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畸变 [FF7乙女]》卷折三

10、Chapter10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魏斯，你知道什么是炒锅吗？它可不是普通的平底锅，锅子中心较窄的部分汇聚热量，用以更好得烹饪食物，是千年智慧的结晶，是鲜香咸辣椒麻。”

　　尼禄用勺子搅拌着蘑菇玉米浓汤，拿餐盘里的面包塞住了我的嘴，这下果然安静多了，他拿出果酱刀，在热汤上吹了几秒，切下厚厚的黄油抹在另一块面包上。

　　嚼着嘴里的面包，我把头往后仰，枕在椅背最上端的木条上，伸手要向尼禄拿另一片。

　　入夏的大暴雨彻底把人们困在家里，屋顶上的雨声哗哗，小风游过栀子花丛，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钻入敞开的家中。

　　魏斯在厨房里忙碌，他卷起袖子扎在大臂处，用锅铲翻炒着一块牛排，牛肉馥郁鲜嫩的香味正在鼻腔中酝酿，接下来是土豆饼和小香肠。

　　“我做的早餐很难吃吗？李，你的黑眼圈很重。”

　　面对白发少年的诘问，我诚实得摇摇头，叉起整块牛排咬了一小口，黑椒肉汁在口腔中蔓延，和西兰花的清爽可口完美结合。尼禄一口气喝完了玉米浓汤，魏斯推开椅子坐下，三人低头用餐，杯子轻微的碰撞，刀叉与盘子间细小的声响，温馨又平常。

　　“魏斯，怎么会呢，我最喜欢你做的早餐了。尼禄，等下铁匠路过的时候，让他给我们打个炒锅怎么样？钱在抽屉里。”

　　说话的间隙，尼禄把抹完黄油的面包递给我，笑着看我一点点啃掉它，他把报纸叠起来放在餐桌上，窗外飘入的雨水打湿了少年葱白的指尖。

　　“这个天气，我们不会有访客的，不如研究一下那份报纸，李。”

　　魏斯抽走了报纸，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严肃的神色像在批阅什么军事要闻，随手翻阅了两下递给了我。

　　他知道李很喜欢看报纸，不如说是有字的东西，都会成为她爱不释手的读物，因为这里的书籍实在太少了，由民间出版社编辑整理、小贩售卖的报纸是唯一了解外界的途径。

　　“报道一：某山村由于连续降雨，发生巨大洪灾，只有不到三十人存活，神罗公司在昨晚组织的慈善晚会，已为该灾情筹备了足够的资金。

　　但本台记者在采访幸存者时，有人指出这是一场神明的报复，有人蓄意破坏祭祀仪，才导致村子失去了庇护。根据医生给出的诊断，该村民系有精神病史。

　　报道二：神罗公司在北方的讨伐胜利后，进一步加大了对村镇地区的投资，近日，有神罗公司的军队在名为本诺拉的村子驻扎，或将在那里建立公馆。

　　本台记者采访到，本诺拉的特产是风靡一时的笨苹果，有公民认为，在本诺拉村与神罗进一步合作后，笨苹果可能会出现在米德加公民的餐桌上。

　　报道三：征兵活动在如火如荼得进行中，想为米德加贡献自己的力量吗，想在履历上光荣得写上神罗士兵四个字吗，想一跃晋升为城市高等公民吗，想得到至少2000Gil的月薪吗。

　　只要你前往米德加上层的神罗公司总部填写，这一切都将不是梦。

　　本台如实转发了神罗的征兵招募书节选，听说他们的筛选比去年更加严格了，在年龄上也是不受限制的，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广告环节：最新剃须刀套装现已加入打折促销，不要998，不要198，只要98，欲购从速。“

　　无孔不入的神罗公司，我把报纸压在台历下，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忧。

　　1993年的夏日，萨菲罗斯只有11岁，重大战争没有爆发，他尚未被推举到那个英雄的位置。怕见到他的消息，又怕他音讯全无，矛盾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听说你想见我？雨下得可真大，不是吗？”

　　文森特带着一身水汽，在门口的地毯处抖落了雨珠，我从柜子里找出厚实的毛巾丢给他。

　　厨房里，魏斯和尼禄都停下了用餐的动作，隔着客厅观察着门口的动静，他们尽量卸下戒备，但眼神中的警惕骗不了人。

　　“总算是来了，文森特，好久不见，去年冬天过得还好吗？一觉睡过了春天，都联系不上你。”

　　我们在客厅里聊天，更准确得说，文森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拿毛巾擦头发上的水滴，我窝在沙发里，无聊得玩着手里的一枚硬币。

