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畸变 [FF7乙女]》卷折三

11、Chapter11

　　“报告长官，在第六区和第五区接壤处发现可疑人员，目测是十四五岁的少女，黑发黑眼，经扫描发现，此人未持有公民ID卡。”

　　“收到，按照外地流民处理，你做好登记工作，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是的，她进入米德加上层的方式有些……怪异。”

　　“请给我完整的阐述，提高效率，务必减少沟通次数，再次确认时间，1995年3月11日。”

　　“好的，她搭乘该趟列车时，单手抓住车顶的防护栏杆，我推测她是在列车启动后从高处跳上来的。”

　　“此事交由第五区巡逻的神罗战士处理，真是了不得呢，等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通讯仪器嘟嘟嘟响个不停，我偷偷看列车员在焦头烂额得打字，松动肩膀让缝在袖子里的刀片露出个尖，一面还要注意不远处走过来的巡逻队。

　　双手被捆在一起，头发也乱糟糟得盖在眼前，穿脏掉的衣服有个好处，就是不怕坐在车站的水泥地上。

　　“给我松绑吧？不好意思啊，就是想省点办ID卡的钱，我回去马上办。”

　　才怪，被搜到夹在裤兜里的纸质伪造证件就遭了，1995年的米德加刚刚普及电子ID卡，很明显我算错了时间。1993年的时候告别村子，即刻启程就刚刚好，都怪文森特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平白蹉跎了两年。

　　巡逻队队员的手指即将伸向我藏在腰间的苹果项链，他看到朴素的衣物间闪过一点金芒，料想这是女人进城务工带的首饰，关键时刻可以拿去变卖，既然是她违反规定，非法搭乘列车在先，自己扣点油水又有谁敢说三道四？

　　“你背上背着什么？看着像长条盒子，放下来给我检查。”

　　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说是要检查背上的盒子。我侧过身子让刀片顺势掉在手指间，一点点摸索着磨开绳子的技巧，额头上掉下一大滴汗珠，朝他扮笑脸：

　　“大哥通融一下，我的盒子里有点钱，腰间的项链是二手市场捡的假货。”

　　“你很可疑，我现在告诉你，完全可以按照恐怖分子的章程抓你，把项链给我。”

　　还剩一点，绳子就断了，那根手指越来越近，我听到心跳在扑通作响。

　　一道声音打破了我们间焦灼的拉扯。

　　“总部给出的意见是带她去做市民登记，请让开位置放我过去，新兵不要欺负老弱妇孺。”

　　说巡逻队是新兵都算抬举，谁不知道正规的神罗战士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精英，巡逻兵看了一眼带队的少年，那人背着一把远超过身高的阔面剑，衣服不算很新，面目挺拔又英气，黑发尤其浓密。

　　“安吉尔队长，你今天负责第五区的管制啊，就是这个人，她把自己绑在列车顶想混进上层区，应该严查。”

　　少年抬手止住了巡逻队员的喋喋不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坐在地上的少女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可疑分子。他轻轻拨开少女过长的刘海，抿着的嘴唇却再也回不到方才的严肃。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盖着一层薄薄的泪，就这么愣愣得盯着你，不知道是哭了还是单纯被阳光和困意熏晒着。

　　“我给你解绑，等等跟服务人员去登记ID卡，不要四处乱看。”

　　安吉尔以为我是被风沙吹得流眼泪，好言安抚过后叫来了列车员，有神罗士兵的担保，即便是比较低阶的评级，也足够这些服务员为之鞍前马后了。

　　流程十分顺利，而我当着安吉尔的面挣开绳索时，他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离开这里去别的片区了。

　　“你叫安吉尔，安吉尔·修雷，我要怎么谢谢你呢？哥……哥。”

　　久违的词汇，哥哥两个字含在舌头下，以一种熟稔又平和的方式落进了黑发少年的耳朵。他没有回头，背上的破坏剑没有扎克斯背着的时候显得陈旧，可见主人很爱惜它，也没有用它进行过殊死搏斗。

　　不管过去和未来有多少意外，在看到逝去的人活生生得出现在眼前，还是以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我后知后觉得感到庆幸。

　　能回到1990年的夏天，真是太好了，发自真心。

　　“不用谢，职务所在。我猜你背着一把很好的剑，如果生活困难，可以来神罗总部参加征兵，我们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搭档。”

　　“这位小姐，根据您提供的信息，现在需要您亲手签下姓名，确保书写工整。”

　　李，Li，出生于1982年，来自戴斯特村，于1995年在米德加都城办理ID卡。

　　我在等前台给我录入信息，她怕我无聊，给我递了一本神罗公司刊登的杂志，征兵信息赫然在第一页，花了大篇幅渲染那2000Gil的底薪和无上荣耀，就是没具体说明征兵条件，避重就轻的样子像极了没营养的营销号。

