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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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州的最后一天，姜思维准备带舍友去体验宁州特产——宁州温泉蛋。
温泉蛋，顾名思义，就是用天然地热温泉煮出来的蛋，味道和普通水煮蛋有很大区别。
宁州人一直有吃温泉蛋的习俗，老一辈人认为温泉蛋可以清神去浊、延年益寿。
久而久之，这个习俗就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几人商量去完温泉驿就直接回学校了，吃了饭跟姜妈妈郑重地告别。
相处这几天，姜妈妈晓得他们几个都是好孩子，懂礼貌、讲分寸，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孩子们，阿姨真希望你们再多待几天，不过学业要紧，有空再来坐坐。对了，这是家里自己做的腊肉，带回去尝尝。”
姜妈妈不顾几人的拒绝，把装好的特产塞到三人手里，每个人手上都提得满满当当，像是来进货一样。
“再见姜阿姨，以后有空再回来看您。”乔仪站在门口挥挥手，转身，眼里流露出不舍。
短短三五天，逛遍了集市摊位、小吃景点，体验了劳作辛苦，和朋友一起在月色下畅谈……回想起来，一切像梦一样。
要是能和在意的人过这样的日子，怎么都值得。
“舍不得？”
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耳边，乔仪不自觉一抖，抬眼一看果然是靳远。
他语气幽幽，带着惋惜：“是啊，舍不得阿姨做的美食。”尤其是那道木瓜鸡肉，酸香开胃。
门口有一颗枯黄了的柿子树，到了落叶季节，叶子飘飘悠悠，正好落在乔仪头上。
靳远怕上面有毛毛虫，眼疾手快撇了下来，还顺手拍了拍乔仪头发上的灰尘。
乔仪脑海里不自觉涌现那天尬到爆炸的场面，默默挪开脚步。
怎么会碰到了呢，都怪这该死的水晕症，要是不发作也不会碰到……
虽然靳远有的身体构造自己也有，终归不太合适。
而且乔仪有点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
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熟练工，难道还能一回生二回熟？
靳远瞥见乔仪的耳朵升腾起红色，明白他可能对那天的事不好意思，淡淡地应了一声。
接过乔仪手里的东西，先一步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
乔仪暗自庆幸，仍旧坐在后座靠边的位置，闭上眼睛休息。
姜思维见他们不坐一起，看了一眼乔仪，又看了一眼靳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乔仪和靳远之前，怎么气氛怪怪的。
他坐在靳远后面，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问道:“你们俩怎么了，来的时候不还坐在一起，现在隔这么远？”
靳远回他:“没怎么，我有点晕车，就坐前面了，顺便还可以看看沿途的美妙风景。”
姜思维朝窗外看了看，光秃秃的啥也没有，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好好放松吧，我回去了。”姜思维神色奇怪，大概内心脑补了一些东西，麻溜退回座位去了。
靳远没空探究姜思维在想什么，稍稍侧身往后看乔仪，他正抱着手臂闭目养神，蹙着眉，嘴唇微抿。
这个人哪里都好，心地善良，遇事沉着冷静，张弛有度。
让人很轻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唯一的缺点是太过害羞，并且隐忍过头了。
他进一步，乔仪要退后十步。
只要亲密程度高了一点点，乔仪就会像蜗牛一样躲进厚重的壳子里。
靳远不由得反思自己，从乔仪搬到305寝室之后，他的行为似乎都越界了，主动太过。
乔仪会觉得不适应，适当避开距离，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原本没那么热心，不会这么耐心地对待一个人，偏偏对乔仪……
总之，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给彼此留一点空间，或许看得会更清楚。
靳远收回视线，没注意到后排的乔仪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视线太有压迫感了，仿佛能穿透内心听到他在想什么。
仔细回想，从搬进305寝室起，他和靳远独处的时候，接触得太过自然了，不过自己的心里并不排斥。
那样热烈的温度，对他这样的体寒症患者格外有吸引力，下意识想更靠近一点。
这太奇怪了。
异常的心脏跳动阻止了他荒谬的想法，乔仪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离靳远远一点，他就不会有那么多奇思妙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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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远，寝室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靳远睡了醒，醒了睡，睡眠断断续续，始终感觉浑身燥热，一摸额头原来是发烧了。
这么晚了也不好起来找药，动静太大把他们吵醒就不好了。
靳远的手搭在脸上遮住眼睛，强制自己关机睡觉，却在迷迷糊糊间，被一双手环住了脖颈。
冰冰凉凉的，缓解了他因为发烧产生的燥热感。
靳远闭着眼睛，熟稔地把人搂在怀里，盖上被子，动作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
