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修仙录》善尚清

87、第八十七章苦川中世界

　　“虚无空间……”
　　“我们该如何离开……”沈长青音色有些不自然，或是焦灼又或是缓解气氛。

　　啪的一下，青光消失了，是窝在两人间的木麒麟醒了，把光亮蹦跶没了。

　　罩着两人一兽的光球本就不大，小兽这一蹦直接从沈长青跪坐的膝盖上蹦到了凤烨的怀里。

　　等沈长青手上的青光再次亮起来，小兽就看见凝视着自己的那张阴沉面容，便从凤烨怀中出来，老老实实的窝了回去，很是滑稽。

　　它这一蹦跶，沈长青方才的不适感全然消失。
　　凤烨也在光球中坐了起来，一双眸子只是淡泊的望着墨黑压抑的虚无，声音如常道：“无法靠主观能力离开，可能马上，可能数年都会飘在此处。”

　　“数年……”沈长青呢喃的时候在自己的衣摆处触摸到一点湿润，甚至不到一滴水打湿的面积，如不是两人被困，他即使感官再敏锐也是察觉不到的。

　　身边这人情绪的变化说不上多么低落，淡淡的嗓音与平时根本听不出差别，就连那一点湿润，在自己触碰后就干了。

　　他能猜测到，凤烨哭了，但是泪水只有一滴，看不见对方的脸，沈长青想着，这人落泪时的模样亦是这般沉稳吗。

　　是放不下道墟小世界的凤濯？这是亲情……沈长青从未体会过这样的落泪方式，就装作无事发生，“道墟小世界是回不去了，如今你我二人只能坐以待毙？”

　　“鸿羽中世界那边，你怎么想？”

　　凤烨眸色微动，薄唇掀起，嗓音有些沙哑，“父君送我离开，现在自是不可能再白白送回去，再者，我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在诸多世界中来去自如。”

　　先前在世界中穿梭也只是临界之间，现在连自身处于何等方位都不知晓。
　　“只待来日，有幸登上修行巅峰境界的话，必是想要杀回去的。”

　　见对方把杀人都说得这么板正，如之前一样，如同杀人都变成什么正经沉稳的事，好奇道：“修苍生道的，犯下杀戮，岂不会道心破碎？”

　　凤烨没有反驳，“这是人性而为之，与道统无关，是个人都会这样想。”

　　“只要做到恪守己道，问心无愧，道心怎会破碎。”

　　沈长青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只要自己认为自己无错，行事问心无愧，把自己骗过去，天道自然不会谴责，于道心而言就无伤大雅。

　　想起自己蒙混过关心魔大誓的法子与这话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遵守规则，如何理解规则就是己身的事了。

　　有时沈长青真觉得好笑，一一琢磨下来，这个修仙界好像只要足够不要脸就能混得如鱼得水，偏生诸多修士死要面，有的人甚至为此搭上自己的一生修为，实乃愚蠢行为。

　　“凤兄之言，真是有助于我，简直是大彻大悟！”说这话时他轻松的露出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抹笑意，俨然没了上一刻还在忧心能否出得去的紧张感。

　　小兽也跟着吱呀吱呀，仿佛也在赞成这话中之意，在这期间，光球突然飘入了黑暗中的一个小白点，天地间的磁场变化迫使两人闭上了眼。

　　——

　　“这坠子怎么卖？”

　　“小姐，你眼光真好，这是刚从隔壁修真国运来的货，也不贵，十枚下品灵石就行啦。”

　　女子随手一扔，“这么贵？不要了不要了。”说完就要走，身后的小贩连忙喊道：“哎哎哎，五枚灵石也行！”

　　一座阁楼前，一店小二在外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灵膳斋新来了灵厨，做的菜那叫一个令人口齿生津，都进来尝尝鲜啊！”

　　法器锻造铺前，一人高马大的修士拿着昨几日买回家的法器，死亡凝视着铺子里忙活的仆人，“你家这法器不对，我要换！”
　　仆人与之僵持着，“哪儿不对？您总要说个理由让小子好有个交代啊。”
　　那修士凶神恶煞，眼见着就要动手，铺子里的老板赶忙出面调解。

　　一条街道上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眼望去全是人却不显拥挤，因为地上有闹市，空中有闹市，天上亦有闹市，有文人修士谈天说地，亦有人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天昏地暗，景象和美一派。

　　“扑！扑！扑！”连着三声扑通声落在街道正中央，原本热闹非凡的地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天上掉下来三样东西，一个白衣服修士仰面躺在地上，然后一只灵兽趴在白衣修士胸前，最后掉下一位红衣修士趴在灵兽身上，白衣修士和红衣修士两人叠在一起，灵兽在他俩胸膛之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一兽在掉落过程掀翻不少空中文人修士的茶桌，引来不少愠色视线。

