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请睁眼》无刺烤鱼

7、第 7 章

　　伤好之后，姓叶的来了两次，颜元嘉表现和从前一样，没再故意不和他说话。
　　那天，姓叶的喝得醉醺醺，打电话叫她下楼去接他，破旧小区没有建一圈围墙再开个大门，所以车能直接开到楼下，但他头脑不清醒，搞错了单元楼。
　　颜元嘉找了几栋楼才找到他的车，他无力地歪倒在后座，车应该是叫代驾开过来的。
　　她艰难地把人扶上楼，又拖到床上。
　　望着死尸一样的男人，她胸中有种冲动，但她告诉自己要理智。
　　她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脸，问他：“我是谁？”
　　姓叶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嘉嘉，别闹。”
　　她又问他：“你为什么打我？”
　　姓叶的没声音。
　　她问了好几遍，姓叶的像是被骚然地烦了，不满道：“谁让你不听话？听话我以后就不打你了。”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又睡过去了。
　　颜元嘉坐了一会儿，起身倒了杯水，又把人叫起来，“吃两片醒酒药。”
　　姓叶的闹脾气不肯吃，颜元嘉说吃了头就不晕了，他才乖乖吞了。
　　这回，颜元嘉放他躺下睡觉。
　　*
　　等姓叶的睡熟之后，颜元嘉把他的手脚给捆上。
　　手里握着水果刀看了他一会儿，本来她想插入心脏，后来想起来那里有骨头，搞不好被骨头挡住，于是她选了个腹部，她双手握刀，狠狠地往下扎。
　　决定好后，她心里没有任何挣扎。
　　她颜元嘉就是为了不被打不被骚扰才从家里跑出来，没道理最后还得灰溜溜再跑一次。
　　连着扎了六七下，具体是六下还是七下，她没数。
　　疼痛让姓叶的醒过来，但他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慢慢的连呜呜声也消失了。
　　床上全是鲜血，颜元嘉身上也是。
　　最后一次时，她没把刀拔出来。
　　她没再看姓叶的，坐在床边发起呆。
　　起初她的计划是自首，但临到头，她发现自己没那个勇气。想了很久，她最终决定让别人来决定她的命运。
　　就让最有资格的那个人来审判她，这很公平。
　　她拿出姓叶的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标注着老婆的电话。
　　姓叶的有老婆她是前两个月才知道，也对，他都快四十了，没有老婆才奇怪，此前她只知道姓叶的是个富二代。
　　她打了那个电话，接通后她问：“是叶xx的老婆吗？”
　　那头似乎是被电话吵醒，又或者是误会哪个女的跑到正宫面前耀武扬威来了，语气不善道：“我是，你哪位？”
　　“我应该算是你老公的情人吧。”
　　没等那边发作，颜元嘉继续说道：“我把你老公杀了，你报警抓我吧。”
　　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颜元嘉能清楚听到叶太太咽口水的声音，她试探道：“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在XX小区，他说是他爸妈以前的房子里，你报警吧，我等着你。”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下一秒，叶太太打来了视频电话。
　　颜元嘉接了，但挡住了摄像头，她听见叶太略显冷静地要求：“你先让我看看他，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
　　于是颜元嘉调成后置摄像头，把镜头对着床的方向两秒，然后再次挂断。
　　她有些累，只想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但没多久，手机又在震动，这回打的电话，颜元嘉想了想，还是接了。
　　叶太太的反应和她想象的区别很大，她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小女人，后来又想通了，在别人眼里，她又何尝不是小女人。
　　叶太太语速很快地说：“首先，我不会报警，其次你先不要破坏现场，你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就丢在床上，快速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你立刻把这部手机拆开，放进密封袋里用锤子彻底砸烂砸碎，今天晚上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你就在那个小区里另租个房子，找到一家就马上签合同，明天上午我会去找你。”
　　颜元嘉愣住，“你不恨我吗？”
　　“等我们见面，我再告诉你，现在按我说的去做，不要怕，我会帮你。”
　　*
　　颜元嘉整宿没睡，也不可能睡得着。
　　不想干坐着，她干脆收拾起生活用品，反正以后也不能住这里了。
　　到了早上，确定小区有人出来活动，她提了个行李箱在小区里转悠，时间还早，转了几圈也没怎么见着人，她只好坐在小区花坛边休息。
　　等有大爷大妈出门买菜，她逢人就问一下附近有没有现房出租，还真让她找到一家。
　　巧合的是，阿姨介绍的那家就是姓叶的错停车的那栋楼。
　　看到那辆车，她才想起这也是个大麻烦。
　　租好房后，她回到了原来的房子。
