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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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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的外围工作其实做起来并不复杂,库谢尔依靠着曾经受过的良好教育,已经从简单的洒扫做到了物资数量的核对工作,这中间仅仅经过了短短一个月。
只不过在利威尔的有意叮嘱下,物资的核对也只停留在了食品与日用品这些不重要的事物上。
艾尔文的提醒他还是听进去了。
懂事礼貌的姑娘应该没有人不喜欢,何况她更算是个普世意义上的漂亮女子。
阳光下的库谢尔没有再被暗淡的眸子遮盖住绮丽的样貌,即使没有和周围人一样绚丽颜色的眼瞳,浓密的睫毛下,灰黑色的双目沉静深邃。不过分立挺的鼻梁在面部上和谐精致,恢复活力的健康身体为双唇送上红润。明明是看上去有些冷艳的面孔,她却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友好,温柔的微笑仿佛刻在了那张脸上。
虽然还是会有某些士兵因为她“曾经的身份”偷偷对她不齿。但这里是调查兵团,士兵们有的是把随时献出心脏的觉悟,有的是和巨人随时做好厮杀的准备,而不是背后议论排挤一个落魄女子的闲心。
生命,巨人,仇恨,人类的未来,墙外的自由,都比一个女孩曾经的身份重要的多。
何况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兵团里更没有人敢对库谢尔评头论足,有所非议。
她已经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赋予了“兵长特殊关照的那位”这种意味不明的称号。
那是库谢尔刚刚在兵团开始工作的第3天,虽然身体已经不似从前脆弱,但也只是在餐厅里做些简单的清洁。
距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零星的人在温暖的灯光下交谈的声音传入耳朵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士兵们在享受劳碌过后的放松平和,而她却在享受他们的平和。
当最后一批士兵也从餐厅离开,库谢尔上前将桌面收拾干净。和其他在餐厅工作人员道别后准备返回宿舍。
她被临时安排在了一间只有一名女兵居住的宿舍里,那位女兵的舍友都在之前的壁外调查里牺牲了,
这其中也包括前利威尔班的那位佩特拉小姐。
库谢尔在晚归的月光下,回想起在屋子里偶然看到了佩特拉遗留下来的一些文书,其中有一个看起来质地尚佳的信封,封面上工正的写着“给利威尔兵长”,火漆的图样已经有了磨损,似乎是一朵绽放热烈的蔷薇。
可惜了。
同寝室的女兵到了轮休的日子,返回城里的家中去了。她独自一人在那一天的黄昏里静默的抚摸着那个图样,眼里的晦暗不明浮现沉没。
没有随意翻看逝者信件的兴趣,这也是对那位佩特拉小姐应该拥有的尊重。
在返回地上的这些日子里,陆陆续续的从他人嘴里听到了许多关于利威尔的描述,人类最强的称号,一个人相当于一个旅的实力,加入兵团5年便获得了士兵长的头衔……
至于其他,地下街混混出身,冷面,臭脸,洁癖,拽到爆炸?