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熟了。
……
“喂，醒醒！醒醒！”
急促的呼喊声出现，靳远猛地惊醒了，心脏跳得飞快，整个人懵懵然。
缓了几秒，脑袋渐渐清醒了，靳远认出是姜思维的声音。
床帘透出丝丝亮光，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一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乔仪的床铺已经空了，应该是去图书馆了。”姜思维又说。
与此同时，靳远被窝里传出异常的响动，有人嘟囔了一声，似乎在回应姜思维的话。
靳远一惊，眼底闪过异样的暗光，眉头压低了几分，瞬间猜到了什么。
伸手往被窝里探去，熟悉的冰冰凉凉温度，只不过平时那么冻人了。
原本应该半夜回到自己床上的乔仪，此刻竟然还在他的床上……
难怪他一整晚都闻到熟悉的味道，乔仪压根就没离开。
宿舍的空气都停滞了。
裹在被窝里的人好像感受到了异样的氛围，僵直身体很快清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乔仪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正以一种略显羞耻的姿势，躺在靳远身边。
等会儿，他怎么在床上看到了靳远，眼花了？
不对啊，模样很真实，靳远脸色奇怪，好像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快速扫了一下床品风格，这显然是靳远的床，乔仪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痛感强烈。
完蛋了，完蛋了！
乔仪头脑风暴过后，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梦游了，还梦游到了靳远床上……
没想到解决办法，张超接下来的举动打断了他的凌乱。
怕靳远听不见，张超特意提高了声音，“靳远起了没有？十点我们有一节大课，准备出发了。”
“靳远，你没事吧？难道晕倒在床上了？！”
张超见靳远迟迟没反应，疑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步上前准备掀开床帘看看。
要是晕了，也能及时施救。
乔仪心想这下彻底完蛋了，要是被室友知道他在靳远床上醒来，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往被窝里缩，动作又快又急。
可是在狭小空间空间里根本施展不开，不可避免地跟靳远产生了接触。
“啊……”这感觉太熟悉了，乔仪仅用了0.01秒猜出是什么。
一双温热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把他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堵了回去。
乔仪顿时缩得像鹌鹑，心虚不已，不敢抬头。
靳远的眼睛清亮无比，正直勾勾盯着他，不知道是探究还是质问。
靳远低下头凑到乔仪身边，两人之间距离骤然缩短，乔仪可以感受到靳远有些沉重的呼吸。
乔仪紧张地快哭了，眼睛红红地，双手合十，慌乱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可怜。
心湖仿佛被人大力晃荡了一下，潮水翻滚肆虐，使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靳远承认，他心软了。
他沉下嗓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就别出声。”
这句影视剧里惯用的台词，常常出现在主角被人捉/奸/的时候。
乔仪恨自己到处联想，耳朵红得发烫，羞赧地闭上眼睛。
靳远这话，怎么说得像他俩在偷/情一样。
……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张超呆住了，虽然小但听得很清楚，张超不敢再有所动作。
靳远看到床帘后的人影，整理好自己的神情，装作被撞到的样子，拉开帘子一角。
靳远：“刚才起太猛了，撞到手了，没什么大事。”
靳远非常淡定，没有一丝一毫心虚，“我还要洗漱，你们先去买早餐吧，我一会儿下来找你们。”
门锁栓上发出“咔哒”的瞬间，乔仪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脸都憋红了。
一抬头，靳远靠在床头，满脸探究地盯着他的脸。
“怎……怎么了？”乔仪直视靳远。
靳远突然笑了，“乔仪同学，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比如，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床上？”
乔仪噎了一下，具体什么原因他这个当事人也不太清楚。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靳远轻咳一声，“这件事我们改天再探讨，我准备换衣服去上课了。”
乔仪恍然大悟，赶紧翻身下床给靳远腾位置。
靳远洗漱时间很快，三五分钟就结束了。
乔仪坐在凳子上思考人生，拉住了快要出门的靳远，另一只手使劲扣着掌心，隐隐作痛。
他冷静下来，向靳远解释。
“我昨晚应该是梦游了，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
明明说了要远离靳远一段时间，一转头梦游到人家床上了，也是没谁了。
等他回过神，寝室里早已经没有了靳远的影子。
时间还早，乔仪打算看会儿书，平时一目三行，今天半个字也看不进去，心浮气躁的。
察觉到学习状态不对，乔仪果断放弃了，打开音乐软件听歌，精神慢慢放松，困意纷纷涌现出来了。
乔仪不想上床，趴在桌子上眯觉，对一切无知无觉。
角落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靳远：下了课一起吃饭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