　　一位中年女修士在街边路过，瞧见沈长青趴在凤烨怀中，凤烨一只手还以半搂的状态放在沈长青腰上，她拧眉，震惊，左右相看，一系列动作一鼓作气，然后用带着羞涩的声音道：“哎呦，现在的小年轻啊，玩得真花。”

　　“害不害臊。”说完就提着篮子从两人旁边走了过去，这一打岔，街上的热闹又继续起来，就好像无事发生一般，该卖的卖，该买的买，该聊的聊。

　　沈长青这一摔下来手脚发软，缓了片刻才从凤烨身上起来，他看向四周。

　　小兽在中间被挤得都要翻白眼了，有新鲜空气的吸入之后就大口的呼吸。

　　这街上的人……竟都是修士，只不过大多都是炼气期二三层左右，全是修士并不奇怪，只不过他们都在用法术干着凡人干的事。

　　摊贩用术法编制饰品，不想走路的就用灵力飘在街道上，用灵力做菜，用灵力表演杂技……再平常不过，随心所欲，用灵力做着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大小事情。

　　颇有凡界的集市模样，这是哪儿？

　　凤烨也从地上撑着起来，便听见沈长青道：“这究竟是何界，地上有闹事，空中有闹事，连天上亦有。”运用灵力就只是他们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把戏。

　　此处倒是和那些凡人描写中的仙境一般无二了。

　　凤烨明显知道此处比之前待过的世界都要强大，正如有句话，越是贫瘠的地方就为着所缺少的东西争端越多。

　　一中年男修士路过见着发愣的两人一兽，“摔傻了吧。”随后又收起打量的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沈长青回神，正欲同凤烨说话，街道一头传来几道用灵力传播的声音，“让开，让开，退至街道两侧。”

　　众人退开，连天上的人都列队在两侧，小兽见状，扯了扯沈长青的衣摆，然后跳到的肩上。

　　凤烨和沈长青两人也汇入人流的涌动，站在了街道的两侧。

　　不一会儿，街道末尾出现一尊轿撵，轿撵极大却没有用人抬，而是飘在半空中，前面则是由两只直立行走巨大无比的巨猿开路，震得街道都一晃一晃的。

　　人们却没有安静下来，互相议论着，还有不少人向那轿辇上扔花去表达喜爱。

　　“欸，咱景国的怀仙王女可是此次上古遗址探索中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可我见其他修真国也来了不少天之骄者，更有胜者是天道赐福者！”

　　有人就见不得他人吹捧其他修真国，“怀仙王女何尝不是天道赐福者，你们可别忘了，景国饶是上万年都不曾出过这么一位天骄了，怎会输给他国修仙者。”

　　“是是是。”
　　“咱们景国陛下可是倾举国之力的修仙资源用在了怀仙王女身上，自不会比其他修真国的差，不过今日这么远远一瞧，王女的神韵更甚从前了。”

　　眼见着轿撵走到他们前面了也就住了嘴，小兽似有所感，从沈长青的肩上蹦的一下跳到了他的怀里，不断地往里面钻，沈长青感知到了什么，用宽大的衣袖覆盖在了小兽的身上。

　　他的眼神透过那层层幔纱的珠帘后看去，依稀瞧见一姿态雍容，穿着繁琐华贵的女子斜卧在轿撵的小榻上，旁边还站着一位侍女在旁边伺候她吃葡萄。

　　轿辇停住了，一旁的侍女见着躺着的人的截停手势，问道：“王女，怎的了？”

　　怀仙王女摸着白狐灵兽的手顿住了，端坐起来，头上的玲珑金簪，蝴蝶钗，鎏金步摇撞在一起哗啦啦的响，她朝两侧的人群看去。

　　奇怪，刚才那缕非凡的气息怎么不见了，感受过方才的气息，怀中抱着的这只白狐都不香了，那双有着俯睨众生之态的凤眸眯了眯，街道之上不能久留，寻不见气息只能作罢，“无事，继续走吧。”

　　等轿辇远去后，街道上的人恢复之前的模样，该说说该笑笑。

　　沈长青背脊上都出了一道冷汗，那轿辇里传递出来的打量目光，令人发毛。

　　凤烨走上前，看身前的人发神，“怎么了。”
　　沈长青知道他们口中的怀仙王女是瞧上稚青了，可这话他却是不打算对凤烨说的，毕竟对方都不曾知晓稚青的身世，“无事，只是觉着那轿撵内传来的气压好生强大。”

　　“在想天道赐福者是什么。”
　　凤烨：“从那些人口中，隐约能猜到是出生时便自带的一项神通，这样的人一生被天道眷顾，他们称为天道赐福者。”

　　沈长青：“你以前可曾见过这样的人？”
　　凤烨摇了摇头，沈长青暗爽，如此看来你也不是知无不尽啊，到了这样的世界，起点倒是和我一样了。

　　“他们口中的上古遗址是指？”沈长青寻思着应当是和上古遗迹相似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