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溺》只会阿巴阿巴

13、第 13 章

　　沉默在车内蔓延，霍禹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他慢慢吃完那盒布丁，仿佛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对不起。”宁玖低声说。

　　“宁玖，你这次又是替谁跟我道歉？”霍禹没看宁玖。

　　不想看见他哭，也不想看见他眼中恐惧或者厌恶的目光。

　　“替我自己，替七年前的宁玖。”

　　宁玖想，如果不是因为他误闯进霍禹的人生，霍禹会比现在好很多。

　　霍禹聪明又努力，哪怕傅曾一家对他恶意打压，他也能在绝境中走出一片坦途。

　　就算不被霍家接回去，他也会拥有光明的未来。

　　他不需要时隔七年，还对一个非常糟糕的人念念不忘。

　　“我不想听见道歉。”霍禹似乎叹了口气，“宁玖，我需要的也不是道歉。”

　　宁玖抬起头，眼神里的意思明显。

　　“我想要玖玖待在我身边。”霍禹说。

　　宁玖眨眨眼，沉默着被霍禹拥进怀中。

　　一切似乎又倒退回起点。

　　宁玖想，他实在太笨了，什么事都做不好。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宁玖拿出一看，是叶允发来的消息，问他有没有到家。

　　下面还有三条未读消息，是钟琪一个多小时前发过来，宁玖之前没注意。

　　“阿玖，原来那照片不是P的啊，你跟霍禹真和好了？”

　　“还以为有谁要坑我，吓得我赶紧找允姐求助！”

　　“霍总看见照片没生气吧，靠，我真不知道谁给我发的，神经病吧！”

　　宁玖心想，可不就是神经病吗。

　　“不回复他吗？”霍禹问。

　　宁玖笑笑，打算收起手机：“不用，他聊起天没完没了。”

　　霍禹却握着宁玖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打下对钟琪的回复。

　　“霍总让我转告你，以后我们结婚让你坐主桌。”

　　钟琪很快回复：“嗷！感恩霍总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现在就开始给你们准备新婚贺礼！”

　　霍禹笑着问宁玖：“以钟琪的行事作风，是不是用不了多久，他身边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重新在一起这件事。”

　　“为什么？”

　　霍禹没回答，又拆了一盒蛋糕。

　　其实宁玖明白，霍禹是想将他们二人绑定在一起。

　　尤其在从前那些所谓朋友面前。

　　霍禹看着窗外，脸上没了笑容。

　　七年前，恋爱之后，霍禹很少听宁玖提及自己的朋友。

　　他说钟琪那些人是狐朋狗友，一点不重要。

　　霍禹本就不想宁玖跟钟琪他们多接触，对此喜闻乐见。

　　他在清吧打工，经常能碰见钟琪那群人。

　　钟琪这人自来熟，酒品还不好，经常喝醉拉着他胡言乱语。

　　有次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钟琪忽然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提议，宁玖不会去追求霍禹。

　　他让霍禹一定记得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以后结婚让他坐主桌。

　　没等霍禹开口问，钟琪又醉醺醺开始点单，嘴里嚷嚷着：“照顾我们阿玖男朋友的业绩，给他攒钱娶老婆。”

　　霍禹当时本就有所怀疑，听钟琪那样说，心里的疑虑加深。

　　没过多久，霍禹就查出了真相。

　　原来宁玖喜欢的人是傅明宇。

　　而他因为跟傅明宇长得像，幸运得到宁小少爷的青睐。

　　霍禹最开始就知道宁玖没嘴里说的那样喜欢他，但他从未想过，真相会是那样难堪狗血。

　　宁玖似乎进步了些，敏锐察觉出霍禹身上气压降低。

　　他打开手边的纸袋，从里面找出两颗糖果。

　　这是赵宁咖啡厅的特色糖果，味道很好，造型也别出心裁，一向很受顾客欢迎。

　　宁玖小心翼翼将糖果递给霍禹：“阿禹，你别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霍禹朝宁玖露出笑容，“能看见玖玖，我已经很开心了。”

　　这句话，霍禹从前也经常说。

　　有一瞬间，宁玖仿佛回到七年前。

　　那时的霍禹总忙着打工，宁玖又是个粘人精，当霍禹忙工作时，他就坐在店里或者回车里等着。

　　只要霍禹休息，宁玖就会和他粘在一起。

　　宁玖曾提过给霍禹钱，让他别过得那么辛苦。

　　但霍禹总说他的钱够花，打工也不累，真需要帮助时不会客气。

　　因为生活的重压，工作之外，霍禹脸上笑容会少很多。

　　宁玖经常捧着脸卖萌，问霍禹怎么才能开心一些。

　　每次他这样问，霍禹都会弯腰亲亲他，然后说：“只要能看见玖玖，我就很开心。”

　　宁玖被哄得眉开眼笑，也去亲霍禹，黏糊糊说：“能看见阿禹，我也很开心。”

