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梦》卡朔迩*朔夜

3、轮回

　　2013年，Y国X市O城。
　　嬴政一边盘算着竞选词，一边疾行通过马路。“喂！小心啊！”马路对面传来一声大喊，嬴政停下脚步想要寻找声源，不料一辆车正好在这时驶来。

　　公元前246年，秦国咸阳宫。
　　“陛下！陛下！”迷迷胧胧间嬴政听到有人在眼前晃动。
　　“乱叫个什么！寡人还没死呢！”他猛地坐起，眼前又是一花，片刻之后眼前才恢复清明。“陛下。”望着眼前跪满的人，嬴政挥了挥手：“向母后和仲父报平安去吧。”
　　遣散了所有人之后，嬴政默默观察着此刻的自己，身量和模样应该是十三四岁模样。突然，他扯开自己的衣袖，看着左手手腕上透着鲜血的绷带，喃喃自语：“已经，十四岁了么。”嬴政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在十四岁之时爬上了树，然后再从树上掉到了湖里，被人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左手被湖边的石头划伤，差点救不过来。‘不知这一次，又是怎样的命悬一线。’嬴政想着，不由的笑出声来。“哈.......”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静......
　　“来人，我要去找仲父。”嬴政起身走出门。不远处的深湖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一片美好。

　　吕不韦宅。
　　李斯正躺下树下懒懒的晒着太阳。刚刚出师的他还没有什么治国救国的具体方法，还好即使没有什么实际的，但是理论什么的，李斯还是擅长的。突然，院子中闲散的幕僚们都向门口涌去，当然，并不是那种抢购东西的涌法。而是带着一种学士独有的清高气质，慢悠悠的，不经心的，游荡到门口周围。李斯的视线随着人群向门口扫去，似乎有什么人来到了相府。
　　紧接着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一个高挑但明显很瘦的少年直直向吕不韦的书房走去，面上虽无任何表情，但足下生风，二三百米的路程似是一眨眼就走完了。等李斯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关闭的房门，和隐隐留下的“吱呀”一声。
　　之后的几天里，总是会不定时的发生这种事情。这让李斯很不解，‘那个少年是谁？’他总是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直到有一天，那个少年不再出现了，他察觉了心底的哪一点不习惯之后，才恍然若失。

　　公元前239年，咸阳宫。
　　嬴政随手翻阅着面前的竹简，大臣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报上了关于长安君成叛乱的事情。嬴政一边漫不经心的浏览着奏章，一边思索着刚刚收到的字条。成的叛乱，是他一直都准备着接受的，只是没想到，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那么的感慨。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啊......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窗外。思绪回到他刚刚来到这个朝代之时。
　　他知道，那时，他有机会可以回到这个千年之前的王朝，回到另一个自己身上，恐怕是因为另一个自己已经死亡。那天晚上，吕不韦的亲信进宫来见他，告诉他，他之所以昏倒，虽是因为他失足掉下湖中，但主要原因还是在左手的伤上。湖的周围，是各种各样的怪石，尖利的边角不是没有。不过，嬴政那时曾扯开绷带看过。伤口光滑，并不像是无意间被乱石刮伤的......而，那时候在这周围当差的，差不多都是韩夫人也就是成生母的人。
　　他知道，韩夫人想过要置他于死地......如今，成已经叛乱了，韩夫人，起不了什么气候。如今这个秦国，应是大部分属于他的了。只等明年的成人礼，那时..........
　　“李斯........啧，看来仲父可以休息了啊.......”

　　同年，长安君成死于赵国。

　　三年后，吕不韦自尽于家宅。
　　李斯入朝拜相。

　　经过十年的磨砺，李斯自然不负从前那种少年心性。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真的成就一番事业，能投靠的，必须投靠的，只有秦朝。虽然贵为吕不韦最为倚重的客卿，但李斯还是没有见过秦王。他觉得，秦王的疑心非同一般的重，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今日，终于可以面见他未来的君主了么？李斯自嘲的笑笑，随着前来传唤的宦官入宫。咸阳宫的奢华可以说是无与伦比，当然，复杂.......也是无与伦比的。李斯在跟着领路人拐了十七个湾，过了六七道小桥，穿过了三四个院子，路过了两次大殿，终于，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李斯实在是很想腹诽一下咸阳宫的建造者和那个授意的人这样带他绕圈子的人。因为，他看见这个院子的背后，有一条路，那条路的另一端..........是宫门！！！！！
　　李斯默默地打量着背对着他的秦王，高而瘦的身材，腰间是一把长剑。那剑似乎十分的长，足有一米三四。正在李斯将面前的背影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嬴政转过了身子。
　　“李斯？那个写谏逐客令的李斯？”嬴政似笑非笑，眼眸里满满都是笑意。“陛下......”李斯在一瞬间惊愕了，眼前的秦王，竟是十年前出入相府的少年。不等他反应过来，嬴政已经直直的经过他离去，临了，在李斯耳边留下一句：“你到底，是谁呢？”

