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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仲夏语喧闹,灯火一线天。
不知长阙何处,唯向佳人笑。
天下大道齐,圣人传众教。
回眸长史遗处,俗民迹可寻。
————《金石词》(庆祀)
若说祀日最受欢迎的环节,那当属祀猎莫属。
作为历代王公贵族最钟爱的活动,其囊括接受最广、面向最广的猎赛,也包括最正式的祈神共舞。
当然为了追溯先贤,其他类似烤火会斗武剑那些也必不可少。
即使苏珑并不理解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神明,她也不排斥参与这些活动。
毕竟这是她作为妃子参与的第一个活动。
祀猎当日,人山人海,绕山十转,百鸟惊飞,形成空前浩大的走兽飞潮,目之所及皆为人涌。
苏珑远在高处都可听见此起彼伏的人语声,虽悉悉索索还不甚明晰,但也极为相近了。
她动了动耳朵,抬手撑起下巴,面上的表情却缓缓变得饶有兴味的样子。
祀猎这日极为隆重,她以前远在雀茶商道上的杭山生活的时候便有所耳闻。
据苏珑所知,万城会师,百武群练,全阵排开军演,这事交由将军指挥,文人才人则挥毫江山,墨画艺品互相交换算君子之礼,不拘身份只共欢乐算是最基本的。
最特别是蛮人王朝臣从者来使,上述那些全都是为了向他们示威,令其安心服臣,天子所参与的项目也大抵是这种目的,说起祈神,反倒是最不甚明白的怪事,在苏珑眼里只能勉强与祭祖挂钩。
她目前还是对那帮蛮子更感兴趣,很多人们口传的胡人种族,其外貌并不是与蓝才人一样是金发蓝眼的。
苏珑见苍儿收拾得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子检查了下自己的小口袋,确认没缺什么,心满意足地抱起猫崽摸了摸。
昨日苍儿接过猫后费了不少气力救治,这才将猫吊回了条命。
起码确实好多了比起昨日一幅随时有了上气没下气的状态,今日还有力气活动活动身子,虽说因刚救回来不久还虚弱地很,但它咬人已经有力得多。
苏珑见自己的手被它咬出了排牙印,非但不恼,反倒更开心地捏了捏小猫的脸。
猫崽被仔细收拾干净毛发蓬松舒适,瘦得有些脱相的猫身颤颤巍巍地挪动着,因苏珑的举动突然,所以它非但没有被安抚到反倒将漆黑的瞳孔竖起恶狠狠地喷了一声,喉咙里“咪呜”声不断。
苏珑轻轻“啧”了一声,转而拎起它的后脖。
这招对所有猫类相适用,幼崽更尤其是。
毛发漆黑杂驳的猫崽被捏住命脉拎起,身体本能地蜷起护住柔软的肚皮,金黄的猫眼大睁着,连嘴巴都闭了起来。
苏珑拎了会,见其适应后又开始叫了起来,索性用手指堵住它的嘴。
小猫的舌头是有倒刺的,不过苏珑也不在乎,她的手指堵住猫唇,猫张开嘴时舌上倒刺会刮过皮肤,那感觉莫名让人毛毛的,紧接着猫的乳牙咬了下来,苏珑静静等了会然后缓缓:“?”
苏珑这才货真价实地收起笑容了,神情略有些难以置信:“它好没用啊!”
她等了这么久这猫竟连皮都没咬破!
要不是看它这么卖力这么认真地咀嚼啃咬还以为这猫还很人畜无害呢!
苍儿闻声一望大惊:“哎呀我的小祖宗诶!!”
她把猫交给苏珑本意是让那猫认一认人的,毕竟猫与狗一样都是需要从小驯化的,而且越早认人越好,这一只断奶期将近的猫崽这时候认人已经有些晚了,她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将它给苏珑玩的。
苏珑倒好,直接与猫杠上了!
苍儿连忙之将猫与小祖宗分开,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苏珑的手指,再心疼地安抚猫崽:“还好没事。”
苏珑站在原地举着手指:“…”
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猫,难不成也是个妖精不成?苏珑顿感自己最受喜爱的地位岌定可危。
不过苏珑自认大度,因此她清咳一声道:“苍儿姐姐,看来这猫还没养好,得麻烦你帮我再照养一下了。”
苍儿还在摸猫,连头都没抬起来:“好的,娘娘也别离开太久,猫是认人的。”
苏珑撇了捕嘴,对着妆枢转了一圈检查,今日为方便祀猎准备,她穿的比以往要宽松,主以纱服为主,辅以席帛,相比起以前的衣服来说甚至有些暴露,因为肩以上的部位基本露了出来。
俏丽活泼的色彩向来适合苏珑那张笑脸,即使她其实并不喜欢张扬的色彩。
苏珑对着镜子比划,偏头看人时总有种含情的感觉,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弯了弯眉眼,伸出两手去玩钗子上自带的坠饰:“苍儿姐姐。”苍儿头也没抬继续撸猫,她很有经验,摸了没一会就让小猫急打起呼噜来,闻言应了一声:“嗯?”