　　“美女，能告诉我神罗征兵的要求吗，我看到你的工牌上说写了，抽奖参加过神罗公司的年会。”

　　前台妆发精致，笑容得体，戴着手套擦拭过锃亮的工牌，抬头回答道：

　　“如果您不介意，比起美女，可以称呼我柜员，显得我更专业些，我最喜欢别人那么叫我。但我只是一个被上班折磨的社畜，说起神罗征兵，我也只能偷偷告诉你，他们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

　　神罗士兵的眼睛很特殊，那是照过魔晄的眼睛，青绿色深浅不一，星球血管里流淌的黄金。

　　所以必要的一步，是照射魔晄提高身体的适应性。

　　如果通不过那一关，在文森特那经历的两年特训都将成为空谈，极其无聊痛苦的两年，足够把体能拉到从前的水准，但可恶的吸血鬼，只会在旁边摇头说根本不够看。

　　“第五街区临时住宿的许可证，征兵预备役的赠品，一直到征兵考核结束都有效，表单我帮你填好了。洗剪吹打折券，我的个人赠送，店就在这附近，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去试试。欢迎来到米德加，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生活的意义。”

　　柜员抽出压在文件下的折扣券，和一张硬面白卡，白卡上写着一串小字，标明房间和地址。

　　自此住进了第五街区干净整洁的大楼，房间在第五层的楼梯旁，两室一厅，带一个前阳台，站在那里可以眺望到车站和办事处的风景。

　　魔晄转化的电力勤勤恳恳得支持着千家万户的生活，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购物中心和餐饮美食一应俱全。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的鲜花，绿化也寡淡得重复着，毫无生气。

　　在正式选拔开始前，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得找份工作维持日常开销。看向桌子上精心设计的折扣券，我抓抓发痒的头皮，从魏斯给的小匣子里抓出几张纸币，碰门下了楼。

　　天色不算晚，柜台推荐的理发店开在街道的喷泉旁，店面不大但胜在整洁，门口摆放的玩偶和气球显然做过调整，一切都布置在最合适的地方，换到那个我来的社会，多半是艺术生才会开的理发店。

　　默不作声得走进店里，店长坐在桌子后面整理账本，看到人来了擦擦手站起来，条理清晰，不卑不吭得介绍着店里的消费项目，她甚至不在意我身上灰扑扑的衣服，伸手给我倒了一杯清爽的柠檬茶。

　　“头发的修剪，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请提前告知我，这边先过来洗个头。”

　　或许是我莫名其妙看了她好几眼，店长藏在浓厚妆容下的脸有些不自在，刻意让头发遮住半边脸，低着头看鞋尖，只露出白皙的脖颈。

　　她穿着很普通的白衣黑裤，没有刻意露出一寸皮肤，动作甚至有些朴实无华的笨拙。

　　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特殊，就像比起眼睛，不存在的凌驾于嗅觉上的感官，先一步捕捉到了这份美感。

　　几分钟后，店里来了另外几个帮手，他们刚刚去吃午饭了，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这群人高马大的不良少年在店长面前显得尤其乖顺。

　　心中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店长是他们的亲戚，或者身手了得，类似于隐居二线的大姐头。此类想法层出不穷，我把自己逗笑了。

　　头发在不知不觉中修理好了，及肩的头发半长不短，可以轻松扎起来，放下的时候背影很普通，完全可以藏匿进人群。

　　魅魔体质赋予我的，更多是穿着打扮上的谨慎，即使有那条苹果项链在。越能融入环境的动物在大自然中存活的越久，放在任何社会规则都适用，当然，天生的捕食者例外。

　　“店长，你叫什么名字？手真巧。”

　　“我啊，我叫塞恩，这家理发店就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欢迎下次再来。”

　　在少女离开后，理发店店长塞恩关上门窗，闭店休息。

　　她揭下发质粗糙的褐色假发，露出一头灿金长发，低头取掉深色美瞳，漂亮的蓝眼睛在昏黄灯光下如同海湾潮汐。接过小弟递来的香烟，塞恩叼在嘴边点燃，深吸一口。

　　“刚刚那个女孩，很奇怪，你们调查一下她。李，很敷衍的名字，本来就是随处可见的姓氏。”

　　如果白天的顾客在当场，肯定会惊讶得发现，这些高大又不修边幅的混混少年，互相交谈时，居然都有着一股柔和的腔调，他们洗掉了手臂上斑驳的纹身，三三两两坐在电视机前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