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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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国有神祀，吹火舞祭荣。
十五中将见，三十国相临。
去岁逢奇景，今朝更胜新。
高阶金鼓起，万花齐丰宾。
瀚海墨千羽，剑击风声响。
玉琼流江明，宫音乐其夜。
紫烟远月萦，山云散人间。
祈年盛福临，天子终岁迎。
————《金石词》(夏宸祀）
宫中妃子的品阶从下往上由低至高分别是美人、良人、才人、嫔人、贵人，再往上就是贵妃和皇后。
说来也可笑，妃子们被家族寄寓厚望，可咱们这位陛下却连脸都看不见，要想找他，品阶起码得是贵妃才行。
由于宫里最早进来的那位汪妃娘娘一向不理人，所以她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兰香殿这里。
苏珑扫过拜访人的花名册，上头的名字挺有趣的，可本人却不是，她停止戳蛇的动作将手抽出，交叠放在桌上，盯着下方各种各样抱着冰盆摇着团扇降暑的妃子们笑问：“所以呢？”
为首的一位身着一身浮绿碧饰的妃子摇着团扇俯身一礼：“所以臣妾们希望姐姐劝劝陛下为国开枝散叶，雨露均沾，也想多瞧瞧陛下。”
很合理的请求。
看这人的服饰品阶应该是位嫔人，花名册上来拜访的嫔人只有一位，姓黄，叫黄殷莺。
不过看来这位嫔人显然未曾确切了解过她，这就有些不识趣了。
苏珑前倾身体，琥珀色的耳坠晃荡了下：“多瞧瞧陛下？”
她红润鲜艳的唇角勾起弧度上扬：“臣妾也甚少能见到陛下，诸位姐姐们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起身站直身子，垂眸微笑俯视妃子们，下方妃子们一惊，连忙放下冰盆跪在闷热的殿中：“请娘娘息怒！”
“瞧你们这幅样子。”苏珑走下阶位，行至黄嫔人跟前半跪身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其抬脸，她笑得很温和：“臣并没有怪姐姐们的意思啊。只是…”她轻轻贴近黄嫔人耳旁，声音低不可闻：“我才是小辈啊这位姐姐。”
她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将人扶起：“知道了吗？”“是…是！娘娘恕罪！”黄嫔人没来由的感到胆寒。等回过神，苏珑已经拍了拍手：“好了，姐姐们今日安都请完了，都走吧，夏祀时辰差不多到了。”
“…是。”妃子们低垂着头站起身，这模样比起先前可规整多了。
人群散去，苏珑脸上的神色迅速沉郁了下来，她挥了挥手，紫暮迅速上前递过一方手帕，苏珑接过手帕几乎是撕扯的动作擦拭着嘴和手，她神情嫌恶地擦完扔回给紫暮，手上通红一片：“把它烧了。”
“是。”紫暮对此毫不意外取出火折子，将手帕点燃放入火盆里焚烧贻尽。
火焰的红光映入苏珑眸中跃动着，她一顿，从袖子里取出一瓶瓷白小瓶，拔开瓶塞倒出粒褐色小丸，一股属于药的苦味弥漫开来。
苏珑皱眉，苦着脸捏住鼻子将药丸吞下，苍儿贴心地送上茶水并助其顺背服下。
“苏淳于有没有把药带过来？”苏珑抒了下胸口的闷气问。
“少将军给了，他说里头有几瓶新药，叫您慎用。”苍儿边收拾残余狼藉边说。
苏珑需定期服入一种药丸，但作用为何苍儿却不知道。她也没必要去问。
暑热未退，三人中只有苏珑一直未显热态，她沉吟了一会儿后才说：“苍儿姐姐，紫暮姐姐，如果实在太热，可以去我房中拿冰肌膏，配着玉面芙蓉膏用，不然每天满头大汗的也不好做事。”
紫暮和苍儿一愣，苏珑竟然肯赐她们东西，这意味着她肯相信她们了，要知道自大小姐死后她们就跟着苏珑了，这么久以来，苏珑一直都对周围的人极其警惕，几手到了苟刻的地步，这实在是不容易。
两人行了一礼。苍儿高兴道：“谢娘娘。”
苏珑提醒道：“一定要两者一起用，不然会出现副作用，知道吗？”
“是。”
苍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娘娘，时候到了，梳妆吧。”
