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苹果醋上的人类是你

17、1+1=3

　　000那“神殿前的广场”就是服装店红发姑娘所说的西广场，距离旅店有段距离。

　　前往西广场途经的街道与肖可怜往反方向走看到的街道没什么两样，仔细观察就是靠近西广场的地方文具店会多一些，具体原因不明。

　　西广场是个象牙白色梯状高台，先上九层台阶到达一圈休息平台，再上九层台阶才能到达广场主体。西广场占地面积非常大，上头人也多，据000介绍大部分是在为生命之庆做准备，他们带着统一袖标。

　　西广场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建筑，很难用语言描述出它什么模样，肖可怜感觉它外形既像城堡又像枝条杂乱的树，表面用高饱和度色彩绘制的花纹为建筑勾勒出奇异虚幻之感，想必这就是大家口中的神殿了。

　　神殿门口一个守卫都没有，周围也没什么人注意它，似乎毫无戒备，不过联系起神殿的尺寸，确实是不需要特别防卫。

　　这神殿所有窗户都在离地至少十米的位置，由于缺少参照肖可怜估计不好窗户尺寸，只能肯定每一扇窗都大且关的严丝合缝。那扇三四米高的双开巨门更不需要担心，不论它有多厚重，单凭上面挂满铃铛这点，要悄无声息推开这扇门绝对非常困难。

　　000在边缘踮起脚尖张扬，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位长相清秀柔和的女性神官。她跟肖可怜和何乐打了声招呼，跑过去与那位神官交谈，没过多久，对方便给了她袖标和材料。同两位同伴挥手道别，000走向右边一片有缝纫机的区域。那里已经基本坐满了，她穿梭很久才找到空位。

　　确认000顺利开始工作后，肖可怜便拖着何乐往回走。

　　为什么用“拖”来形容呢？因为何乐似乎对神殿特别有兴趣，老想靠近，弄得周围人疑惑看他，肖可怜只好边使劲拽住他的衣服边讪讪陪笑。

　　又拉又扯，肖可怜总算把何乐带下西广场。何乐倒没再抬脚往回走，乖乖顺从肖可怜沿街道向另一端行进了，只言语上还在提及：“怜怜，你说咱们能不能在那里结婚啊？那个建筑感觉好帅！嗯——不过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肯定不可以吧，那是他们的神殿啊。”肖可怜态度淡淡，把过长的头发向后顺，在后脑勺抓成个小揪揪。他想显得干练些，方便找工作，奈何怎么都找不出能当皮筋的东西。

　　何乐从衣服包上撕下小块布条，接过肖可怜的小辫子绑了起来，顺势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可是！可是我感觉那个‘神’只是翻译出来的，实际与咱们认知里的神不太一样的。”

　　“咱们认知里的神具体又是怎样啊？”肖可怜揉揉被吐息弄的发痒的耳朵，把何乐的脑袋推开，也压低声音，“不同文化里的神都不一样，我们生前看过那么多神话呢，什么样的神都有。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里那个‘神’和我们知道的所有神都不一样，你也不能在那里结婚。”

　　何乐抓着肖可怜推在自己脸蛋上的手努努嘴，声音含含糊糊似乎在赌气：“悯悯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原来品味就很奇怪，现在连行为都变迂腐了。”

　　“哈？”肖可怜下撇嘴角，很想说那是不是品味奇怪当年才同意和你交往，但感觉这话对何乐来说实在有点伤人，他沉默片刻还是只道了句“不知所谓。”

　　心情不好，肖可怜不想搭理何乐，何乐静静跟在他身后也没再说话，眼看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小距离，无聊中，肖可怜开始关注眼前的弹幕。

　　很幸运的，肖可怜这里弹幕一直没多到能遮挡他视线的程度，而且内容不是吐槽何乐就是打听感情问题，从肖可怜看到文字后不可避免产生的一点心理活动中各种推理，没有传说中否定贬低之类。

　　一直没见识到弹幕真正作用的肖可怜掉以轻心了，刚在内心吐槽完弹幕对自己与何乐的关系分析，他就毫无准备的和某个家伙发的图片脸贴脸——一张嘴唇发紫，带着零星淡红色尸斑，肿胀苍白的人类面孔。

　　多么清晰的图片，连死者眼睛里的出血点、口鼻处附着的细小泡沫，甚至头部露出颅骨上的划痕都清晰可见，肖可怜的大脑在未作出应对策略前便已接受了图片传递的全部信息。

　　肖可怜真的来不及考虑后果，控制不住要惊叫出声缓解恐慌。

　　还好没等声音产生，何乐就装模作样喊着“小心”，右臂伸长一把攥住肖可怜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怀里，左手用力捂住他的嘴，阻止嘴唇张开，将引人注目的尖叫劫了下来。

　　“对不起悯悯，我不该从背后吓你！”仗着刚才无人在意他们，何乐表情夸张编起瞎话，好似对对象恶作剧失败的笨家伙。

　　胳膊和脸上的痛感刺激神经，又僵直一会儿，肖可怜才慢慢缓解情绪，佯装生气配合何乐的表演，狠狠说了他两句，快步向前走去。何乐笑眯眯在旁边跟着，直到原本因他俩的动作投来关注的人们失去兴趣，继续自己的事。

