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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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是到第二天白天时才从小花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某位大臣家的公子是这里的常客，昨晚上来时带了个朋友过来，就是阿福说的那位大公子。这位大公子一付趾高气扬的架势，张口就要柳园的头牌。柳园现在的头牌是个清倌，看不上眼的客人一律不接，这大公子就不干了，当下就掀了花厅的桌子，那位领他来的公子在一边不敢拦，只好示意柳园的人去找老板来出面。
小花一听说是大公子，立刻就差阿福来小院请张起灵出面。
“我让子澄先出去顶着，然后让阿福来找起灵。整个吴国，除了老家伙，那混球只怕起灵一个人。”轻含一口绿茶，小花嗓音轻柔绵软。
“呃……因为他是将军？”武将也有一品大员的，如果战国时已经有这种等级划分的话。
“多少有点，不过最主要的是，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起灵一次。”轻轻放下手中的花碗，小花笑的甚是甜美。“当然也没赢过我，不过我不想暴露身份，只好让起灵出面了。”
“那个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听到这份上，其实对大公子的身份吴邪多少有了些眉目，不过他可不敢乱说。
“三兄弟的老大，很有可能是下任吴王的人。”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一阵淡香飘过，小花继续说昨晚的故事。
张起灵原本是不愿意去的，要不是因为小花是这里的幕后东家，他才不管大公子是掀了柳园的房顶还是砸了柳园的墙，反正事情闹大了自然有老头子去收拾他。
张起灵到花厅时，大公子正嚷嚷着要见那个头牌，柳园的伶倌都躲到后堂避难，那个叫陆子澄的台面老板正带着几个柳园的下人劝阻着。
这个大公子，平时在宫里被人侍候尊重惯了，到哪里都要摆架子，他习惯了下令，一旦有人不听从他的命令，他就会火冒三丈。如果不是他知道在宫外不能随便暴露身份，如果不是他多少还有点脑子知道最近是关键时期不能惹出麻烦，他恐怕早就叫嚣着老子是你们国王的长子你们统统给老子跪下把那个头牌扒光洗净了给老子送上来。
大公子不敢暴露身份，张起灵可没这个顾忌。他不在乎将军的名头，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吴王的四子，他在外惹出天大的麻烦吴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因为他和小花一样，绝不会成为下一任的吴王，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
“公子，薰说了不见客，您就算拆了柳园他也不会见您的。”子澄执手立于厅中，语气谦和而不卑微。他自然知道这位大公子的来头，也知道这位大公子的克星就快到了，就随他闹去好了，反正事后所有损失老板一定会从这人身上加倍要回来的。
“你是老板？你手下的人不听话，你这老板当的真没用！”大公子有点气喘，毕竟他养尊处优惯了，掀桌踢凳大吼大叫对他来说算的上是蛮激烈的运动了。
“公子安，你不在你的公子府呆着，跑到这柳园来做什么。”张起灵轻挑门帘走进花厅，瞄了一眼花厅里满地的狼籍，看来这次这个大哥要破财了：小花不狠敲他一大笔才怪。
“张公子。”一见张起灵来了，子澄冲他行了个礼，挥手示意花厅里其他人都回避，自己也退了出去。
“你……你怎么在这！”一见到张起灵，大公子安的气焰立刻矮了一大截。他四个弟弟里，二弟谢雨臣最神秘，而最冷最让他害怕的就是这个四弟。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张起灵拾起一把倒地的矮凳，闲适的坐下，环抱双臂看着眼前明显开始心虚的公子安。不论何时看到这张脸都让他反感，今天更让他生气。“倒是你，怎么会来柳园。”
