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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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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柯寅川的私人别墅,贺程只在家里出事的时候来拜访过一次,他看着自己床头居然还有医疗设备,再次感叹有钱真好,医院都可以开到家里来。
柯寅川回来的时候,留在家里的医护正在给贺程换药。
结束后,柯寅川走到贺程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掩不住的嘲讽与冷漠。
“贺程,你长本事了,你这么有骨气当初别爬我的床啊,还是贺老师在学校呆久了没有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又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就是想死,也得等三年后再死,合约上说的死亡,可不包括自杀。”
贺程靠在床上看着沉着脸的柯寅川,他是有点怕他的。上高中的时候柯寅川就已经一米八几了,比他高了一个头,五官锐利且十分居然攻击性,看着就有种不好惹的气息。那时候的贺程就已经依据本能不去靠近他,奈何后面俩人居然做了同桌。
好在同桌没做两个月就散伙了。
要说年少时是来自本能的害怕,现在他看到柯寅川则是条件反射的抗拒。
失血过多让他的脑子也变得迟钝,思绪就如万马奔腾拉不住,跑得有些远,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柯寅川竟然还站在床前。
房间里只留了两盏壁灯,泛黄的灯光从柯寅川的头侧方落下来,模模糊糊的,贺程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看了一眼,贺程就低下来头,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手也不自在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似乎碰到了腕上的伤口,他皱着眉咬了咬唇,因此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微的颤抖:“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你放心,我会履行合约的。”
“履行合约?”柯寅川眉梢一挑,仿佛听见个笑话:“贺程,我发现你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开始的时候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拒绝,你既然选择了卖屁股,就该有点职业操守。但是我发现你根本没有半点为人师表的优秀品德,倒是很擅长出尔反尔、阳奉阴违。”
即便是听过好几次“卖屁股”这样的词,贺程依旧很不自在,他理性的知道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是感性上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形容,他确实像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婊子。
“是,我确实不是一个好老师,就是因为当初那点贪心,才落得现在这样。”他坦然承认,他当初有很多次选择其他路的机会,可是每次都选到了最差那一条。
“那你最好也搞搞清楚,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是你求着我的,你大可再死一次试试看。”
“不会了,柯总,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柯寅川冷笑一声:“是么?”
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了房间。
贺程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直到护工来给他取针头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刚开始的时候,贺程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解决。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贺程都没有再跟柯寅川碰上面,柯寅川原本就很忙,以往有需要了都是让陈行联系贺程,他提供“□□”。
过了两天,贺程发现柯寅川要么晚上很晚回来,要么就不回来,后面也就不再拒绝护工要推他下楼晒晒太阳的建议了。
柯寅川的私人别墅靠着江边,距离市中心不过二十分钟车程,但是硬生生的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辟出了一块地,建了一个规模挺大的花园。
整个别墅区的风格是按照现代园林的风格修的,还从江边引了水进来,在西南角蓄了一片湖。柯寅川的别墅独占了湖边一个小码头,还在上面建了一个栈道。
栈道上经常有成群的鸽子,水里还会有一些其他的水鸟,生态环境很好。贺程后面一个星期都让护工推着他去湖边喂鸽子,其实他已经可以自己走,但可能是这次自杀的后遗症,他多走两步都会发晕,在室内还好,到室外就不大行了,只好继续做一个无法自主行动的废人。
照例是往日喂鸽子的时间,贺程受伤轻点那只手已经可以稍稍活动,他将面包屑撒在道上,手一抖,有一小半落在了他大腿的毯子上,那群鸽子这几天已经跟他混熟了,也不害怕,有两只就直接站在他腿上啄食。
他出神的望着腿上的鸽子,忍不住轻轻用手指触摸鸽子的脑袋。
“咕咕,咕咕。”他手下那只鸽子甚至往他手心蹭了蹭,光滑的羽毛像是四月春水拂过他心上,叫人心中一软。
养身体的这小半月,贺程还认识一个姓顾的小少爷,十几岁无忧无愁的年纪,经常大早上划着船哼着歌从湖边经过,有次贺程还隐约看见他在湖对面骑马。
俩人第一次对话说来好笑,那天贺程觉得好了不少,起来站了一会儿。
船上的少年诧异地看着站在栈道上的人,贺程是这几天突然出现在这片别墅区的,他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这栋别墅前赏湖,是以他有些好奇,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多看一眼。
每日坐着轮椅一脸病容,很白也很清瘦,整个人有股书卷气,却并显得书呆子,像是谁家过来静养的少爷,这是少年对贺程的第一印象。
所以当他看到贺程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划近问道:“原来你可以站起来的啊?”
贺程循声望过去,发现原来是那个划船的少年,这话问的直,他并不觉得唐突,只当是这个年纪天性使然。他轻轻拍掉手上的面包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是啊,你每天早上都划船么?”
“没有,刚得的小船,还新鲜着,你看。”少年用船桨指了指船头。
那上头画着一幅画,但是有一半没在水里,看不清全貌,即便如此,也能看出画得很好,贺程由衷赞道:“很好看,你唱的歌也很好听。”
“你叫什么名字呀?”少年听到夸奖,很是高兴,眼睛一弯,露出两个虎牙,笑得灿烂。
“贺程,你呢?”
“顾明钺。”
俩人聊了一会儿有的没的,贺程站不久,不过片刻又回轮椅上坐着了。
顾明钺看他精神不济的样子,朝他道别:“我走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划船吧。”说罢挥挥手,重新握住船桨往前划。
贺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虽然不知道到那时他还在不在这,但是他不想拒绝,而且年轻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或许转头就忘了,于是答道:“好。”
“你别再喂那么多了,它们有人喂的,再喂都要胖得飞不起来了。”
“好。”
在这一瞬,贺程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但是好日子并没有过太久,陈行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那个爹,又干了一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