苏珑这次配合得多了，简直是顺利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甚至还主动问苍儿她们觉得她搭配什么最好看。
苍儿有些奇道：“娘娘这是想去见什么人呢？”
苏珑眨眨眼，竖起手指作噤声状笑了：“秘密。”
苍儿不明所以，从袖子里取出一块艳如红枫的玉石递给苏珑：“娘娘，给。”
苏珑笑容一顿，她抿唇接下玉石塞入袖中道：“谢谢苍儿姐姐。这玉石颜色很好看。”
这玉石纯色这么高，想必费了苍儿不少功夫。
但苍儿对这倒并不在意，清丽的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是吗？娘娘开心就好。”苏珑的唇抿得更紧了。
希望她能做好手串不浪费这么大个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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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兴的夏祀一直以来被视为神祭，而秋祀则是祭祖。
安兴两祀是每年必办的传统，在祀日时节，举国休息停止劳作。
当然，这其实仅限于世家大城范畴的休息，家为了养家糊口，向来无法停止奔走。
但祀日的确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生意的好日子。
祀日时节是皇帝与朝臣们一年中难得的休沐时间，但开始的时候总是得有仪式感。
李崇申穿戴好祭服，透过有些蒙意的铜镜看见背后的男人换了威武雄伟的将服，虎纹衬得其更显英气，衣衫滑动间，宽阔的脊背上几道轻微抓痕划过又被衣服遮盖住。
李崇申微晒，眼眸中透出一股愉悦的神情，他仰头戴上珠冠，流珠相击清脆摇晃，天子身着一袭红白相间的祭服，云纹领口处露出锁骨，白暂的皮肤上红痕遍布极其暧昧，流珠下的面容却神秘而又威严。
昨日屏退所有宫人，希望无人知晓这威严下的姿态曾有多么失仪。
苏淳于不知道李崇申在想什么，他整理好服饰就转身走了过来，伸出手帮李崇申调整后背的摆饰，光凭一个人是真的很难穿好天子服饰的。
李崇申转头看着苏淳于认真地给他整理，他脸上认真的神情与四年前一样，给人一种很想把他脸上的正经挑碎的感觉。
不过他现在不能再搞了，今日还得跳祈神舞的前奏部分，乱来的话就真的不行了。
李崇申胡乱想着，猛地后脖子被人一提前襟一紧，他下意识伸手去扒领口松气，苏淳于平静的提醒却从背后传来：“陛下，当心给人瞧见。”
李崇申一顿，泄了气地放下手：“都怪你。”
昨天在那家伙乱咬的时候就该推开他，不然今天也不会消不了。
苏淳于却笑着应了：“嗯。”
他还伸手不知廉耻地抱了抱李崇申，而后退后几步打开窗子，李崇申瞧着他熟练地翻窗上梁而后迅速远去留下移动的小点，对此他眉一挑：“梁上君子功夫不错。”
他打开门走至宫殿正大门处，门外站着的侍从一见门开便跪了下来，宫女们知晓新天子自即位起便不让人伺候，因此她们只是惯例到时辰捧着物品而来，等天于一出便跟随而去。
大太监静弦早已等候多时，他向天子行礼并正传唤轿辇却被李崇申挥手制止：“叫马车。”
轿辇坐了的话屁股真得开花了。
对于祀日要说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仪式过于繁锁复杂。
长铭山不远，但修了很多白阶，没有习过武的人走上去是真的很累，李崇申不让人扶也不需要人扶，他本身习武而且对于那些宫人他向来不信任，于是他只能自己走上去。
长铭山与赫山相比就是还有很多小亭，气候相比赫山办凉爽许多，选择这里祀猎祭神可不止是为了野猎传统延续，长铭山本身同时也是避暑的好地方。
拾级而上的景色逐渐变化，由绿意盎然的出脚至春花烂漫的山脚再到林叶遍布的山坡，斜坡再往上就是弥漫白雪的山顶，但去了那里就不是避暑而是自讨苦吃了，所以夏祀的地点设置在山腰。
李崇申感受着温度逐渐凉爽下来，最后一阶台阶也踏了上去。
