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苹果醋上的人类是你

30、1+1=3

　　出人意料的，因斯伯特回复极快，似乎是专门守在木牌前等待求助。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木牌来消息时没有提示音，以往联系因斯伯特都是要等一段时间，等他看到消息才能回复。

　　但因斯伯特的态度完全不像对此事知情，他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以及那九个神官具体说了什么，是什么表情。

　　肖可怜三人被一个接一个速度越来越快的问题影响，渐渐为了回答而手忙脚乱，也顾不得思考问这些的目的，三个毛茸茸的黑脑袋挤在小小木牌上方，从顶上看像三个小煤球笑。

　　好不容易回答完毕，看着因斯伯特信誓旦旦答应帮忙的回复，小煤球们终于松下一口气，开始动脑子思考因斯伯特的可靠程度。

　　“不对啊，因斯伯特一直都是问实时情况，根本没让我们证明自己有没有杀人，他怎么确信我们无罪？”笨蛋000后知后觉道。

　　“何止，因斯伯特连两个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房间都没问。”因为最早醒来被控制住，而被肖可怜抓着回答最多问题的何乐呆呆眨眨眼，神情恍惚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副用脑过度虚脱的样子，“因斯伯特会不会知道那两个尸体的事，只不过出于某种目的一直未揭穿。”

　　何乐的话不知是不是无心之言，但听的肖可怜真有点瘆得慌，“因斯伯特怎么帮忙，难道他能证明那两个人不是我们杀的？”

　　“那这一切可能是因斯伯特和那些神官演的一场戏吧，为了，为了卖我们人情。对，我就这样猜。”何乐满脑子萦绕肖可怜摇着他脑袋时咒语一般的问题，顺嘴沿肖可怜的话说着。

　　然而这并不是毫无依据的猜测，肖可怜脑海中闪过因斯伯特、蕊考德、挼福涅斯等人莫名其妙的亲近，越想越有可能。

　　与同样抿住嘴思考的000对视一眼，肖可怜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可000也没有好办法。

　　思来想去只能静观其变，000审视着眼前少量飘过的弹幕，回忆早上九个神官闯入后的行为，试图找到对他们与因斯伯特关系的佐证。

　　突然，她想到了何乐的一句话。

　　“何乐，何乐？”000伸手在何乐眼前晃，“你之前为什么说短发神官的耳环是情侣款？”

　　“情侣款？”看着一下子兴奋起来的弹幕，肖可怜头顶终于亮起小灯泡，“啊！是可拉斯妮！”

　　“可拉斯妮？她不是真教的么？”000惊的瞪大眼睛。

　　“我现在也不确定了，但可拉斯妮有一个手串，手串上主要的四颗珠子与短发神官的耳环款式是成对的。而且她很小心这个手串，一直放在柜台上锁的抽屉里，从来不在客人面前戴，还是有一次她打开那个抽屉拿仓库备用钥匙，被何乐瞟见了，我才那手串见过一面。”肖可怜托腮回忆道。

　　“那可拉斯妮是……”

　　不等000说完话，一个冰冷的青年男音有幽幽从他们背后飘出：“不要呐议论无关的事呐，有人证明呐你们无罪呐，你们呐可以出去了呐。”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肖可怜和000几乎是跳着回过头去，只有貌似还在恍惚的何乐本就面对来人，缓慢的眨眨眼睛，没有特别反应。

　　刚才说话的走路没声的家伙正是短发神官。

　　他小巧精致的脸上惯是冰冷，手上拎着一大串钥匙，不知往根本没有门也没有锁的金属栅栏哪拧了一下，一整面的金属栅栏就全消失了。

　　短发神官什么话都没说，冲牢里三人一扭脑袋，似乎是让他们跟上，然后便步履飞快向左侧转身离去。看似正经，然而由于头发太短，盖不住红红的耳朵，连他挺拔的背影都多了几分羞到落荒而逃的意味。

　　总之。

　　这完全就是跟可拉斯妮有什么故事吧！耳环和手串就是一对吧！敌对阵营？间谍？爱不能言？迫于世俗无法长相厮守的两人？

　　顾不上思考更多，沉默的跟在短发神官的身后，笨蛋肖可怜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被弹幕要说不说，欲语还休的坏心眼折磨的抓心挠肺。

　　幸好这个傻孩子很快就没工夫为此着急了，因为他首先要准备单独接受近百人见证的公开审问。

　　实际上肖可怜、何乐、000三人都是嫌疑人，按规矩应该三人都单独受审，但因斯伯特好像是怕他们对不上口供，特别捎了信托短发神官嘱咐他们。

　　明面上说的得体，说最近真教活动过于密集，神之教神官数量不够，不得已短时间内进行了多次制度改革，考虑不周。

　　为了防止真教徒在候审期间再危害群众，新的执法流程改成直接将嫌疑人收押，后续再言查证之事。这个制度对真教徒确实有效，却忘了顾及普通被冤枉的人，对此因斯伯特表示代表神之教向肖可怜他们道歉。

