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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端午小宴 ...

  •   无忧眼看着傍晚了主子还没醒,只好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榻边,“姨娘,快醒醒,今晚温姨娘在揽晴院里开小宴呢,再不起来梳洗就要晚了。”

      宋元冬嘟囔了两声,拽着被子蒙住了脸。

      无忧再接再厉:“奴婢用香兰草煮了一些水,姨娘起来泡个澡,好歹端阳节呢,应个景。”

      宋元冬这才睁开了眼,虽然人醒了神志还没醒,任由无忧折腾。

      “府里姨娘们这么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姨娘呢,咱们可不能被比下去。”

      昨日的那些花浸了水确实好了一些,无忧挑挑拣拣,比划来比划去,不知道该选哪一朵簪上,好像哪一朵都好看。

      “干脆都簪上,小时候在······在那个地方,都是这么簪的,说是戴的花越多,越有福气。”宋元冬看她这么为难,忍不住开口。

      确实有这个说法,无忧也听过,就把花绕着宋元冬的额发簪了一圈。

      揽晴院中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不断传来,院子中更是烛火通明,宋元冬带着无忧找了个远点的座位坐了下来。

      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响起,“宋妹妹几日未见,越发长得漂亮了,不似我们,人老珠黄,难怪王爷不爱来。”

      宋元冬愣了一下才想起说话这人是周姨娘,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她挤出笑容,“哪里,周姐姐肤若凝脂,是一等一的美人,哪里就人老珠黄了?”

      周姨娘抚了抚脸庞,冷笑一声,“难怪王爷爱去疏合院,原来妹妹不光人长得好看,嘴还甜,到底是窑子里出来的人,伶牙俐齿的,想来就凭这个招揽生意的吧!”

      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周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宋元冬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但是皇后娘娘赏的人,就连云白榆都要给几分面子。

      无忧气不过上前想要说些什么,被宋元冬抓住了袖子扯了回来,她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有些纳闷道:“周姨娘身份高贵,原来却也知道窑子里是什么样吗?”

      明知道对方在找茬,宋元冬又不是鹌鹑,凭什么忍气吞声?

      旁的姨娘忍不住笑了,就算是皇后身边的人,也只是个丫鬟而已,哪里配得上“高贵”二字。

      “你······我如何能知道窑子里什么样?”周姨娘气的脸色发白,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恨不得把它捏碎,一张脸更是扭曲的可怖。

      “奥,我看周姨娘说的言之凿凿,还以为你对那种地方很懂呢!”宋元冬弯了弯唇角,扶了扶头上的花。

      周姨娘还打算说点什么,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都是伺候王爷的人,端阳节大家难得一聚,不说这些了,来,咱们共饮一杯。”

      温姨娘非奴非仆,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又进府最早,在这些人当中说话还有点分量,宋元冬不欲与周姨娘纠缠,端起桌子上的黄酒喝了。

      “五月可是毒虫蛇蚁出没的时候,被咬伤了麻烦可就大了,轻则皮肤溃烂,重则丧命也是有的,我家姨娘酿了不少黄酒,周姨娘多饮一些,图个吉利,消消火。”梧桐笑着边倒酒边安慰。

      “毒虫蛇蚁?”周姨娘目光望向杯中琥珀色的黄酒,自言自语。

      “是啊,姨娘不知道,在我们老家,有个年轻媳妇儿被毒虫咬到了脸,整个半边脸都快烂完了,那模样真是跟见鬼了一样,连自己男人都不敢靠近呢!”说完梧桐很是惋惜的啧啧两声。

      等梧桐走远了,周姨娘冷笑一声,招呼丫鬟过来耳语了几句。

      经过周姨娘这样一发难,除了温姨娘,竟然没有别的姨娘再来同宋元冬讲话,大概是嫌弃她的出身,或者忌惮周姨娘。

      “妹妹尝尝这个粽子,包了柿子和蜜枣,很是香甜。”