平坦宽阔的石板路铺展开来，人们在祀台周围搭建了行宫居所，更多的是帐篷零零乱乱围着行宫周围，行宫只负责给历代帝王及皇室成员使用，若要其余世家子也一起必须得有特令，皇帝与苏氏关系好众所周知，但这次皇帝并不选择行官，反倒是与苏氏以及其他世家子样使用帐篷，至于行宫，就只给一众妃子使用了。
苏珑一下马车就看见汪媛在看着她，没了昨日的醉态，汪妃娘娘又恢复了冷漠高傲的姿态，全然没有昨日一步三回头的影子。
流苏声音清脆，众妃子一一下了马车纷纷跟在贵妃们身后，两位贵妃娘娘彼此看了一眼便动身走上台阶，这一段路马车上不去，人们只能踩着台阶走，坡度偏陡的后果就是后面一众妃子都忍不住流汗，纷纷用袖子擦拭着。
可前面两位贵妃娘娘包括她们的婢女却还是稳如泰山的一副模样，一点热态都不曾有。
苏珑用眼角余光看着汪媛。
也是奇了，她和苍儿好歹是有冰肌膏防热，她和云儿又是为何能够维持稳态呢？
苏珑这样想了，也这样观察了汪媛一路，反倒发现汪妃娘娘随着高度升高有了取暖的动作。
苏珑眼神一滞，又回去看云儿，发现云儿却不是取暖的动作反倒是轻轻地擦了下汗。
她的鬓角湿润但不明显，显然走这台阶云儿还是有觉得热的，只是忍受力比较强而已。
那汪媛就显得真异常了。
苏珑知道有些人的身体比较容易畏寒易虚，但这种体质的正常表现是后面那些妃子的样子才对，汪媛却比她们更严重，难道是寒体？
倒也难怪刚见面的时候总有一种跟冰块一样的感觉了。
原来不是错觉而是当真如此。
许是目光过于炙烈，汪媛一抬眸便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到什么，她眉轻轻一整，停住动作走上最后一阶。
行宫在面前显露，高阁华美楼雕精致，妃子们到达目的地后纷纷松了一口气，贵妃们一挥手，便各自寻找分配给自己的居所去了。
汪妃娘娘和苏妃娘娘又走在一起，温和的阳光打在她们身上，透过斑驳的树影就像一幅唯美的画卷。
两位美人之间沉默着，彼此却是剑拔弩张的氛围。
汪媛率先打破了沉默，比起之前被动的姿态，这是她第一次用主动的姿态向苏珑搭话：“妹妹之前可是在看我？”
苏珑眼神一移，恰巧看见汪媛旁边的云儿露出惊讶的表情，倒也不否认：“姐姐是感到冷吗？”
“嗯。”汪媛大方承认了，她在苏珑面前一向坦荡诚实：“我自小如此身体比一般人都此较畏寒。”
那你昨天晚上还敢在宫里瞎晃荡。
苏珑心里腹排着，面上却有些担忧道：“姐姐可是受了风寒？”
汪媛动作一顿，垂眸轻声道：“也许吧…”
风忽地响树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什么？”苏珑耳边全是风声，她只好再问一遍：“姐姐现在冷吗？”
“没事。”汪媛摇头，然后伸出手指向一座宫殿：“我到了，妹妹你呢？”
苏珑抬头望向四周，也伸手指了一座宫殿：“在那里。我们又是在隔壁诶。”她笑了笑，丝毫没注意到汪媛身体不明显地僵了一瞬。
然后她才对汪媛说：“臣妾略懂些医术，姐姐若是不适，也可以来找我。”
“好。”汪媛回答，看着少女的长发迎风飘摇微笑，然后转身，走入各自宫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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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珑坐在榻上摸着袖中的玉石，垂眸思索着取出。
袖中却突然鼓起一块，小白自动从袖中吐出信子“咝咝”响着。
苏珑眼神一凝，她伸手又把小白按了回去。
这条死蛇整天不知道想干嘛，自咋夜一见汪媛之后就异常兴奋，几次三番想溜出去找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吸引了它让它对她特别有好感。
她可是掐了好几下手腕才把这家伙整服不再擅自出来作妖。
要是好端端一个人，突然身上钻出条蛇，旁边的人不被怕死就被吓死了。
苍儿在一旁整理东西，这次夏祀只带了她一人，紫暮被留在兰香殿管理下人，比起紫暮，苍儿更适合贴身伺候。
