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千年幽玄》月紫丁芬芳

88、（八十七）佛头，河童的叹息，光之佐为

　　（八十七）佛头，河童的叹息，光之佐为
　　飞机上，久违的樱雨落花一般的柔润日语拂面而来，航程中无聊的塔矢曦夜摸出了崔星给的锦囊，打开，黑白佛珠，当年高永夏送的娑婆问道，千年前那位老僧的东西，又回来了，这轮回因果。不过，紫发女孩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她很分明地看到，慢慢滑入视线的佛珠居然，居然赫然露出尾端的佛头，七宝莲花琉璃佛头，这，她马上奋力揉了揉双眼，又找空姐要了眼药水，滴进去，涌出来两汪清甜的热泪，再看，真的，是佛头——————
　　灵魂震栗，这，到底，她小心翼翼拈起佛头，在日光下观察着这珠子的光泽透明，验看真假，心里测度：难不成，崔星自己配上去的？
　　飞机上没办法打电话，但翻来覆去，指尖反复盘摸之后，苏曦夜有些恍然，难道，这佛头，冥冥中自有天意，小野瞳那家伙是这个意思，大海捞针地找了一圈，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这珠子在崔星那里？
　　而且，就在她拿到这失而复得的佛珠之时，正巧近藤光就晕倒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她努力控制着心潮澎湃，但在等待飞机降落的时间里，她想明白了许多事，难不成，这就是因果结局，一切，都要回到近藤光身边，才可以揭开。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千年前那些真相，那些平行时空的梦境都是真的，那么，这千年的因缘溯果的珠链，马上就要串连完整，就差最后关于这颗佛头的记忆了，那记忆，就在近藤光那里。
　　“崔星，你还给我的佛珠，娑婆问道，我记得之前星火杯八强战后我扯断的时候没有佛头，你在哪里找的佛头？”
　　“什么，佛头，哦，你说最大那颗莲花珠吧，苏姐姐，你忘记了，还记得你十五岁生日，爱丽丝花园酒店，师傅送你的生日礼物，听说被高太太夺手打飞遗失了，后来我在酒店花园蔷薇花墙后面找到的，一直帮你保管着，上次你扯断了那串佛珠，我和纯景等同门也都帮你捡起了所有的珠子，重新串好的时候我特意把佛头放上去了，这样好像很合适，怎么了，苏姐姐？”
　　晴川暖阳，泪眼婆娑，电话那头，崔星娓娓道来，成田机场，还没有出站的塔矢曦夜听着电话那头的前因，感觉沉沦千年苦海的自己，得到了超度，解脱，喜极而泣，她做到了，他做到了，佛头，找到了，残魂回来了，河童的叹息，水祭成功了，藤原佐为神魂合一，记忆应该恢复了。
　　“谢谢，崔星，你是这一切因果的掘墓人。”
　　来不及，也无法跟崔星解释，如同心灵感应一般，苏曦夜刚挂断崔星的电话，马上，小野瞳的电话打进来了。
　　“阿瞳，佛头，找到了。”平静的语调下，巨浪即将翻滚而出，塔矢曦夜明白，自己今生的恩怨荣辱都不重要了，千年，一切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什么，哪个佛头？”
　　电话那头突然出现一大段留白，时间好似出现了间歇性停滞，维度空间发生了坍塌，有些事，苦苦追寻之后突然豁然开朗，这确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还能有哪个佛头，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东西，你猜猜，怎么找到的？”苏曦夜的口吻已经开始调皮起来，有种焕然新生的感觉。
　　“你确定？”对话那头却十分谨慎，反复确认是否是真正的物归原主。
　　“你要追根溯源的话，我现在是在没办法给你满意的答案，但是，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东西，你说近藤师傅怎么突然昏迷了，崔星才刚把这东西给我，当时我没来得及打开看，以为还是从前永夏老师送我的那串没有佛头的佛珠，可上了飞机我才看到，鬼使神差，竟然多了一颗佛头，看起来好似就是原配那颗，刚才下了飞机我已经问过崔星了，这颗莲花佛头珠是当年我十五岁生日时永夏老师送我的那颗，当时被高太太随手撞飞，不知所踪，崔星黄雀在后捡到了，今时今日佛珠和佛头才被崔星鬼使神差地重新串在了一起，也许，这就是你说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千年，阿瞳，我们做到了，藤原佐为，回来了。”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泪落雨下，电话那头，似乎亦有些哽咽，但还是克制住了浮躁的情绪，沉静良久，道：“如果是这样，希望这奇迹真的会发生，毕竟，老僧，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如此年烟久远，矢志不渝，又荒诞离奇的故事。”
　　“是，阿瞳，希望不是我高兴得太早，一切，还要等近藤师傅醒来，才可以判定，我们医院见面再说。”
　　塔矢曦夜挂断了狂言小公子的电话，想起两人从五梵天前往千驮谷，第一次一同去近藤光家，神神秘秘地跟这位日本棋院本因坊复盘了一局藤原佐为与塔矢亮第一次交手的教导棋，对局终了面对近藤光的暴风质问，小野瞳跟浪客阴阳师一般装模作样给近藤光讲了那个平安京投水棋士附身棋盘寺院闹鬼事件，吓得当朝权臣藤原道长买下宇治川对岸的大片土地修建净土宗寺院镇邪。
　　鬼故事听到这里，近藤光惊吓到一下子跳起来，扑上去抓住狂言少年的秀肩哽噎到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楼下听到动静的师母主妇在外面敲门，问是否需要帮忙，近藤光才平缓了心绪，回答妻子没事，转回头盯着两个恶作剧少年的眼睛问出一句：“你们，知道藤原佐为？”