“放、放肆！”带公子安来柳园的男子并不认识张起灵，他虽然好奇张起灵的身份，但这种语气对大公子说话，万一惹怒了大公子，这年轻人性命难保，他只好出言喝止，悄悄冲张起灵使眼色示意他少说几句，心里则盘算着怎么尽快把大公子送回宫。“你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怎可这般无礼！”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看出那个男人本性不差，张起灵难得多解释了一句，要是换了以前，他压根不会理任何人。“我也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他出现在这里，还在这闹事，他就要倒大霉了。”
张起灵的话正好戳中公子安的软肋。吴王的生辰年年都有，只是像这样把五个儿子全召回来却是第一回。宫里人都看的出来，吴王的精神状况不如从前了，有点脑子的人都猜的出来吴王把儿子召回来想干嘛。这种时期不论出什么事都会成为自己继承王位的障碍，他本以为很小心不会被发现，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见了最难对付的人。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是识相，最好趁着事情还没闹大前离开，否则被人认出来你这辈子就完了。”张起灵凉凉的说。反正不论怎样都轮不到他和小花，谁当下任的王对他来说都一样。
“至于你，”看向公子安身边的男人，张起灵幽幽的开口。“管好自己的嘴，今晚的事要是传出去，你也要倒霉，是你带他来的柳园，不论你是主动还是被迫，你都难逃罪责。”张起灵可不是吓唬他，今晚的事一旦传开，这男人肯定要遭殃，就看是老头子动手还是公子安动手了。
“公、公子，我们快回去吧！”那男人自然知道个中厉害，急忙拉着公子安想走人，他已经在考虑回到家后赶紧收拾细软出逃的成功率有多高了。
公子安被拖着走了两步后突然挣脱手臂，回身瞪着还坐在花厅里的张起灵，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口问道：“你会去说吗？”
张起灵缓缓起身抖了抖长衫。“寿宴之前我不会进宫。”意思就是你放心，老子没兴趣打你的小报告。“我对那个位子没兴趣。”摆明告诉公子安：我不会跟你抢王位的。
公子安瞪着张起灵，想看穿他的想法，却越瞪越觉着自己背脊发凉。一边的男子等不下去了，急忙拉着公子安落荒而逃。
“这几天会有人把损坏物品的清单送到公子府上，记得要照价赔人家。”两人跨出花厅时，身后传来张起灵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柳园的东西可是很贵的。
“他就那样离开了？”吴邪扔了颗莲子进口，面前摆了一盘已经剥皮去芯的莲子，边上的小花正将莲芯一根根拈起放入一个茶碗中。
“留着他看门还是做伶倌？”想起他那大哥的长相，虽不是肥头大耳，却也绝对是油头粉面，在宫里养的太好，整个人真是白白胖胖啊。小花嗤笑一声，那种长相要是能进柳园当伶倌，这柳园就要关门大吉了。
“可是，万一他将来当上吴王，找个什么理由公报私仇办了张起灵怎么办？”吴邪有点担心，历代新王登基不都是要血洗仇人什么的？
“公报私仇？办？”小花一脸疑惑的看着吴邪，有时他真的不太懂吴邪的话，还是说楚国人说的话跟他们差别这么多？
“呃……就是说那个什么大公子万一当了吴王，想起昨天的事，随便给张起灵安个什么罪名，撤了他的职打入大牢秋后处斩什么的，怎么办？那时他是吴王，张起灵就算有冤也没处申啊。”总不能造反吧？这话他可不敢说，他可不想一句话扰乱历史什么的。
“放心吧，只要战事一日不停，就没人敢动起灵，除非他想吴国灭亡。”小花扔了一根莲芯进嘴，当下苦皱了一张脸，急忙喝下一口茶。
“张起灵……这么厉害？”吴邪只知道他是个将军，看过他练刀法，其他的一点概念都没有。人在国在这种事在他看来难免有夸张的成分，可小花说的这么肯定，莫非张起灵真的很厉害？为什么史书上一点记载都没有？
“不论武功兵法，起灵堪称当世不二出之才，以吴国现在的实力能在这战乱之世立足，起灵功不可没。没有他，吴国早被别国灭掉了。而且他有一件神器，只有他一人能使用的神器，这也是为什么没人能取代他的一个原因。”小花拈了两粒莲子入口，新鲜清香的莲子味充斥口腔，冲淡了刚刚的苦味。