苏珑长高了些,身形开始向女子变化,站近时头也不用抬太高了:“你上次说的那些可以再给我讲讲吗?”
苍儿停住手,将已经睡着的猫崽放入准备好的小窝里,有些讶异地望向苏珑:“娘娘您是问哪次?”
苏珑手指卷着坠饰:“你上次说的,喜欢一个人还有什么想法吗?”
苍儿还真没想到苏珑竟然真的有这种想法,她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地道:“喜欢一个人是有很多想法的,娘娘,您确定对那个人是喜欢吗?”
苏珑还在绞着坠饰,闻言略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想问问你。”
她苦恼地将坠饰转得飞快,几乎扭成了麻花:“因为我好像…真的对她有很多奇怪的感觉。那个人很了解我也很迁就我,跟苏悯于很像但又不一样。我有时候见不得她不开心,明明才见了不过几天面。”
苍儿越听越奇怪,心里“啊”了一声怪道:陛下这么厉害的吗?连小祖宗都迷成了这样?
她将手揣袖子里悄悄抽出苏悯于生前写给她和紫暮的“苏珑照养事项”,匆匆翻了翻再塞回去清咳一声:“娘娘,既然相处几天了那再多相处相处吹,这种事不急的。您想想,您才十六岁,若真喜欢那个人想要跟他相处,昨后日子长着呢。宫里那么多人都会尊奉他,您得先弄清楚对他是不是敬仰,至于别的,您得靠您自己去想,奴婢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误导了您。”
她说完,微低了低身于帮苏珑整理围肩:“因为不管奴婢是不是您的死士,奴婢都将您视为紫暮那样的妹妹。”
苏珑闻言瞳孔缩了缩,眼眸涌出怪异的情绪,她扯着嘴角:“妹妹?”
苍儿动作一顿,猛地颤抖起来,她也忍着从心脏那里传来的寒意与剧痛,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娘娘?”
这感觉她很熟悉,是每次她们犯错苏珑惩罚她们的手段。
只是…她说错了什么?
苏珑垂着眸子笑道:“苍儿姐姐,你最近是不是过于放肆了?”
她俯下身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苍儿,眼眸里却全无情绪:“你又跟苏淳于说话了啊,对不对?不然的话你从哪里想的自认可以走苏悯于的路替代她的想法?你明明知道我对带走我情感却又浪费它的人是什么态度。”
苍儿鼻间呼吸急促起来,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原因,心脏抽痛,难过的情绪甚至更胜眼泪:“奴婢…没有…”
她咬紧牙身上疼的冷汗直流:“大小姐她…也没有那样做…”
苏珑“哦”了一声道:“她没有吗?”她眼眸瞳孔尖锐竖起:“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你们对死人太过忠心总是忘了我给你吃那颗药前说的话,我说了,我其实想让她继续当我姐姐,还给了她解药,是她自己在那自以为是,浪费了我的感情付出。”
她轻声道:“你也想像她那样吗?”
苍儿视线模糊起来,竟是疼的流下了眼泪:“奴婢知道…可小姐…小姐,没有人浪费您的感情…大小姐她当时心死才…才一心求死啊!”