“娘娘。”苍儿取出一张卷纸递给苏珑：“这是紫暮查到的。”
苏珑接过纸，一打开就溜出一大长条事顶黑字，直垂到裙摆末端。
苏珑头上滑过几条黑线无语道：“下次叫紫暮姐姐写短一些，我只要关键信息，不用这么详细。”
“是。”苍儿点头赞同道，然后帮苏珑收拾卷纸并提醒道：“娘娘，现在是巳时，午时祀舞开始，陛下会出舞吹火，您和汪妃娘娘负责伴跳，届时少将军会舞剑，一定要在吹火时下来，不然轮到国相和学士们赋书阶段可能会参您。”
苏珑提起些兴趣：“陛下会出舞？”
“是。因为先皇让陛下学过祈神舞，在先皇以前还没有帝王会祈神舞。”苍儿回答。
“在先皇以前没有？”苏珑愣住了。
她还在娘亲身边时娘亲就总是告诉她祈神舞是必胜舞，很多年前就有了，她教她如果有一朝日入宫，就必要学会祈神舞。
可她却从未跟她提过祈神舞究竟是何时有，为何入宫就要用。
苏珑没想过那么多也从不问娘亲问题，因为娘亲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只喜欢问别人问题，回答不出来就要继续在水里练舞。
国都与西夏不同之处大抵在此，她们的舞只为舞，而她们却是为了武。
只是像娘亲那么有杀气的舞几乎不会有人选择。
“奴婢和紫暮…”苍儿顿了顿意识到什么抿唇轻声说：“在尚还跟着大小姐的时候曾见过几次先皇。那个时候，是先皇向大小姐请教祈神舞的。”
这种皇室秘辛实在偏门至极，对苏珑来说也没什么大用，只是…
“苏悯于教导皇室…”苏珑闻言垂下眼，神情变幻莫测，这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想到了：“她死了这么多年，怎么处处还是她的痕迹？”
“娘娘节哀。”苍儿停下动作行礼继续道：“楼夫人可曾向娘娘提过苏氏的恩人？”
苏珑摇头。别说什么恩人，就连娘亲的过往她也是一无所知，她对苏府来说本就是局外人。
苍儿叹气，无奈蹲下身帮苏珑整理仪容：“也对，对楼夫人来说，恐怕那不是恩人，而是仇人。”
苏珑眼神攸地沉了：“仇人？”她立马露出充满敌意的姿态沉声道：“怎么说？”
苍儿摆正耳饰，眼神也严肃起来：“这就得说到给娘娘赐婚的人了。”
苏珑懂了：“太后？”
她眉挑起：“她跟苏顺安那老东西有什么关系？”
“娘娘慎言！”
苍儿就知道这小祖宗绝不会遵守那些礼仪规距，她慌张地竖起食指作噤声状低声道：“娘娘目前的身份可是嫡女，不合家教礼仪可是死路一条的。”
苏珑低声“啧”了一声：“我知道。”
她是庶女，不是嫡女，若不是那封圣旨点名要苏氏嫡女入宫，苏顺安那老狗才不会给她正嫡位置。
毕克苏氏真正的嫡女只有一个而且早就病死了。
苏珑想着又继续问：“所以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苍儿四处望了望，凑上前附耳道：“其实这点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她几乎用气音念出这句话：“听说将军当年对太后一见倾心，但太后当时便定下了与先皇的婚约，而将军也已成亲，这事便不了了之。后来楼夫人偶然救下将军，将军却因楼夫人与太后长得相似误认为救他之人为太后，而恰好那时太后忽地约见将军将其提拔，这下子就误会大啦。”
苏珑立马皱起整张脸：“你的意思该不会…”
苍儿点头：“对。将军现在还喜欢太后，而且，楼夫人是由太后作主赐婚给将军的。”
好…好狗血的故事…
苏珑没想到父母辈的故事在外界看来竟然是这样，但又觉得这个推测在情理之中，毕竟能让全家都忍无可忍的男人也的确聪明不到哪去。
苍儿绾起头发戴上珠钗继续道：“说起来这些还是大小姐告诉我们的，她说若有一天您问我们就将这个告诉您。”
苏珑一愣：“她还真是…死了都不安分。”
也就只有这个女人，死的时候还在跟她说苏府是一个家，还在奢望着家庭和睦。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
苍儿收拾好娘娘的发型饰样，抱着另一堆衣服帮娘娘换起了裙子：“娘娘，抬手。”
苏珑抬起手穿过衣袖忽然想起什么问：“苍儿姐姐，这宫里还有别的将门嫡女吗？”