　　这里的说法其实有些奇怪，因为从之前的设定来看，这里的人不是信神之教就是信神之真教，没有不信仰神的人。

　　不过肖可怜没顾及那么多，因为紧接着因斯伯特告诉他，由于听闻何乐与000被暴力执法的神官吓到，他们认为何乐与000或许无法理性的说出真相，只要考察通过，何乐和000就可以不用接受审问。

　　意思大概是暗示何乐跟000接受考察时装的像一点，这样就不用考虑口供对不上的事了，因斯伯特他们也会帮忙。

　　围在短发神官身边，三人对了个眼神，都觉得因斯伯特的意见靠谱。

　　于是在短发神官的领导下，三人来到一个和之前图书馆“禁地”有点像的地方，接受了一系列检查考察和判断。

　　检查是检查身体和随身物品，考察是考察精神状态，判断比较特别，肖可怜搞不懂这个环节到底是在干什么，反正就是每天固定时间到一个小神像面前站一会儿。

　　可能有因斯伯特帮忙的缘故，这些流程都通过的非常轻松，肖可怜丝毫感受不到无限流故事的氛围，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直到该死的公开审问开始。

　　一开始一切还很正常，就是在一个多边形的奇怪建筑里，正中央有个四方小台子，肖可怜自己站在上面，左右两名神官站在台子下，手紧紧抓住肖可怜的胳膊。

　　因为没有人给肖可怜采取任何束缚措施，即使那两个神官的力比起控制更像托举，肖可怜还是认为他们的存在是防止他做什么不当举动。

　　肖可怜前方面对一个大约两米高的神像，神像身后则有两列长桌，长桌后面坐着身着各色袍子但都神情严肃的人们。短发神官跟他说过流程，所以他知道，等下要由这些人对他询问案件细节并判断他是否有罪。

　　虽然气氛稍显压抑，但肖可怜好歹活了二十多年了，还不至于紧张到说错话，他顺利回答了关于那两具尸体的各种问题。

　　这些问题并不刁钻，都是类似“你那天在做什么”、“你与两位死者是否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藏匿尸体”的常规问题，肖可怜有所准备，回答也很顺畅。

　　从面前那些提问者……好吧，为了简化表达，我们姑且将他们的身份翻译为审问员吧。

　　从审问员的口中肖可怜得知了那两名死者生前的身份。

　　其中一位与000说的一样是神之教的神官，另一位则是长期从事运货工作的司机，据说他居无定所，每到一个地方运货就会在当地找零工生活一段时间，所以认识他的人发现一段时间没见到他时都没怎么担心，以为他是又去什么地方工作了。

　　当时和尸体一起在一起的小金属牌似乎真的是真教的东西，因为它，审问员们似乎以为肖可怜等人是害怕真教的报复，因此时不时安慰肖可怜这里在神之教管辖下，非常安全。

　　肖可怜自然是欣然接受安慰，并把自己藏匿尸体的动机往这上面着重渲染了一下，从审问员们的表情来看，这个说辞效果不错。

　　据说公开审问进行的速度很快，而且当场出结果，所以当大部分审问员都停止询问开始低声讨论时，肖可怜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过关了。

　　审问员们的讨论声非常细微，细微到肖可怜再怎么集中注意力都听不清只言片语，随着提问越来越少，肖可怜绷了许久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开始下滑，他的视线被眼前的神像吸引，不知不觉注视着它。

　　神像雕刻的是一个很模糊的形象，它没有脸，别说模糊的五官，其实当你看着这块石头，你根本都分不清哪里是它的头。

　　肖可怜想起之前在图书馆看的资料，无论哪本赞美词中，都只提及神像描绘了神站在山顶吹风时的景象，由初代神官雕刻。

　　没有人讲解过如何欣赏神像，也没有人说神像究竟体现了神怎样的模样，仿佛这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共识，无需解释。

　　然而肖可怜是个外星人，他怎么看都看不懂神像到底在雕刻什么，如果非得用语言描述，他只能说出“一块栩栩如生的丝绸裹着神不规则的身体”这种话。

　　实际上，看到这个神像他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东西是变形虫（？）

　　肖可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知不觉，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正接受审问，忘记了两边还有两个神官。神像充满了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占据他的全部，让他看不见其他，听不见其他，只能一心一意注视、思考着祂。

　　对于肖可怜异常的状态，两侧的神官和神像后的审问员都没有觉得奇怪，神官默默加大力道托举住肖可怜瘫软的身子，审问员们则将手中的资料都递给坐在最前方的一名黑袍审问员。

　　对资料稍加整理，黑袍审问员站起身，脱掉黑袍，露出底下用饱和度极高的色彩绘制花纹的特殊制服，微笑着宣布道：

　　“第38578次公开询问已结束，现在，开始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