苏珑见她疼的已跪不住,但还是没撤走控制脸上一派漠然:“苍儿姐姐,我不信一心求死那一套,心死什么的我不爱听。”
她语气有些撒娇地诱哄道:“说点我爱听的吧,好么?说点别的,什么都好,我就给你解了这痛。”
苍儿倾倒在地上,却还得尽力和苏珑对视,她知道苏珑喜欢看别人的眼睛。
她嗓音微弱,断断续续地道:“好…好啊,娘娘…一定可以找到宋夫人的,这样…就不会被苏将军威胁了。”
苏珑立马扬起笑容:“好啊好啊,我也觉得呢。”
她看着苍儿颤抖减弱,躺在地上急促喘着气,却还是扬起苍白的小脸朝她笑了笑,苏珑笑容更大了,她摸了摸苍儿的头,语气满意极了:“苍儿姐姐别怕哦,你身体今日不适,先休息休息吧,等祀猎过了紫暮姐姐就可以来接我们了。”
苍儿笑了笑,脸色却更白了:“是,紫暮一定会照顾好您的。”
她终于彻底躺了下来,墨发凌乱铺散在地,眼睛疲惫地合了起来。
苏珑吹掉手上的粉末,自言自语道:“啊…最近怎么了这是。我刚刚竟然不想惩罚她。”
她嘀嘀咕咕地扛起苍儿,把她送回卧房顺带给她盖上被子,小白冒出脑袋吐了吐信子又被苏珑按了回去:“不要滥好心,死小白。”
小白抗议地全身游动位置,时不时冒尖“嘶”一声,少女四处按游动的纹身头,画面怪异又好笑。
苏珑按了一会儿后不干了,盯着从脸上钻出来的蛇脑袋冷冷道:“小白你最好有事,不然哪怕你是我的灵魂,我也要拿你煲蛇汤。”
小白直接“嗤”了一声表示冷笑,整条蛇钻出来游向苍儿,用蛇尾摆动姿势示意苏珑。
这个姿势苏拢最熟悉,不像之前在汪媛那里摆的复杂姿势,她躄眉道:“我刚让她睡着为什么要弄醒她?”
小白瞳孔移了移“嘶”声看苏珑。
这个苏珑也知道,这条死蛇它又在鄙视她!
苏珑气笑了:“所以呢?”
这条连毒都没有顶多咬个人的蛇凭什么鄙视她?!
小白人性化地“哈”了一声,像叹气。它游着身子爬到门边“嘶嘶”两声。
此时门外一抹蓝彩正静静盯着苏珑。
苏珑:“……”
这种干坏事被大人抓到了的心虚感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挡住了身后的犯罪现场。
白蛇攀上了女人的手腕盘旋缠绕起身子,蛇信子吐了吐算是打个招呼。
它转过脑袋继续盯着苏珑。
汪媛淡淡的目光垂下望着它,又慢慢移向少女没有说话。
苏珑感觉这一眼让她有些心悸。
她背着手缩了缩指节,心里有些没由来的滋味,在这怪异的氛围里只觉得不安。她唇抵起,有些不太乐意地开口:“来了很久了么?”
汪媛没什么反应:“不久。”
她幽深的眸子轻轻瞥了一眼苏珑背后道:“苍大女官身体今日不适,妹妹与我搭个伴好不好?”
苏珑盯着汪媛的眼睛,有些探究意味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汪媛有些不太高兴。
跟她激出来的不高兴不太一样,她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刚开始见面那会一样,隔着一层帷幕,又像是块冰墙,看上去仿佛摸得着又近得很,实际上却是连影子都难以窥见的是否真实的虚影。
她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之前古怪的情感又冒了头,没头没脑地说:“姐姐不感觉奇怪吗?”
汪媛目光里情绪又冒了些:“奇怪?”
很显然苏珑的回答又出乎她预料了。
汪媛摇了摇头:“没有。”
她直接堵了苏珑的问话道:“你做的事情不算什么,人之常情而已。”
她这话一落下,外面便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是火器炸开在天空的爆响。
苏珑却现出了困惑:“人之常情?”她皱起茫然地望向汪媛:“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她抬起手,伸手握住床上睡梦中的苍儿的脖颈,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再提起。
苍儿无意识地呼吸急促起来,眉宇紧锁,甚至想挣扎起来。
苏珑是真的在试图掐着人!
这个认知令汪媛很轻地皱了下眉,她道:“然后呢?”
她忽然就难得好奇起来了。
苏珑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觉得我很正常呢?”
她茫然地望着汪女,就像一个真正求知欲旺盛的天真无邪的孩子,眼睛里干净澄澈:“我拥有的蛇,我的武功,以及对命理的淡薄,对人情的失常,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吗?”
她看着汪媛手腕上那条属于自己的蛇警惕地对自己长“嗤”了一声,耳边传来了钟鼓的清响,手上苍儿无意识地呢喃:“不要…”又一边扒着自己的手一边急促喘着息。
苏珑眼中瞳孔漫上红丝,轻轻地咬了下唇:“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她清灵的嗓音缓缓响着,却如一道惊雷炸开这古怪的沉默:“这位姐姐,可是认识我?”