　　当时装得一脸天真无邪的苏曦夜很真诚地使劲儿点头，合盘托出了早就跟小野瞳编好的恰到好处的平安棋魂故事。近藤光听完大悲大喜，大哭大笑，千年了，藤原佐为的名字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想到，没想到，千里迢迢，万里迢迢，这个穿越遥远时间与空间来当自己徒弟的女孩，居然时常在梦中见到藤原佐为，而且基本了解平安棋魂与本因坊秀策与自己的际会离别，这简直就是上帝为他的后半生送上的最好的礼物，一个相知甚深棋艺精湛的徒弟，此生足矣。
　　安抚好近藤光，从千驮谷出来，小野瞳才提起那个问题：“你可知为何你的佛珠少了莲花佛头？”
　　寄存许久，苏曦夜还是忍到了现在，等那风姿隐然的小小少年有些得意地主动问及，黑色眼珠滴溜溜转动，同样俏色盈盈，疑惑道：“我的所有梦境没有出现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知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的记忆深处，因为佐为入宫前你，也就是枯明禅师曾经卸下了这颗莲花佛头珠送给佐为，希望他清心修行棋道，不堕繁华名利凡俗，佐为将这珠子作为扇坠挂在他的折扇上，后来佐为投水而死，阴阳师进行河童水祭，你的那串佛珠是招魂幡，可是佐为戴进宫的那颗佛头，却再也找不回来，所以，藤原佐为的神魂不曾完全召还归位，出现了神魂分离再世记忆遗失现象，所以，我们必须找回那颗莲花珠子。”
　　“你让我上哪里找去？”
　　当时苏曦夜还跟小野瞳抱怨，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这世上相同的莲花珠子少说也成千上万，更何况还是一颗千年古董珠子，这要找到哪年哪月，这简直比培养当初那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小屁孩近藤光成为围棋顶尖高手还要困难的任务，哭笑不得，万一这珠子在岁月的磨砺之下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这可怎么办？
　　面对苏曦夜更加刁钻古怪的问题，小野瞳却突然收起了揶揄的笑脸，正肃说：“你知道为何那血色棋盘千年了，除了桑原虎次郎，只有近藤光这小屁孩看到了佐为的棋魂？”
　　“这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紫发少女抬头，正巧看见一家文具店门口巨大的名侦探柯南广告宣传海报，顿时感觉自己和狂言小公子有点像推理动漫里那两个菜鸟警探，说了一堆毫无营养的废话。
　　“下次你问问高永夏，你的佛珠他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也许就有答案了，他与佐为，亦是有缘人，佛珠应该是早就落到了他手上，才会触动血色棋盘，因果成熟，所以，近藤光那时候才会见到藤原佐为的棋魂，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招魂的佛头，使佐为神魂合一，前世的记忆自然就会回来，那时候，即使他已经不认得眼前的你，但他也会知道你是谁，因为，你手上一直戴着的，娑婆问道。”
　　小野瞳的推理判词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直到多年后的塔矢曦夜搭乘出租车直奔新宿千驮谷综合病院，普通病房外师母带着近藤家小儿子坐在亮锃锃的金属椅子上，近藤太太面无表情地跟亲戚细说丈夫的病情，近藤光二就很中二地在刷手机。
　　起身迎接塔矢曦夜的只有长得越发古典秀雅堪比偶像艺人的狂言小公子，两人目光交错立刻擦出火花，都笑弯了眼睛，翘起唇角，互相轻轻拥抱后拍了拍对方肩背，看向病房里躺着的那个人。
　　“哦，不好意思，来客人了，塔矢，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真是，太麻烦你了，你师傅已经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可能是疲劳过度，真是太辛苦你了！”
　　“不客气，师母，应该的，我可以进去看看师傅吗？”
　　“当然，光二，小夜姐姐回来了，也不知道打招呼，整天就知道玩手机，前两日你师傅跟光二吵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着了，你回来正好劝劝他们父子。”
　　“好的，师母放心。”
　　简短恭敬的问候寒暄之后，苏曦夜拉上穿着青色和服的狂言小公子推门进入了那间病房，出来的时候，两人犹如千年老树重新焕发了盎然生机，两人眼中闪烁着圆满的泪光，一切，都已经做到了，千年前尚未完成的这局棋，终于可以收官了。
　　藤原佐为，回来了。
　　虽然，当事人，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很茫然，脑子里的记忆看得出很混乱，但，当他睁眼侧身过来看到进来的塔矢曦夜时，他一时之间没有认出这张精灵混血的脸是谁，但当他目光移动，忽然看到她皓雪般的手腕上依然缠带着的那串完整的黑白佛珠时，竟然大彻大悟，一下子，脑子里混乱的记忆联结成了一条绵延千年的命运之线，他明白了，知道她是谁了，更知道自己是谁了，因为，他记起了刚做不久的那个梦。
　　“你是………”他犹疑了一下，眼瞳里渐渐闪出了异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