　　嬴政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李斯很熟悉，那种熟悉感，似乎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有的熟悉。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如今他已经将近而立，和李斯认识已经有了整整十三年。他还是弄不清楚那种熟悉感是哪来的。‘不过，算了.......’嬴政总是在心里做出各种假设再否掉。似乎探寻李斯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充满了趣味。就像有时，人喜欢看着比自己低一层的人生活，挣扎，痛苦，迷茫。随着一点一点深入的调查，嬴政发现，李斯是那种心里存着善良的人。虽然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很可笑，但是，李斯的内心中隐含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软。
　　然而这个心软，又会生出无数个致命的弱点。嬴政乐于并善于挖掘李斯的弱点，并利用这些弱点将李斯与他的大秦帝国绑在一起。

　　然而对于李斯而言，嬴政则永远是诡异而多变的。不知是嬴政有意的还是什么，李斯总是能发现一点嬴政的伪装。当他发现睡在他枕边的君王，面上无一点皱纹的那天下午，夏无且不经意间告诉他，如果不想有笑纹的话，有两个方法，一个是不笑，一个是一直假笑。同样的，李斯不知道多少次从年老的宫人嘴里，听说嬴政小时候的种种事迹，虽然都是零星的一两点，但是，日积月累下来，倒也不少。
　　不过，最令李斯心惊的一点是。八年前，长安君叛乱，却在不久之后病死。而那病症又不像是病死。恰好，他曾在吕不韦宅中发现过一种慢性毒药......
　　次日李斯散朝的时候，李斯照例留下。还是当初见面的那个小院。依旧是当初的那两个人，嬴政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李斯，知道成是怎么死的了么？”李斯只好躬下身去，战战兢兢的回答：“臣，知晓。”李斯话音还未落，嬴政就如猎豹一样扑了过来。唇舌交缠间，李斯能很清楚的体会那淡淡的铁锈味。“那是他该死。”嬴政仅仅丢下这一句话就不见了身影，一路从前一样。

　　就这样，时间又是一年年过去。
　　李斯记得，他曾问过自己：“你是否爱上了陛下？”然后便是久久的深思。当他想明白，认为自己应该还在吕不韦府上，见到那个不苟言笑的高瘦少年时，变动了心思。然后，他用了积攒一天的勇气去问嬴政：“陛下对臣，究竟是什么心思......”而嬴政只是挑了挑眉，戏谑的看着他，并不说话。正当李斯想装着洒脱离去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一个怀抱，唇印上了唇。
　　而如今，李斯已经能很淡然的分析出，他和嬴政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仅仅是因为嬴政需要一个人，而李斯则刚好出现在了那个时候。面对沙丘兵变，李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只能沉默了........

　　2013年，Y国X市O城。手术室中。
　　“快！他还有救！他已经有苏醒过来的意识了！”手术床周围的医生欢欣鼓舞着。为这次手术的顺利而兴奋。
　　然而......手术床上的病人在睁开眼睛之后，又缓缓的闭了上去，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次日，Y国总统候选人嬴政，因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地府==============
　　“奶奶啊，奶奶！您就告诉我吧，人死后，真的只能去投胎么？”一个机灵的孩子扯着一个老妇，不停地追问着。
　　老妇一边将手中的浓汤分给面前经过的每个人，一边笑着回答道：“当然啦，不过呢，有一些人，或是机缘巧合，或是执念深重。会在将死之时，魂魄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去。”
　　“另一个世界？”孩童很是不解。
　　“是啊，另一个世界......抛弃了自己的前生，去寻找，另一个世界的执念。这种人啊，最是偏执了......”

　　2013年，Y国X市O城。
　　嬴政一边盘算着竞选词，一边疾行通过马路。“喂！小心啊！”马路对面传来一声大喊，嬴政置之不理，快速的穿行在车流中，到达了马路对岸。
　　“喂，你这人，闯红灯也要等车少的时候吧！这么多车你还闯红灯！你........”一人飞快的走到嬴政面前，喋喋不休。
　　嬴政瞟了那人一眼，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么？你刚才那一喊，我要是一停，就会被你害死。”
　　“喂，你瞎说什么。”
　　“别到处展现你的善良了，除了我，谁还扛的下来？恩？走了，我的秘书长——李斯。”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喂你会不是候选人吧我说.........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