她一字一顿地道:“在杭山那里。”
·
“哼。”
汪媛从嗓子里冒出一声,像个简短的回复,又像个被掐了头的笑声。
不,她就是在笑。
苏珑可以发现她的肩膀古怪地动了动,最后明显地颤抖起来。
汪媛忍不住以拳掩唇,笑得眼尾红了起来,她眼角本就画着淡妆,这一笑更显得冷雾散去,艳气浮开,不似平日气寒霜的平日,有的只有与之相符的少女灵气。
苏珑这才想起,虽然汪媛入宫甚早,但其实她也不过才十九岁,十九岁,却被戒条律令束缚得宛如老成的严妪,令她一刹那间觉得百感交集。
连苍儿何时醒了挣脱束缚开都没察觉。
小白冷冷地“嘶”了一声让苏珑回了神。
苍儿跪在地上咳了几下道:“小姐…咳咳,你…不是说好让我休息的吗?”
她知道苏珑心病重,也不是第一次被她这样对待了,最开始的确后悔跟了她,但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这次是她太得意志形了,实在是最近自家娘娘的脾气好了很多,让她生出了错觉以为可以让关系更近一步。
因为她真的…真的有把苏珑当亲妹妹看。
很显而易见的,受宋夫人影响,这小祖宗还是厌恶别人把她当替身,不论是好意还是恶意。
苏珑按了按手指,表情竟然先平和了下来。
她平和的样子显然吓到了苍儿,她忍不住在和苏珑的对视中往后退了几步。
苏珑却没反应,她盯着某处开口道:“你笑什么?”
苍儿一愣,这才看向在场的第三人。
汪媛早在苍儿醒的那刻就恢复了表情,垂眸抚摸小白的蛇鳞,蛇鳞温凉光滑的触感透过指尖传达心底,让刚刚紧绷异常的心脏重新平静下来。
她盯着小白的头顶道:“我当然笑。”
她这次唇角弧度勾起,是温和的面具:“你该听听小白的意见的。”
换作平常,苏珑一定会刨根问底问出汪媛这话什么意思,可刚刚证媛的反应却恰好证明了苏珑心中某个难以置信又呼之欲出的答案————汪媛不但认识她而且还曾有过与她推心置腹的亲密关系。
关系亲密到如此地步的人只有一个,可…·苏球不认为那个人有必要泄密,更何况那个人的秘密比她还多。
如此说来,可能是她吗?
苏珑扒了下围肩,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些道:“姐姐你有时候真的太爱卖关子了。”
她有些无奈地撇嘴,这在苍儿眼中甚至能感觉得到两个人之间诡异地平衡了起来。
苍儿意外地看向汪媛,仔细思考了下才不得不相信两位贵妃娘娘非但没有因为之前苏珑做的那些挑衅针锋相对反倒还关系好得很,甚至比她还犹过不及。
她忽地有些理解云儿和灵儿的感受了。
但汪媛却摇了摇头打断道:“现在谈也没什么时间了,祀舞开始了。”
苏珑闻言神色一变,急步匆匆地赶去猎场。
彼时阳光还不算猛烈,但还是炙得烫人,院中有很多树又有一座还算漂亮的小亭。
苏珑对住哪不算讲究,但绝对要有树,最好是开着漂亮花有花香的树。
花树一般有宁心静气的作用,可以让苏珑心情没那么暴躁,但也只是缓解,不是根治,本来说苏球其实也不想刚入宫就弄出那么晦气的事,可进宫那天她先是坐了一夜床也没等到陛下揭自己的婚帕然后那帮太监婢女更是没眼色地乱动自己东西,苏拢才没控制住杀了人。
鲜血横流哀嚎遍野时苏珑是痛快的,本来说,只要看到鲜艳的红色闻到血腥味是可以让自己冷静的,但当时她已气昏了头,反倒越杀越暴躁,总觉得还不够痛快,要不是紫暮她们出手不得已给她吃了药,后面丧失理智的她会干什么还真说不定。
苏珑拉着汪媛穿过檐门,心里胡乱想着,没注意到旁边拉着的人紧盯着她的手腕,神情怔然。
门外人流潮涌而动,妃子们已经作好了今日自己的打扮,绝大部分妃子都穿着纱衣—并没有戴面纱,因为今日她们只为天于跳舞,天气淡热,日渐中时,她们之中不少人都摇着团扇,妆美人艳,百花团簇,对于异性来说,那绝对是相当养眼的。
两位贵妃娘娘一到场,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屏住了话语。
苏珑瞥向汪媛,很凑巧汪媛也穿着一身纱衣,蓝紫相间的裙纱缠在腰间,上面经着很多小挂饰,不晃人眼睛,但也是难得的亮色。
只是对比周围人的服饰,依旧显眼朴素。
汪媛不知在想什么,难得在发呆,她的大婢女们几次眼神示意无果,无奈只能看向苍儿。
苍儿也一脸茫然地盯着汪妃娘娘,见她没什么表示,悄悄望向苏珑。
苏珑正思考着今日似乎很热,不然媛儿姐姐怎么会出汗了呢?