　　十点多，恍惚间听到有人开门，她才像机器人复活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跑到玄关，看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衬衫裙的知性女人，
　　女人很自然地冲着她笑了笑，进门后第一句话是：“你好，你可以叫我红姐。”
　　颜元嘉像过年遇到陌生亲戚手足无措的小朋友，学舌般重复：“红姐好。”
　　第二句话是：“为什么杀他？”
　　颜元嘉没说被强迫的事情，毕竟后面许多次算不上被强迫，只说：“他打我。”
　　红姐笑了笑，“那我帮你也是相同的原因。”她解开腰带，解开扣子，露出伤痕遍布的身体。
　　看着那些伤疤，颜元嘉一瞬间非常想流眼泪，但她忍住了。
　　红姐搬上来了一个大垃圾桶，她掀开盖板，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把脱下的裙子放进去，然后转身对颜元嘉说：“给我找身衣服，要开始干活了。”
　　穿好衣服后，红姐把垃圾桶倒转，拿出里面厚厚一摞塑料膜，然后拿出两双手套，递给颜元嘉一双。
　　把姓叶的包装得严严实实后，两人把他塞进了空垃圾桶。
　　把床上的东西堆到一起，四个床脚包好塑料膜后，再搬到房子中间，和其他东西隔开，红姐将带来的水管接上洗手间的水龙头，确定可以随时灭火后，颜元嘉引燃了床单。
　　她们俩就看着火势一点点变大，这时，颜元嘉主动伸手握住了红姐的手。
　　红姐也回握住了她的手。
　　火光照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她说：“你运气很好，这个小区没有监控，最近的监控在附近那两条大路上。”
　　她说：“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游泳运动员，在省队训练好几年，做梦都是被选上国家队，几次都选不上后，家里催我结婚我就答应了。”
　　她又说：“X 市有条江你知道吧，我每年都会独自一个人横渡过去，再横渡回来。”
　　“你会游泳吗？”她问。
　　颜元嘉回答，“会。”虽然只会狗刨。
　　席梦思烧得只剩下一个铁丝框架，底下的木头床也快烧光了。
　　墙上、天花板上熏黑了好大一块。
　　烧得差不多后，颜元嘉时打开水龙头将最后一点火势浇灭。
　　中午的时候，颜元嘉煮了锅面，两人分着吃了。
　　红姐笑道：“你该学学厨艺，既是培养兴趣，也是训练技能。”
　　红姐问她会不会开车。
　　颜元嘉说不会。
　　红姐说在城市里生活最好还是学会开车。
　　颜元嘉乖乖点头。
　　下午，红姐让颜元嘉拿着包上了塑料膜的锤子，把整个房间的瓷砖全部敲破后捡起来丢到她带来的密封袋里。
　　等把整个房间的瓷砖装起来后，红姐把它们装进一个蛇皮袋里，同样丢进了大垃圾桶里。
　　天黑之后，两人合力把垃圾桶搬下楼，塞进后备箱里。
　　红姐换上上午来时穿的衣服。
　　颜元嘉躲在后车座下面，红姐开车去江边，她选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确定周围没有监控后，将车停在江边。
　　下车后，她将蛇皮袋给颜元嘉：“这个交给你，别都丢在一个地方。塑料袋记得别扔江里面。”
　　颜元嘉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一说：“为什么？”
　　红姐理所当然道：“不好降解，污染水质。”
　　颜元嘉：……
　　两人把身上的裙子脱了。
　　颜元嘉目送红姐拖着包装好的丈夫，慢慢向江水中走去，等姓叶的全都浸在水中，她似乎在剪胶带和塑料膜，然后再次出发。
　　颜元嘉进入水中，尽量游得离江滩远一点才开始丢瓷砖，不过她没有像红姐那样横渡，她是沿着江滩移动。
　　等把瓷砖和收拾出来的木床残渣丢干净，她带着蛇皮袋和一堆塑料袋上了岸，谨慎起见，她还是游回去的。
　　上岸被江风一吹，她狠狠打了个喷嚏。
　　等了半小时，红姐终于回来了，手上拿着塑料膜，上面还粘着胶带，上岸后，她同样打了个大喷嚏。
　　穿好衣服后，红姐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铁桶，又从副驾驶的储物箱拿出打火机，把她两手里的垃圾烧了个干干净净。
　　烧的时候两人躲得远远的，怕吸入黑烟。
　　烧完后，红姐还用江水洗了洗桶。
　　颜元嘉这时候好奇道：“塑料烧完之后的残渣不会污染江水吗？”
　　红姐的动作明显愣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洗桶。
　　回去时，红姐开车横穿小区，看似是在抄近道，实际是为了把她送回去。
　　车停在楼下，红姐打开车锁，颜元嘉却没急着下去。
　　还没来得及酝酿出什么离愁别绪，红姐开口道：“我给你两天搬走，把房子里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清除掉，一件都不许落下，钥匙临走的时候放茶几上。”
　　“万一我俩比较倒霉，被质询的时候，你要咬死了说你们晚上吵架把床烧了，你们说要一拍两散，当晚他就离开了，你一气之下，第二天就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了。下车之后，我们就是两个从不认识彼此的陌生人，即使在路上遇见了也要目不斜视擦肩而过，懂吗？”
　　半晌，颜元嘉才干巴巴回答：“知道了。”
　　她默默打开车门下车，黑色汽车很快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