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千年幽玄》月紫丁芬芳

89、（八十八）千年幽玄，星辰大海，宛如梦幻

　　（八十八）千年幽玄，星辰大海，宛如梦幻
　　正是这一下迟疑，让苏曦夜和小野瞳彻底激动了，她蹲下身，伏在病床前，深情地叫了病床上的男人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近藤光游移着目光，反复地看着塔矢曦夜和小野瞳的脸，深深地看向两人的深眸，最后目光还是停留在眼前，徒弟手腕的佛珠上，惊异许久，方才明白了点什么，抬起头，看着前世的故人，口中深情唤了一声：“枯明，师傅…………”
　　“不，不…………”苏曦夜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她同样深情凝递眼前头发蓬乱眼神炯炯的男人，沉沉地诉道：“今生，你是我师傅，藤原佐为。”
　　这一下，病房里的人，心上的堤坝如同决堤的洪水，奔腾澎湃，回首处，塔矢曦夜和小野瞳对视交汇目光，两人都是喜极而泣，近藤光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难以置信，无法企及，他的脑子里跟电影院里的蒙太奇一般，所有的记忆一齐涌上心头，真是叫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的，他的脑子里这会子如同日本清酒和欧洲红酒在同一个水晶杯中交融，近藤光的记忆，藤原佐为的记忆，如同两条巨大的河流在入海口水乳交融，出生，抱养，学棋，入宫，污构，落水，沉沦，号泣，棋盘，秀策，小光，消失…………
　　鬼啊————你，你是谁？
　　我是藤原佐为，千年前，我是一个棋士。
　　千年虽过，黑白二色依然让我迷醉，千年虽逝，棋子拍落的金石之音仍是震撼我心，千年沧桑，世事变迁，不变的是棋盘上惊心动魄的撕杀，棋士内心的执着，还有……对围棋恒古不灭的热情，千年放浪，阅尽沉浮人生，不变的是我，醉心于棋盘上的千变万化，依恋于相知相伴的幸福，以及对神之一手永无停息的追逐。
　　过了千年的樱花还是没变，多么宁静啊！
　　如今,我和小光在一起。一百四十年前，我和虎次郎在一起。遥远的往昔，我在平安时代的皇宫中终日对弈。事隔千年了，我依然坐在棋盘的面前。神啊！你会允许我任性到何时？
　　为什么只给光这个机会呢？为什么是光，而我却必须要消失呢？为什么只给光这个机会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嫉妒光所拥有的………未来，不，不只是这样，我不想和光分开啊………
　　一百四十年前虎次郎把一切托付给了我，如果说虎次郎是为了我而存在的话，那我就是为了小光而存在的，这样的话，小光他也是为了某人而存在的吧，那个某人也是为了另一个某人而存在，一千年，两千年如是者循环不息，朝着领悟神之一手的遥远路途前进，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对了，小光，小光，呐，小光，你有听到我的声音吗？小光，我真的很开心！
　　………………
　　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棋盘里，多少人多少事，过眼云烟一般。走过了，忘记了，得到了，失去了，反反复复，只有你还在，永远都在，每一手都有你的影子，每一局都为你而下，生死，胜负，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结局。
　　请等着我，等我，千年以后再见你。
　　脑子里翻江倒海，仿佛有两个熟悉又陌生的灵魂在吵架撕扯，直到将对方撕成碎片，再用自己心海中的眼泪将碎片拼凑凝结，最后，完成了统一融合，两道光汇成了星辰大海，落在那莲花盛放的血色棋盘上。
　　“啊…………枯明，师傅，曦夜，哇………佐为，我，我就是，藤原佐为，可是，这些年，我却在苦苦寻找，佐为，不仅在我的围棋里，还在我的心里，在我的骨血里，在我的灵魂里，在我无法抹去的记忆里，因为，我就是藤原佐为。”
　　近藤光用力撕扯着头上的乱发，试图让自己的脑神经停止天人交战，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像个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但塔矢曦夜和小野瞳知道，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记忆在恢复，神魂正在重新融合，藤原佐为散落在棋盘上的一缕残魂，终于回到了真正的身体里，现在，他可以一直，一直下着他永生难忘爱入心魂的围棋了。
　　眼中噙泪，抓住这个男人的手，苏曦夜给予他力量，口中肯定：“是，近藤师傅，今生，你是我的师傅，人间，原本就只是一场轮回。”
　　“枯明，师傅，我，不，佐为，没有怪你，只是，可怜他在漫漫岁月长河中，无法触碰到心爱的围棋…………”佐为那般孩子气地哭诉，近藤光却又变成了第三人的视角，讲述着痛彻千年的前因后果。
　　日渐花白的额发和单薄的脊梁，苏曦夜轻抚了师傅荒凉的后背，仿若饱经沧桑的老人的语调回应着：“是啊，当然，那么一心一意追求棋道的佐为，怎么会憎恨枯明师傅呢，一切，皆是无常，这就是人间，无论经过了多少岁月，人间依旧，只是，现在，吾和斋宫，心安矣。”