她心里微妙地拉扯了会要不要送她些防热的小玩意却忽地察觉她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苏珑这才反应过来妃子们在看她,而汪媛却依旧在发呆的情况。
她立马回神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来了吗?”
众位妃子眨巴了下眼睛面面相觑,片刻后戴着珠花白纱身穿长袍的景贵人清咳一声,无视同样一脸焦急团团转问周围人“对啊陛下呢”的何贵人对着苏珑行了礼道:“陛下不会来的,也许。”
苏珑狐狸眼茫然地睁大“啊”了一声,她道:“为什么是也许?”
景贵人忍着对对面还一直重复忘记是否问过人导致还在问上一个问题穿着浅黄纱衣腰围帛裙的傻子翻白眼的冲动,恭恭敬敬地道:“因为以前汪妃娘娘从不参加。”
苏珑一愣,又瞥了一眼发呆状态的汪暖,疑惑地道:“她不参加?那她做什么?”
她对皇帝总是看淡美色的态度也是多少有些了解了,说实在的,要不是景贵人提了这一茬,她都忘了汪妃娘娘地位权力到底有多高了。
以及,她在陛下眼中有特殊地位的事。
何贵人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小声说:“这个我知道。”
苏珑感到气流移动知道有人移动,但没想到是她,因此狐疑地望了一眼,对面的景贵人则被截了话头,有些不悦地闭上嘴。
何贵人柔声笑了笑道:“因为祀舞并不需要我们跳,祀日是检查舞蹈功底的。”
苏珑闻言神情微妙:“检查舞蹈功底…”
她转过身正好看见汪媛正望着她不再发呆,对方见她回望,眼神忽地有些闪躲。
苏珑是个很喜欢得寸进尺的人,见状直接凑上前去,额头与对方的鼻尖有些距离,她小声地问道:“姐姐之前从不给陛下跳舞吗?”
苏珑静静等了会儿,本以为汪媛会像以前一样直接答回来,结果她一直没吭声,苏珑抬起头这才发现汪媛又发呆了。
苏珑整起眉对此很不解,她微抬眼发现汪媛发呆的状态很奇怪眼神是有些放空的,但瞳孔中细微的颤动以及耳朵尖那处怪异的红晕出卖了她。
苏珑眼睛一转,忽地甜甜笑了一声踮起脚尖,朝着汪媛靠近了些,看上去像是苏珑在撒娇。但“撒娇”的人却是靠近汪媛的耳边,恶作剧般吹了口气,轻轻道:“姐姐你再不理我,我就要做更过分的事了哦。”
汪媛眼捷翕动,闻言幽深的眸像荡了波漾一般露出苏珑从没想过会露出在她脸上的慌张,她如冷玉一样的脸上泛起了红霞,嘴上却道:“不要闹。”
乍听上去,像只是单纯的姐姐训斥不懂规矩的妹妹一样。
苏珑眼睛眨了眨,有些不解地拉开点距离:“闹什么?”
她看上去像是真的没听懂,挑了下眉的神情却告诉汪媛她是故意的。
苏珑放平脚,将手背在后面问:“姐姐为何不跳祀舞呢?”
汪媛无奈地抿紧唇角:“因为没心要。”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妃子们纷纷眼睛望了过来,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复杂意味。
黄嫔人一个没忍住朝蓝才人吐嘈了一句:“不愧是贵妃娘娘。”
蓝才人却满头雾水:“梅毕要?”
是她听错了吗?汪妃娘娘是不是念了一句她的故乡语?