　　两兄弟没有出来，一个进厨房收拾餐具，另一个打着伞出门，说是去找村口的铁匠，他们自觉得把谈话的空间留了出来。

　　“决定好什么时候去米德加了吗？上楼换掉你的裙子，顺便取下那把长剑，我想知道你比去年冬天进步了多少。”

　　我心虚得转开目光，小声回答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去米德加呢？我打不过你，过去的长剑也生锈了，去也帮不上忙。”

　　黑色长发的男子把毛巾放回我手里，迷惑得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实力弱于我，无需自卑。在战场上，刺探敌情是很重要的事，这是我要教会你的第一点，还是说，你不想去，有别的原因在困扰着你？”

　　他没有指责我违背了两人的约定，只是略带关心得摸了摸我的头。

　　在神罗的病态服役中，我被要求一味得听从宝条，听从公司的命令，那些麻木得执行任务的瞬间，令人窒息。

　　可宝条手中握着魅魔的配方解药，神罗公司更是掌握着我作为公民的全部档案。他们把人的尊严紧紧握在手心，一旦脱离控制违背命令，我会连狗都不如。

　　“我没有告诉你，在你不知道的某个未来，神罗是我的埋骨地，我曾死在那里，我害怕死亡，文森特，我好怕。”

　　声音在颤抖，我捏住了文森特的肩膀，第一次暴露出脆弱的情绪，心中被深深隐藏的那部分，继续说，

　　“我真的救得了萨菲罗斯吗，我真的救得了我想救的人们吗？我不是圣母，我害怕死啊。”

　　噩梦，连日的担忧，温馨自由的日子，枕头下不用塞武器的睡眠，让人软弱的东西无外乎毒药与蜜糖。

　　“我知道了，李，我在这里，别怕。”

　　文森特拍了拍我的手背，笨拙得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

　　“在不可逆转的未来到达之前，你不想改变命运吗？在我沉睡的时间里，无数次幻想能回到过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命运从未听到我的祈祷。”

　　文森特并不知道上一条世界线的萨菲罗斯走上了怎样的道路，但结合杰诺娃的天性，怎么也该是毁天灭地的大灾难。

　　我并没有向他透露太多，包括自己的死因，只说是在执行任务时猝死的。我们之间的约定，无非是我潜入神罗调查卢克蕾西亚和萨菲罗斯，文森特在必要的时候出现，一并救走他们。

　　计划看似简单，但我们都在宝条身上吃过亏，也深知神罗的地下深处，藏着无数个类似杰诺娃计划的恐怖科学研究，更何况科学部门背后的神罗公司，就是世界上第一大财阀，拥有巨大的兵器开发力量，垄断着全球的电力，魔晄所经之处，都留下他们的商机。

　　默而不答，我捏着手里的硬币，思考着文森特的话。

　　作壁上观，等世界毁灭前享受几年清闲的生活，还是卷入其中，用生命做赌注博得一线生机，真难选啊。

　　“选不好的时候就投硬币，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文森特，正面我就去米德加，反面我就毁约。”

　　“哦？你真是个怪人，小姑娘。”

　　在投了三次硬币后，我看到文森特严肃的脸上微妙的笑意，自暴自弃得催眠道：

　　“哈哈，至少神罗的薪水很高，如果征兵失败，我也是会灰溜溜得回来的。”

　　“准备什么时候走？需要我帮你照看那两个小鬼吗。“

　　文森特话音刚落，魏斯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从柜子里翻出背包，里面是一套新做的衣服，一个装钱的小匣子，和一根绣着苹果图样的浅色发带。

　　“我可不是小鬼，李，这是我和尼禄攒下来的钱，够你到米德加的花费，从知道你可能会离开的那天我们就开始准备了。”

　　尼禄冒雨从外面进来，他抱着一个长方形盒子，眼睛有些湿润，似乎很不愿意当着文森特的面打开盒子。在和魏斯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他下定决心递给了我。

　　锋利无匹的长剑，凛冽的刀光是很多年不曾见到的，裹在毫不起眼的刀鞘里。

　　刀柄的纹样很普通，为了增大摩擦力做了简单的云纹处理，很像我在神罗使用过的武器。我购买过的武器里，都会要求工匠在刀柄处做同样的图案。

　　尼禄很早以前就问我，为什么买了一把刀又让它生锈，那时的我是怎么解释的？

　　“人对待自己的东西总是格外用心，就像精心挑选指甲油的颜色，对刀的爱好也是，毕竟刀剑和指甲油都是会被人一眼看见的装饰。李，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尼禄和魏斯对视一眼，念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铁匠说，这是全村最好的剑，勇士拯救世界的必备之物。”

　　我哭笑不得，冲上去抱住了他们两个，还有站在中间当背景板的文森特：

　　“拯救世界？去他的，不如两千Gil的月薪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