　　“佐为曾说，不，如果那棋魂就是我自己，那么，就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说藤原佐为是自己投水，可是，我昏迷的时候，明明看到，佐为是为了捡拾那莲花佛头，与菅原松家争执，失足落水身亡，佐为不会撒谎，可他为何要欺骗自己？”
　　“这个，师傅，我建议你学一下我，将来可能你会在逐渐恢复的记忆梦境中找到答案，到时候，你可以记下来，还记得我给你那本日记，丹朱鹭，你可以将佐为的记忆写下来，然后慢慢地察看思索，也许你就完全明白了。”
　　近藤光抬眼看了一下房间里的两人，心中如同空洞大门崩塌一般，豁然开朗，不过前方到底是什么，一马平川还是瀚海深渊，有些迷乱。是的，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的谈话和连日来所有的藤原佐为的梦境，这实在是，太震颤人心了，他自己千年前游离的棋魂，千年后寄附血色棋盘里，跑出来教自己下棋，然后突然消失了，这些年自己还念念不忘，这离奇荒诞的志异故事，跟谁说谁信？可是，这些年塔矢曦夜的种种行径，还有那串佛珠，娑婆问道，那个血色棋盘，一切都太真实，但又宛如梦幻。
　　“师傅，你好好休息，我和阿瞳出去跟师母商量一下你何时出院。”
　　已经长大的紫发围棋女孩和那个狂言师小公子离开了病房，近藤光一下将自己摔在消毒气味浓重的白色病床上，扯掉鼻孔里的氧气管，撕掉胸口的心电仪监控贴，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有点扯淡，他自己，居然就是，藤原佐为。
　　这世上，真的有轮回转世？
　　如果是真的，那塔矢亮前世是谁？高永夏呢？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神奇了！
　　藤原佐为前世的师傅，枯明，今生，是他徒弟，塔矢曦夜。
　　那，本因坊秀策是谁？前世今生，有点好玩。
　　不知是否因为自己恢复了记忆，神魂归位，近藤光在这之后性情棋风似乎有些变化，棋盘上他开启了自己围棋道路的第二次巅峰时期，中年回春突然在国际赛场斩获颇丰，被誉为日本当代最接近本因坊秀策之人。下棋之外，似乎从之前的懵懂变成了天真可爱型，在徒弟们面前甚至有些沙雕逗比，这其中原由大概也只有塔矢曦夜明白。
　　然后，岁月消磨，樱花飘零，棋盘上的时间过得飞快，正在塔矢曦夜也在迎接她的中年跨国离婚危机的时候，许多的意外，同时发生了。
　　当年原本草率的婚姻，对方是西班牙一个顶级职业足球俱乐部的科学训练系统总顾问，两人从相识到进教堂简直就是一部莫名其妙的高富帅体育精英与霸道混血贵族小姐的沙雕精分肥皂剧。
　　外祖母去世的葬礼上，一堆旁枝末节的欧洲古老贵族世家亲友的送葬队伍中，这个足球经理人竟然问那个精灵般的紫发女孩是不是搞体育的，因为他对她莫名眼熟。苏曦夜嘲笑这老套的夜店搭讪技巧，脑子里也突然敲响了警钟，这健硕男人她也似乎有点印象，两人就这样互相套话，终于明白了，这邋遢无聊混血女孩从事的是体育运动，只不过是脑力运动围棋。苏曦夜也明白了，这个男人似乎是她曾经调查过的那家卖日本天台宗佛珠的欧洲古董店的股东之一。
　　这下好了，两人一拍即合，不过是因为男方需要一个拥有西班牙贵族血统但又不了解欧洲足球圈的漂亮女友抵挡家人的闲言碎语，女方则需要调查古董店关于那串佛珠的所有信息，另外，苏曦夜很清楚，她也需要一个和她的围棋世界完全格格不入的普通男人的婚姻来伪装自己好不容易选择的命运。
　　两人就这样礼拜一在巴塞罗那一座古老教堂举行葬礼现场认识，下午两人就在附近的阳光明媚的咖啡座太阳伞下达成共识，走进了那间教堂的主礼拜堂，在同一个牧师的见证下，戴上了巴塞罗那街头古董店里淘来的不知道哪个年代什么材质的吉普赛风格的蓝宝石结婚戒指。
　　这个时候，苏曦夜只知道这个冷冽沙雕风流的足球经理人名叫路易斯.安吉亚诺.阿尔瓦洛。
　　这段戏剧性的沙雕精分暗黑朋克风婚姻就这样开始了，苏曦夜去了荷兰完成大学学业，这位足球经理人完全埋头于他伟大的足球和猎艳事业，两人的蜜月就是苏珊娜母亲留下的郊外庄园里的短暂一晚，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等苏曦夜半年后放假回到巴塞罗那，那家伙竟然已经将这葬礼上捡来的新婚妻子抛诸脑后。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的家人强势而喋喋不休地问起，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混血的爱丽丝紫发朋克风新娘的存在。
　　随后的球队舞会上，被美女包围的青训教练完全忘记了坐在角落里下网络围棋的混血小娇妻，让苏曦夜意外正名的人是球队老板儿子，一位比阿尔瓦洛文化水平更高的雅痞暖男，无意间嗑到这混血小美女笔记本电脑里的黑白棋局，在喧嚣的酒店舞池旁边观战了一局朋克风爱丽丝的网络对战后，球队小老板坎布雷拉彻底沦陷成为了球队青训教头阿尔瓦洛新婚妻子的裙下之臣，苏曦夜在欧洲围棋协会的铁杆粉丝。就这样，他们的关系由于球队小老板的介入，从陌生人变成了稀里糊涂发生过几次夫妻关系的普通朋友，她热衷于往返欧亚参加她的脑力体育比赛，回到西班牙的目的就是调查古董店的所有信息，她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名义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对她的了解甚至不如自己球队那个莫名追星如同蜜蜂环绕妻子的富二代学者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