　　宁玖想，虽然偶尔会觉得无聊，但那段时间，他的确过得很开心。

　　哪怕霍禹只能带他去吃路边摊，给他买打折的花束，借着去游乐园打工的机会和他约会。

　　几年后，宁玖有天收拾东西突然发现藏在某件外套口袋的鸢尾花胸针。

　　他想起霍禹，也渐渐想明白，自己那时是喜欢霍禹的，可惜两人没有正确的开始，自然也不会走向完美的结局。

　　宁玖撕开糖果袋，递到霍禹嘴边：“桃子味最好吃。”

　　霍禹接过去，又俯身擒住宁玖的唇，两人分享了那颗糖果。

　　霍禹想，无论宁玖心里喜欢谁都没关系。

　　反正无论如何，宁玖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他早已决定放弃，宁玖却亲自将自己送上门。

　　从那一刻起，他不可能再放手。

　　进小区后，外面又在下雨，车辆经过那片山茶花，霍禹抬手捂住宁玖眼睛。

　　其实宁玖胆子没那么小，往常如果看见大概只会躲着走远，哄着自己别多想。

　　上回反应那么强烈，是因为身体和精神双重疲惫。

　　霍禹这样做，宁玖没解释也不会制止，他听话地躲进霍禹怀里。

　　他想哄霍禹开心一些。

　　霍禹顺着宁玖后背安抚：“没事，不怕了。”

　　宁玖眨眨眼睛，睫毛扫过霍禹掌心。

　　等霍禹松开手，宁玖眼前仍是黑暗，车子已经停在地库，司机早已离开。

　　“阿禹。”宁玖轻声问，“我们不回家吗？”

　　宁玖忽然被霍禹抵在车窗凶狠地亲吻，整个人被霍禹牢牢禁锢在身前。

　　他不知刚才还好好的霍禹为何又生气，只能表现得弱势一些乖一些，希望霍禹尽快放过他。

　　可渐渐的，他又感觉出，霍禹好像不是在生气。

　　长长的吻结束后，霍禹问：“疼不疼？”

　　宁玖舔舔麻木的唇，尝到一丝腥甜，霍禹这些年一点进步没有，每次接吻都要在他嘴上留几道伤口。

　　“不疼。”宁玖闷声道。

　　霍禹牵着宁玖下车，一手还提着那些甜点，心情非常好的样子：“我们回家了。”

　　换鞋时，宁玖看见玄关柜上的相册，翻开是之前从傅家地下室找到的那些霍禹童年旧照。

　　郗冶不仅准备了相册，还将照片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

　　再看到照片，霍禹仍旧心情不悦，直接将相册丢进抽屉：“难看。”

　　宁玖低着头没说话，他不想再惹霍禹不高兴，红肿破皮的嘴唇到现在还疼着。

　　“玖玖为什么不理我，生气了？”霍禹的声音落进宁玖耳朵，如同恶魔低语。

　　宁玖仰头看霍禹，眼里闪过晶莹，他哑着嗓子说：“没生气。”

　　“看来真生气了。”霍禹温柔的吻落在宁玖眼尾，“都是我的错。”

　　“霍禹，你别这样。”宁玖撞进霍禹怀里，含着哭腔说。

　　宁玖越想越难过，眼泪根本止不住。

　　“这是怎么了？”霍禹不解，牵着宁玖到沙发坐下，擦眼泪的动作轻柔，“哭得这么惨。”

　　“霍禹，你讨厌谁都好，别讨厌自己。”宁玖边哭边说。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当初拿霍禹当傅明宇的替身，霍禹根本不会有这些心理阴影。

　　“对不起，对不起……”宁玖说，“你只是你自己，跟谁都不像。”

　　霍禹起身把相册从抽屉拿出来，塞进宁玖怀里：“照片还给你，不哭了，好不好？”

　　霍禹没想到，宁玖会有这么大反应。

　　至于他嘴里说的那些讨厌自己，霍禹还真没有。

　　虽然他刚知道真相时的确觉得难堪，恨不得傅明宇从世界上消失。

　　等过了这些年，那些都变得算不上什么。

　　就像他之前说的，只要宁玖待在他身边就行。

　　宁玖哭完又觉得丢脸，连同耳根到脖子红成一片：“我去洗脸。”

　　霍禹也跟进洗手间：“玖玖能给我些你小时候的照片吗，我都没有见过。”

　　“等我改天找找看。”宁玖真不记得那些东西被他塞进哪个箱子，“我小时候很少拍照，应该没几张。”

　　等宁玖洗好脸出去，霍禹拿出个信封递给他。

　　“这是什么？”

　　“七年前，寄给我爸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总共有六张，两人不是牵手就是接吻。

　　因为是偷拍，画面比较模糊，但拍得还挺好看。

　　宁玖以为自己早忘了，没想到看见照片时，每张发生的时间地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阿禹，你长高好多啊。”

　　两人那时接吻，他还不需要踮脚。

　　“刚被接回去时生病了，可能养得比较好。”霍禹随口道。

　　“什么病，很严重吗？”

　　“不严重。”霍禹笑道，“只是差点死了而已。”

　　“霍禹！”

　　“没骗你，真没事。”

　　霍禹现在嘴里十句话有九句半都半真半假。

　　宁玖想，霍禹的耳朵会跟那场病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