人都没了。”
林辰发现是之前给他棒棒糖的那个男生,那他旁边的人应该就是秦星吧。
他不自觉地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只看背影,林辰觉得这个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高,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继续看远处的人,好像体型也差不多。
没走几步,他听到认错人的男生说道?“诶,我记得上个课间你没穿校服啊?”男生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疑惑地问旁边的人。
还没等秦星回答,另一个男生就一脸看智障的表情说道?“越子,星哥今天一直穿的校服啊,不穿校服想被小胖骂啊,不过小胖也不舍得骂星哥。”
秦星早就习惯陈朗和方越的说话方式了,虽然他俩的谈话内容是秦星,但即使秦星不说一句话,他俩也能一直说下去。
“没错,我现在还记得,我上次陪星哥去医务室,半路遇上小胖,小胖那心疼的眼神,我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把无数学生骂哭的教导主任。哎不对啊,我上节课间在楼下看见星哥的时候,星哥就是没穿校服啊。”
“方越,你确定是上个课间?”
方越重重点了下头。
“在楼下遇到的星哥?”
方越又点了点头。
男生声音突然放低?“上个课间芳姐拖堂,一直到历史老师来了才走,我们根本没下课。”
方越听着听着就呆住了,他扒住秦星的胳膊?“星哥,陈朗在骗我对吧?”
秦星眉头微皱了一下,他知道方越胆子小,转头对方越说道?“上节课我们确实没下课,不过你应该就是认错人了,今天不是高中部开放日么,你说没穿校服,肯定是遇到来参观的人了。”
“越子,你看,前面那个红衣服的是不是很像你们班长?”陈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方越看了看确实很像。周围还有不少和家长一起来参观的学生,基本都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有一个和秦星长得像好像也挺正常?“嗯,肯定是我当时跑太快认错人了。”
“没事了?”
方越点头。
“手。”
“嗯?”
“手拿开。”
方越知道秦星不喜欢别人碰他,刚才太害怕就忘了这回事,意识到这点后赶紧把手从秦星的胳膊上移开。
方才秦星跟方越说话时,林辰看到了他的侧脸,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看镜子里的自己和看现实中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方越很快就忘了方才的害怕,笑着和秦星陈朗讲今天上课偷吃零食差点被老师发现,陈朗让他细讲一下,秦星却没听进去。
今天上课时秦星就感觉有些奇怪,但他又不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之前还上网查过,偶尔的情绪波动只是正常的生理活动,不需要担心。
只是今天他波动的好像有些久。
林辰跟着秦星走到食堂门口就停下了,方才他眼里心里只有秦星,现在看不见秦星了,心里的冲突挣扎又开始了,他到底要不要去见秦星,去见妈妈?
他想自己不应该去,秦星是年纪第一,在最好的学校上学,老师同学都喜欢他,而七中的老师已经快要放弃他了。有秦星做对比,妈妈又怎么会喜欢他呢,而且妈妈不是早就放弃他了吗,这么多年都没去看过他。现在去找当初抛弃他的人,恐怕妈妈只会觉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他又不甘心,他和秦星一模一样,他们不只有血缘关系,他们还有着近乎一致的基因,凭什么他比不过秦星呢?
他会和秦星一样优秀的,不,他会比秦星还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