吴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无敌的将军，只有一人能使用的神器，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喜等着他？这个战国时代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对了，张起灵呢？”想起一上午都没见到他人，吴邪疑惑的问小花，按说他最近应该都不会外出的啊。
“去讨债啊，我的花厅可是被砸的一团糟，起灵帮我去要债了。”小花笑的无良。他可是开了一大张清单，绝对能刮的公子安吐血。
“那这事，这样就算完了吧？”看着小花的笑容，吴邪骨子里小奸商的本性悄悄冒了头。这事肯定不会就这样收场的，就算别人想，小花也绝对不会让这事就这样结束。
小花看着吴邪笑而不语。他当然不会让这事就这样完了，收债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自然是通过某人的口让这事传到老家伙的耳里。他和起灵是对王位没兴趣，起灵是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在意，他谢雨花却不是轻易就会收手的人。赶来他的地盘砸场子，就要做好被他加倍回报的准备。
只是到时，不知老家伙会先从谁的口中听到这件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人上柳园砸场子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砸场的人是公子安，现在又是决定王位继承人的敏感时期，有心人一双贼眼时刻盯着准备抓小辫子，这事当然传的贼快。
张起灵到公子府时，正好看见宫里传话的侍卫出来。来的挺快，看来已经有人跟老吴王打了小报告了，张起灵原本不想管，不过想到公子安的个性，张起灵还是破天慌拦下了那位侍卫。
“张将军，您怎么在这？”那侍卫是吴王身边的亲信，自然认得张起灵，急忙恭敬的行礼。
“大王让你来传话？”张起灵也不跟他解释，直接切入正题。
“这……”侍卫四下里看了看，示意张起灵借一步说话，确认不会被别人听到才开了口。“您是来找公子安的吧，我劝您还是回去吧，大王很生气，罚公子安留在府中不得外出，也不准他见任何人。为了您好，您这阵子最好也呆在将军府不要四处乱走。”
“大王是为了昨晚公子安去柳园的事生气吧。”罚他在家闭门思过，看来老头子这次挺上火，公子安八成跟王位无缘了。
“您知道？”侍卫吃了一惊，声音大了些，吓的他自己一捂嘴，四周望了望，还好没引起太多人注意。“您既然知道这事，就应该明白现在不同以往，一切多小心啊。”
“最后问你一件事，大王是怎么知道的。”张起灵点点头表示知道，他现在只关心是谁告诉老头子的。
“这还真不好说，不过……”侍卫四下瞄了瞄，压低声音说：“不过今天一早宫门一开，三公子就悄悄进了宫。”
张起灵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侍卫恭敬的行了个礼后回宫去了。张起灵看着侍卫离开的身影，暗自冷笑着。三公子吗，确实挺像他的作风的。冷哼一声，张起灵一抖衣摆走向大公子府大门。别人公子安可以不见，他张起灵来了公子安必须要见：他可是来要债的！
公子安一肚子火气赶到花厅时，张起灵正坐在桌边喝茶，见公子安进来，自动忽略他那明显的火气，张起灵从怀里掏出几片竹简往桌上一丢。“损坏物品的清单，赔吧。”
公子安正在火头上，哪里还管什么赔不赔偿的，一把将竹简扫落在地，指着张起灵大骂起来。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跑去父王那告我的状！什么损坏赔偿的，你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好啊，这下你开心了，父王罚我在家思过，寿宴前不得出门，你满意了？我告诉你，我当不上吴王，你这庶子也别想！”公子安气的口不择言。
张起灵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双凤眼冷冷的睨向公子安，惊的他身子一僵，刚刚的气势瞬间消失。
