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光同尘[利威尔乙女向]》mmIris

3、第三章

　　距离地下街“圣药”事件的调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娼馆老板在审问中一口咬定所谓的“圣药”就是是简单的催qing药粉，经过韩吉他们的检测似乎也的确如此。那几个边缘贵族的死亡……似乎也只是因为年事过大，却执意服用了过量的药物。

　　这位地下街的人精早已换了一副嘴脸，肆意嘲笑着地上的士兵不懂包装和夸大的宣传就能将物品的价格从一变成十，嘲笑利威尔在地下街生活过却不曾深谙其道。除了偶尔会在利威尔的眼神示意下挨上几顿毒打，生死问题尚且不用担忧。

　　毕竟贩卖催qing药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重罪，即使是重返地下街他还可以继续做他那肮脏的营生。何况调差兵团的职责本就不是审问一个贩卖违禁药的商贩，不过半月，宪兵团的边缘分队就来把人提走。

　　只不过当娼馆老板在被提走前被利威尔告知，那些原本在他娼馆工作的娼妓没有一个会在未来随他重返地下街时，被丢了营生的蠢猪不理智的朝着利威尔想要破口大骂“那帮贱人有什么资格在地上生活……”

　　唾沫星子距离兵长还有30公分的时候，被今天恰好跟在兵长身边的让抄起身边的马粪就塞进了嘴里。谁都知道，兵长对那帮娼妓的态度甚至称得上友好。何况，她们本不肮脏，不应该被如此谩骂。

　　“做得好，让，粪坑里就该放些该放的东西。”

　　说完话的利威尔突然想起艾伦给让起的关于“马脸”的称号，再结合他抄起马粪的娴熟……

　　于是兵长的那声轻笑的意义，几乎让让boy怀疑了一整晚，难不成是代表了由于他铲粪的姿势太利落，兵长觉得平时对自己的卫生训练并没有白费的欣慰？

　　是夜，艾尔文的办公室，利威尔双手交叉在胸前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从进入这件房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双方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打扰彼此。待艾尔文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窸窸窣窣的将纸张归顺整齐放到抽屉里面，将目光投向他时，锐利的灰色眼眸才再次映出灯火。

　　“娼妓的安置工作三日前已经交给迪赛尔去做了，医疗队为他们做了体检。除了极少数在地下街出生的人自愿返回，大部分被拐卖的人，或是当年被迫害躲进地下街的人也找到了他们家人目前的所在地，兵团会分发一些财产，让他们自行归家。”艾尔文的平缓的说到。

　　“剩下的呢？”

　　“有的在把她们从牢房里放出来后，就偷跑走了。”

　　“还有呢。”

　　“自杀了。”艾尔文缓慢说这句话时，像在做什么宣判。

　　她们从沼泽里被拉出，呼吸了最后一口带着阳光暖意的空气，满足的她们认为没有必要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去与家人进行久违的会晤。

　　是啊，对他们来说，那并不一定是一场快乐的重逢。

　　“尸体被埋在了城外，远离村庄的草原上。”希望她们离去后，依旧可以在没有顶棚的地方感受那片自由的炽热。

　　短暂的静默后，利威尔终于再次开口，

　　“那家伙呢。”

　　“？”艾尔文回以沉默的疑惑。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他的语气粘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啊，库谢尔·弗洛里斯吗……”

　　“她说她来自希干希纳，那场灾难里没为她再留下什么亲人。户籍那边查到希干希纳的确有名为弗洛里斯的一家，他们家族掌握着当地有名的商会，不过现在都化为尘土了。”

　　“……就这些？”利威尔继续问道。

　　“我想我不是你的情报商而是你的长官吧，利威尔。”艾尔文失笑，这家伙的在意太明显了，让他忍不住和面前已经开始皱眉摆臭脸的下属开起了玩笑。

　　“嘁，艾尔文，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有了说话吊人胃口的习惯。”此刻的利威尔嗓音已经染上了疲惫，再次听到希干希纳这个地点，让他想起为了堵上破碎的玛利亚之墙，艾伦的铠甲化实验日复一日，却到目前为止也没什么收获。

　　“好吧。”艾尔文微笑的举起了仅剩的一只手臂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逃往内城的路上，人员混杂的乱世，落魄的会长次女被人贩子拐卖，简单又残酷的故事。迪赛尔安排她留在了兵团里，帮忙在外围干些杂活。”

　　利威尔微微沉首，随后站直身体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回去了，艾尔文，谢了。”

　　就在利威尔转动门把准备推门出去时，艾尔文再次出声。

　　“最近中央似乎会有动作，多加小心，利威尔。”

　　“警惕来路不明的人。”

　　桌面上的蜡烛就快要燃尽，而烛芯在此刻微微炸开，火光摇曳在艾尔文幽深眼眸里，利威尔回头深深地注视了一眼艾尔文。

　　中央似乎从他们将尼克祭司拘禁在调查兵团的那一天起，就应该有所行动。可他们没有……

　　那么或许是因为……克里斯塔？或者是说，希斯特利亚的身份？中央这么快就找到了要点倒是让利威尔始料未及。

　　剩下的至于“来路不明的人”吗？这还真是指向明显的提醒。

　　返回住处的利威尔独自把自己陷入那片充满皂香的床榻里，不受控制的，那位名叫库谢尔的女人的面庞再次闯进脑海。

　　利威尔作为艾伦的监护人，平日里一直奔波在新“利威尔班”所在的基地和调差兵团本部之间。最近一个月不过只是偶尔在牢房里和这些娼妓打过照面，这位没有苛待甚至每次都和士兵吩咐要多加照顾她们生活起居的长官，得到了所有女人的尊敬。

　　每一次，那位库谢尔姑娘都只是在她那间牢房的角落微笑着望着他与士兵们交谈，旁观着曾经共同的受害者在对兵长致谢后谈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她不再向利威尔主动说些什么，包括对于她来说是“救赎之日”的那一天的感谢，对于现在即将实现某种意义上的自由的喜悦，她表现的都还算平淡，的确算的上是有钱人家教养良好女孩的模样。

　　那双曾让利威尔错愕不已的眼眸比在地下街沉沦时已亮上许多，仔细看去也不过只是个20岁出头的青年女子。1个月的生活改善虽不足以让她看起来能更圆润饱满些，但经过医疗班的治疗，甚至惊人的发现这位姑娘似乎还算健康。那日的那副快晕死过去的样子，不过只是因为几天未好好进食才造成的虚弱。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利威尔心底涌上了一丝庆幸。或许是这一次对娼妓的归安，幼年时目睹母亲渐渐消亡的遗憾在这一刻得到了弥补。在他人眼里，这些娼妓绝不值得消耗精力去施与拯救，确是利威尔心中觉得自己做过的，难得正确的抉择。

　　剩下的或许是……谁知道呢。

　　然而还有一件事却让已经32的利威尔史无前例的觉得困扰。便是每一次她短暂的望向他时，总是好像传达着，只有利威尔才能领会到的语言。

　　她在用她恢复光彩的眼神向这位把她拉出无尽黑暗的长官传递她的感激，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因为利威尔不确定那份“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却让他忍不住的想去探寻。这份“忍不住”与他为人处世的原则背道而驰。

　　在最危险的边缘游走，面对常人无法理解的恐惧，即使利威尔不觉得自己会轻易死亡，不投入过多的情感却已成为他的习惯。

　　算了……和那份庆幸一样，谁知道呢。

　　那位传闻中还算有女人缘的兵长，可确实没什么和女人打别的交道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