刚来的那一晚,莉茨——也就是库谢尔目前的舍友询问了她的经历,善良的女孩子甚至为她的悲惨经历掉了几滴眼泪。听到她是被兵长带出的地下街,也忍不住赞颂起了那位近乎神武的长官。
从佩特拉那里听到的新闻和喜好,也都在不自觉的侃侃而谈里尽数告知。
……
“不错的女人缘”,库谢尔这样想到。第一次与他的会面,那张一半明亮,一半与她一起没于黑暗里的冷峻面容浮现在脑海里。
“容貌似乎也相当……不错。”库谢尔面带笑容,默默的在心里做出评价。
发呆的间隙,几位醉醺醺的长官迎面走来,回过神来的库谢尔此时还未察觉有任何的不妥,可在与他们微笑致意后擦肩而过时,
一位长官用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蒙在酒气里潮红面庞下的猥琐她再熟悉不过,如果她还在地下街,她可以无可奈何的却之不恭。
可她已经离开了那里,她可是被那位“兵长”亲手拉出了那处人间地狱。
她绝不能在这片阳光之下再次堕落。
库谢尔攥紧了拳头,哪怕这副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反击的决心,但束手就擒是对她曾经获得的拯救最大的侮辱。
于是当到了宵禁还未见到库谢尔回来的莉茨,慌慌张张的出门寻找她时恰巧碰到了晚归的利威尔,而利威尔搜查到马厩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几个脸上布满血痕的男人拽着库谢尔的头发,还有一个男人痛苦的捂住裆部倒在一旁。而那个瘦弱的身躯哪怕被迫跪在地上也跪的笔直,眼睛里迸发出不可思议的锐利。
好在利威尔来的足够快,好在什么都没发生。
好在库谢尔懂得去反抗,好在……她和莉茨的关系还算不错。
身体的反应快过头脑,等利威尔回过神来时那几个色\欲熏心的混蛋已经被他踢飞出去几米远,牙齿与零星血液在地上飞溅。女兵快速上前屈身抱住了库谢尔,她鼻子下的殷红代表了这可不是库谢尔单方面的“胜利”。
废话,这当然不是,她已经摇摇欲坠了。
“谢谢你……莉茨。”库谢尔看着脚边飞过来的一颗牙齿,顺着那恶心的东西飞来的方向看去,利威尔拽着其中一个蠢货的头顶,又狠狠的用膝盖撞向了那张看起来已经精神恍惚的鬼脸。
库谢尔和莉茨默契的把脸别开。
“你们几个,”
“喝了几口猪尿,脑子就送给猪做谢礼了。”
虽然是独属于兵长大人的毒舌,但那语气绝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此时从那几位活该挨揍的蠢货视角看去,兵长的俯视他们的目光的确称得上是可怖。
可惜蠢货们被揍的突如其来,酒精也早已让他们神志不清。即便几个人事后都在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任何一人抬起头来审时度势,竟还敢兀自辩解着他们不过只是想和这位漂亮的姑娘打个招呼,没什么恶意。
“应对男人她不是应该很熟悉嘛……”
可这种冒犯对于一般的女子本就不可容忍,更何况是刚从那种肮脏境地里脱离出来的库谢尔。
他们居然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曾经迫于无奈的卑贱,就该在此刻也逆来顺受?
而且第一眼映入利威尔眼帘的场景,实在是和没有恶意的打个招呼相去甚远。
几位被揍的半死长官被革职的消息在第二天在兵团内不胫而走,其中物资处的班长和一位士兵也位列其中,也算是为库谢尔之后腾出了一个工作位置。
同时传开的还有,“那位库谢尔小姐昨晚可是被兵长亲自背回宿舍的”——来自当晚守夜巡逻人员。
……
当时的库谢尔强撑着最后一丝神智,在莉茨的搀扶下试图叫住揍完人心情不佳的利威尔,马厩水池的味道可实在称不上清新,库谢尔的头不幸被几个人渣摁进去了几次,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的落在单薄的衣裙上。
在库谢尔开口前,利威尔回头便是看到了库谢尔的那副惨样,先将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脱下,站直的她其实比利威尔略略高了一个眉眼,所以当他抬手将衣服披到库谢尔身上时自然的拉进的双方的距离。
“啧,麻烦的小鬼。”库谢尔不确定利威尔的这句抱怨那是不是在说自己,她可都已经22岁了!当然这个想法在当下并没有力气被她说出于口。
看起来他今日的工作似乎并不在兵团内部展开,外出的社交需要剪裁合体的服装,可这也丝毫没影响他揍人的力度。西装下的白衬衣是得体的平整,就连领巾都没有被刚才的动作所影响,妥帖的收于胸前。
库谢尔惊讶到自己居然还在此刻有着欣赏兵长大人出行穿搭的闲情逸致。
只是感到身上一暖,当她闻到那位身上传来的清新皂香时,夜间受到的屈辱和惊吓仿佛烟消云散。库谢尔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倒去。
潮湿的头发不可避免洇湿了他干净的衬衣,可洁癖的兵长大人并没有在此刻推开这位弄脏了他衣物的罪魁祸首。
“做的很好了。”利威尔在她耳边轻轻说到。
这是库谢尔彻底晕睡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