她疑惑地眨眨自己的蓝眼睛,伸手摸了摸拢到前面的插满花朵的金发大麻花瓣。
黄嫔人依旧穿着绿色的衣服,至少可以肯定她是真的喜欢绿色,配上她那张脸倒也美得很,只是那张嘴有还不如没有。
画着仕女妆面的贾嫔人一听到黄嫔人的话,就默默从她背后挪开了步子,说实话,黄嫔人现在还没出什么事也真是多亏了她那同为尚书的父亲。
贾嫔人幽幽叹了气,目光望向旁边的史美人,史美人喜紫藤花,今日主服饰以淡紫为主,她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唇边总是挂着抹诡异的微笑,察觉到贾嫔人的注视向她行了个礼。
贾嫔人走到她旁边有些疑或地问:“你怎么了?笑的那么开心?”
史美人闻言迅速收了表情:“有吗?”
贾嫔人对她变脸速度快早就有所了解,见状也不在意道:“你刚刚笑得有些失礼。”
她动了动嘴角试图模仿道:“就像这样。”
史美人:“……”
说实话贾嫔人也长得很好看,但她偏爱怪异的妆容,面无表情或恰到好处的嘴角弧度搭配对视角度可以美得像画中仙,但她若是作常人表情时…怎么说呢…略有些诡异及好笑来的。
史美人忍不住劝道:“姐姐你别这样笑。”
她点了点贾嫔人的脸:“你的妆。”
贾嫔人立马也收了表情:“抱歉。”
她合起怪异的弧度,神情控制了可眼里却透出一点尴尬,免俗是不可能免俗的,说到底她们都还很年轻。
史美人却扬起唇,这个笑容没有之前那么兴奋,更显柔和:“下次试试化个烟花妆吧,仕女妆平常用的话不怎么合适。”
贾嫔人没注意到话题就这么被跳过了,她怔住然后很认真地道:“是吗?下次我试试。”
苏珑这边明显也对汪媛回答不解:“没必要?那什么是必要的?”
祀舞对于妃子来说绝对是件大事,看周围妃子们的反应就知道,汪媛作为后宫的实际管理者说出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
汪媛依旧反应不大:“祀猎日妃子的祀舞不重要,她们跳不跳视舞陛下都不会来,我跳的话也同样。”
她淡淡瞥向景贵人一眼继续道:“陛下九五之尊,子嗣绵延固然重要,但他不想来就是不想来,与其盼着陛下,不如管好自己。你们舞练的成果给我看看,还有不要向外哭诉这种这么无聊的琐事。”
她语调毫无起伏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逼良为娼呢。”
众位妃子皆是神色齐齐一变,苏珑则是愕然地盯着汪媛,连语气都有些不确定:“所以姐姐你一向负责这事?”
汪媛对此不置可否:“祀舞总不能在那自己琢磨,这又不是独舞,何况还要跟上陛下的节拍。”
苏珑彻底服了:“感觉陛下只是在养着畜宠一样。”
汪媛倒是奇怪地看了一眼:“不一直是吗?”
众妃子:“……”
你们这么一说,显得我们真是一帮傻子啊。
汪媛打击人的时候一向又准又毒:“陛下不来全都成深闺怨妇,找点事做就不会有时间嫉妒成日找死,若陛下来了,那练习多时闭着眼都无事。”
她说到这顿了顿改口道:“不过时运有道,妹妹不必遵循宫中规矩。”
苏珑挑眉:“那还真是多谢姐姐厚爱了。”她站得有些烦了,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道:“坐。”
这句话如果是其他人对着汪媛说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奈何苏珑身份地位摆在那,汪媛更是对这命令般的话语毫不在意,她在她旁边坐下后便道:“云儿,拿笔;灵儿,报人。”
“是。”云儿和灵儿明显习惯了,从袖子里就掏出东西工作,而相对而言,她们同阶位的苍儿却在拿药擦脖子,对比起来就很闲。
苏珑难得反省为何同是贵妃她却像是纯粹玩的那个,但瞧见苍儿的动作又觉得太对不起苍儿。
于是苏珑就招招手把苍儿叫到旁边,她变戏法一样掏出个绢布递给苍儿:“遮一下。”
苍儿直觉有些不妙地接过布围上脖子,果不其然苏珑下一句就是:“苍儿姐姐,要不你也去做女官该做的事吧,我不用一直让你跟着的。”
苍儿:“……”
她才刚干完话…
苍儿有些欲哭无泪。
汪媛无奈笑扬了些弧度:“行了,别折腾她了,灵儿她们可以的。”
苏珑”哦”了声,又露出乖小孩的模样:“好吧。那苍儿姐姐你去休息吧。”
本以为苏珑会生气的苍儿:“…”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苍儿:[裂开][裂开]导演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剧本(举刀)
导演:不了不了。(手动拜拜)[鸽子][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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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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