“单子我送到了，你看过之后照价赔付，明天下午之前送到柳园，陆子澄会一一清点。”张起灵冷淡开口，完全没把公子安刚刚的话当回事。“另外，我问你，昨晚去柳园，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提议。”
“我怎么可能想去那种地方！”公子安颓然坐下，抬手耙了耙梳成髻的头发，一脸的懊恼。“还不是老三，非说那柳园里的头牌是人间绝色，又说什么柳园都没去过还能叫王都显贵吗，我这才……唉！”
哼，果然是三公子下的套。张起灵暗自冷笑。要不是谢雨花在宫外的行踪很少人知道，自己又长年在军中不近王都，恐怕这会三公子也要对他们下手了。如今搬倒了大公子，接下来怕是老五要倒霉了。
虽说三兄弟谁当王对他都没差，不过对百姓还是有差别的。大公子娇生惯养脾气暴躁不得人心，三公子看似温文有礼其实个性阴险记仇，五公子稳重老成不过城府极深疑心极重。
其实撇开身世不谈，他们兄弟五人真要算起来，还是老二谢雨花最适合继承王位。小花心思细密个性沉稳做事果断干净利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前永远是一付无害笑脸，静静的躲在角落却将所有人观察透彻。不过小花跟他一样对王位没兴趣，要不哪还轮的到三公子在那排除异几，小花早几年就将他们全扫光了。
这样一来，也只有老五比较适合做下一任的吴王，至少吴国还能再安定个几十年。既然这样，就帮老五个忙吧。张起灵想到此，一撩衣摆起身向厅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转头看向还坐在花厅中叹气的公子安。
“刚刚我在门口遇见宫里传话的侍卫，据说今早宫门一开，三公子就悄悄进了宫。”
看到一直垂头丧气的公子安身形明显一僵，张起灵大步走了出去。他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公子安虽然做事鲁莽，脑子并不笨，肯定会明白自己被谁给陷害了。接下来公子安会怎么报复就不是他在意的事了，只要老五这几天安分点不要出乱子，这王位九成九是老五的了。
将这一切抛诸脑后，张起灵出了公子府就直奔柳园而去。他已经开始想念抱着吴邪的感觉了。
回到柳园小院时，吴邪正跟小花坐在石桌边吃莲子聊天，看到张起灵回来，吴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口白牙煞是晃眼。
“回来啦。”吴邪笑着抓了一把莲子塞进张起灵手中。“我跟小花剥的，还有很多，慢慢吃，这东西消暑降火。”
刚想拉张起灵在旁边坐下，张起灵却突然一把抱住吴邪，头紧紧的埋在他肩上。吴邪被他突来的拥抱弄的一楞，见他只是抱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出事了？”
埋在吴邪肩上的脑袋缓缓摇了摇，过了会才抬起头，轻拥着他在石桌边坐下。
“送到了？”小花一直安静的看着他们，等张起灵抱着吴邪坐稳了才慢慢开口。
“闭门思过。”将一直握着莲子的手摊开摆到吴邪面前，吴邪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让步，将莲子一颗颗递到张起灵嘴边喂他吃。
“哦，可怜的公子安。”小花一点没有惋惜的意思，拈起一颗莲子递到吴邪口边。“小邪，张嘴。”
吴邪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张起灵已经一把握住小花的手，下一秒小花手中的莲子进了张起灵口中。
“啊！”小花轻呼一声甩甩手，“吃莲子就老实吃，干嘛还咬人。小邪，他没咬你吧？”小花一脸不怀好意的问吴邪。
呃……我能说有吗？吴邪悄悄瞥了张起灵一眼，这家伙最近总是有意无意轻咬他一下，他习以为常了，反正抗议无效只能由着他去了。
“起灵，你什么时候成小狗了。”对吴邪的反应一目了然，小花开始逗张起灵玩。
张起灵斜了他一眼。“最迟明天下午，公子安会把赔款送来。”不理小花的问题，张起灵把话题绕开，要是顺着小花的话走，那就没完没了了。
“这么爽快？”小花不相信，他开的价可不低，绝对能刮掉公子安几层皮的。
“他光顾着生气，没看清单。”估计看到那金额，公子安会吐血。
小花和吴邪对视一眼，心里了然。
哦，可怜的公子安。这个冤大头你是当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