　　“哦呦呦，怜怜看起来都快哭了，好可怜～看你脚步停顿我就猜到他们会在发图片，很聪明吧？”何乐的圆眼睛乐成两轮弯月，本就不小的嘴上咧幅度很大，几乎超出人类范围而向裂口女小姐靠近，五官组合起来是明显的狡黠，再配上这个压低音量也听得出弯弯绕的得意语调——肖可怜怀疑他在幸灾乐祸，但无法确定。

　　那张图片闪出几秒便不见了，现在弹幕上全是“哈哈哈”，肖可怜放慢脚步，深呼吸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愤愤抹掉满脸眼泪，想骂人却怕那些不明生物再发点恐怖图片。

　　本来心情就不好，再瞥见何乐得意到不行的嘚瑟表情，肖可怜真的很想打他。

　　可惜找不到充分理由，而且他判断自己打不过何乐。

　　肖可怜向来是个纠结的家伙，他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令自己不快的何乐，但想不好怎么讽刺对方两句；想达到使何乐心情糟糕的目的，却希望不会真伤到何乐。鱼与熊掌自然不可兼得，想不好说啥的肖可怜思来想去，最终啥也没说，扯出个假假灿笑，面无表情默默前进了。

　　比起被骂，这种沉默更令何乐惊慌，因肖可怜的可怕笑容呆站原地，进而被落在后面的他怯生生喊道：“悯悯？悯悯？”

　　肖可怜不做回应。

　　“悯，悯悯？”又大声喊一句，确定肖可怜不是没听到而是真的不想搭理他，这只何乐脑瓜微转生出拙计，大步奔跑起来，略超过肖可怜后拐个小弯，如炸弹般撞进他怀里。

　　料到肖可怜会被撞的向后倒，何乐抱紧他的腰略向前带，维持怀抱姿势将“草”字已在嘴边的肖可怜固定住。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哄哄我，没想到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请原谅人家！”何乐用一种略带哭腔的做作声音说着这话，他确实是真心想和肖可怜和好，不过比起真情打动，还是用点小技巧让肖可怜笑出来更安全，毕竟他每次真情打动都会打歪。

　　实际上，肖可怜确实没憋住笑，他笑点太低，忍住了声音，忍不住腹部的颤抖。

　　堵着气不说话，肖可怜将何乐的手臂掰开，继续走，何乐见他憋笑便放心了，也雀跃跟上去，扒着肖可怜讲笑话。

　　接下来的路程中，肖可怜仍坚持一声不吭，努力锻炼腹肌，直至红发姑娘的服装店门口。

　　呃，到地方才发现，他们只能就职红发姑娘的店了。附近好像出现了真教徒伤人事件，好几家店关门，其中包括红发姑娘推荐的所有店和两家小饭馆。

　　抓抓脸，肖可怜自知交际能力不足，没带何乐冒险接触其他商家，整理仪容，挺直脊背走进红发姑娘的店。

　　红发姑娘似乎很开心肖可怜愿意来她这里工作，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并开出一人每天一百卡币的工资，今天他俩只工作半天不到，所以今天总共给他们一百卡币。

　　肖可怜欣然应允。

　　问问肖可怜和何乐的身高，红发姑娘从前台小柜拿出两套红橙色制服，含一件齐膝立领长袖宽袍及一条宽松皮筋长裤，还有双简易布鞋，只有袍子上用金线在左胸处绣一条三厘米长线段做装饰，其他都没有图案。

　　红发姑娘让两人去试衣间换制服，然而这里仅在前台左侧有两个试衣间，其中之一有人，右侧那门据说是仓库的，不能用来换衣服。

　　没办法，拒绝何乐一起换衣服的邀请，肖可怜让他先进去换了。

　　趁这个空挡，肖可怜小心翼翼给红发姑娘打何乐的预防针：“老板呐，谢谢您雇佣我们呐，不过我们家何乐呐有点笨手笨脚的呐，您呐能不能多给他安排点难度低的工作呐？我呐可以多做一点呐，给您呐添麻烦了呐。”

　　“哎呀当然可以呐，其实呐实话呐，我给你俩的工资呐稍微有点低呐，不过我呐这边暂时呐拿不出太多了呐，存款呐好多被父亲呐拿去急用了呐。”红发姑娘很好说话。

　　然而她说话的内容……暂时没钱还要请两个店员么？

　　大概肖可怜的疑惑流露于表被看出来了，红发姑娘停顿片刻，笑着摆手解释道：“别看今天有些冷清呐，那是因为呐今天闹事的真教徒呐有点多，大家不想惹麻烦呐所以不出门呐，平时呐我们这里呐顾客可多，你们有的忙呐。”

　　此时，何乐刚好穿好衣服走出来，肖可怜便向红发姑娘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制服进试衣间换。

　　这衣服没啥换头，换衣服期间也没发生意外，对镜整理一下，将原本的衣服团团放入袋子，肖可怜推门走出试衣间。

　　临走之前，他隐约听到说话声，但这些房子都紧挨着，肖可怜自然认为那是隔壁店的声音，没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