苍儿想了想，系着裙带说：“据奴婢所知…没有。这宫里三千佳丽，但将门嫡出的独您一个，与您位阶一样的也就只有出自汪国相那里的汪妃娘娘。”
苏珑陷入沉思。
安兴国势力最强的贵族世家是十大家，分别是琳琅白氏、西夏苏氏、北齐汪氏、西凉姚氏、海靖罗氏、巍山魏氏、珉城施氏、龙泽王氏、安兴张氏以及川山林氏。
十家世代镇国边疆，地位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撼动，但随着时间流逝，十大家势力逐渐减弱，原本每家必出一个武将的传统也无法维续，最先宣告退出边疆的便是张林王施四家，后来连汪家都选择弃武从文，白家更是全体透明隐政，也就只有苏家和姚家那么几家还在守疆御敌，宫里的那些妃子的确很少将门出身，但只有她一个就未免有些怪了。
毕竟又不是谁都像姚家那位披挂为帅终身不入都不嫁人。
“那么多个将门子女为何只要苏氏？”苏珑低喃道。
这种深层的弯弯绕绕她可不擅长。想的头疼干脆放弃。
苏珑神色不愉地给自己的眼角抹上晕妆。
看着镜中身着棠花裙双鬓缀满茶花饰样的珠钗，苏珑的表情又一下无语了。
这么多可是很沉的。
“说来娘娘为何突然向汪妃娘娘示好了呢？”苍儿给苏珑环上轻纱忽然问。
“有吗？”苏珑有些意外。
“有啊。”苍儿肯定地回答。
毕竟刚开始那会儿苏珑的敌意可是明显到令云儿那个大神经的傻宫女都皱眉。
“……也没什么，就突然觉得针对她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苏珑眼神错开，心不在焉地扶了扶发鬓：“紫暮姐姐昨晚上去打听过，陛下咋夜谁的牌都没有翻。”
苍儿明白了：“也就是说…汪妃娘娘其实也一样？”
苏珑抿了抿唇，晕好口红：“…也不一定。”
汪媛跟天子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很好，但又明显能看到汪媛在刻意抗拒他的亲近。
想起昨夜与人前判若两人的汪妃娘娘，苏珑不太确定地想：她到底想干什么？总不会…她认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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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群星璀璨，银河像条瑰丽的带子横跨天际，抵向远方未知的群山，又在所过之地洒满星辉，皎洁清丽的月光在草坡上肆意挥洒，又被萤火的微光和嘈杂的虫鸣柔和。
少女躺在草坡上静静地倾听着，瞳孔中倒映着旁边那人略显稚嫩的身形。
清亮稚嫩的嗓音一停。小少年停止歌唱，像是意识到什么狐狸眼狡黠一眯，笑吟吟地和少女对视：“来了。”
少女仰起身子，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向身后。
远方，忽地出现第一抹红光，像微小的莹光，后来莹光越聚越多，逐渐变成火红的一条线，越来越红，越来越亮，随着靠近，这条红线逐渐变成群集的星辉，又像散落的火星，愤怒地————少女听到了铁蹄的浩荡响起，又迅速地冲向这里，像旭日东升的红光晕满天际一般，震如雷鸣的厮杀声响起。
少女愣神地看着那些人冲向这座山，火炮的声音以及兵器相击声交错，下方炸起一团团雾云。
小少年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他跳了下来拉起少女的手：“走吧，下面已经乱起来了。”
少女漂亮的桃花眼担忧地看着他：“你不怕吗？”毕竟他也是这座匪山上的人。
小少年摇头，用稚嫩的嗓音回答她：“不怕哦。这些不算什么的。”
他拉着她的手穿过树林，然后放开了她的手：“好了，不要担心了，你走吧！我可是这里的山大王！”
他自信地拍拍胸脯，然后转身，迅速冲入火海。
“跟着我的蛇！它会带你走的！”少女听见小少年的呼喊，她低下头。
看见一双琉璃一样的眸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