      无忧剥开一个粽子放在在白瓷盘上,撒上一些白糖,递了过来。

      宋元冬笑着接了过来,自从她进府,好像这还是第一感受到善意,是以对温姨娘有了几分好感,她尝了一口,确实香甜软糯,更难得的是入口冰凉,吃进肚子里舒爽畅快。

      温姨娘解释道:“我一到夏日胃口就不佳,难为王爷惦记,前段日子赏了个冰鉴,平时放些牛乳茶、酸梅汤、瓜果之类,今日天热,我就让梧桐把粽子放进去冰着,消一消暑气。”

      “王爷真是贴心,这冰鉴果然是个好东西。”宋元冬夸赞了两句。

      “还是妹妹更得爷的心,想必疏合院好东西多得是,倒是让妹妹见笑了!”温姨娘摇着扇子打趣,目光从她头上簪着的花上扫过,“妹妹这花簪的倒是有意思,我原以为花多了喧宾夺主,没想到妹妹人比花娇。

      宋元冬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同样是姨娘,王爷好像从来没有赏过她什么东西,给她的都是姨娘份例里该有的,但话说回来,她吃什么都香,也用不上冰鉴这东西。

      花盆里的蜀葵长的比围墙还要高,还有香气盈盈的栀子,一串一串的玉簪,众人都去赏花,只有宋元冬喝多了黄酒坐在座位上发呆。

      揽晴院有一个小厨房,无忧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借用厨房煮一些醒酒汤,免得姨娘第二天头痛起不来。

      一个小丫鬟手捧着一捧花走过,从宋元冬身边经过的时候掉落了一朵,小丫鬟觑了一眼快速走了。

      宋元冬喝多了酒,脑袋昏昏沉沉,她还记着这不是自己的院子,所以只是撑着脑袋打个盹。

      不一会儿无忧就煮好了醒酒汤,她隔着十几步远看了一眼宋元冬,只这一眼,吓得无忧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

      “姨娘小心!”

      她一声惊呼跑向宋元冬,院子里的姨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朝着这边看去。

      宋元冬被她吼的那一声吓的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呆滞又迷茫。

      手背上猛的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一只小臂长的蜈蚣正在摆动。

      她想要捏起来,奈何手不听使唤,抓了几下没抓住,反而让它跑了。

      小时候,花云阁的妈妈时常带着她去寻找百足虫,因它有个妙用:可以堕胎。一些姐姐遇人不淑,怀了孩子被抛弃,妈妈就去找些百足虫,效果温和还能止痛,她从小接触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怕,不过这条百足虫是她见过的长得最黑最亮的,可惜没有抓住。

      “姨娘,让我看看您的手。”无忧声音有些颤抖,本来纤细娇嫩的手肿了两个小包,看起来有些滑稽,倒是没有多大事。

      宋元冬咧了咧嘴,只是小虫子咬了她一口,她这么大个人,还能被虫子吃了不成?

      姨娘们吓得面无血色,那是蜈蚣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蜈蚣?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不是在端阳赏花吗?都愣着做什么?”姹紫嫣红中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云白榆从揽晴院路过,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嚷的人烦闷,他刚准备走开,就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仿佛是疏合院的丫头,鬼使神差脚下一转,就走了进来。

      “爷······”温姨娘最先回过神来,她有些担忧的上前两步:“宋妹妹好像被蜈蚣咬了手。”

      云白榆板着脸,大步走了过去,站在宋元冬面前没有出声,目光在她手上停了一瞬。

      一双黑色的金丝锦靴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宋元冬缓缓抬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爷回来了······”她撑着扶手想要站起来行礼,免得他又嫌她没有礼数,只是眼皮突然有些沉重,脑子里也乱成一团,身子一软,周遭突然黑了下来。

      云白榆下意识的长臂一伸,将人捞到了自己怀里。

      温姨娘跟了过来,连忙解释,“爷今日进宫,我想着府里众姐妹无聊,就邀请大家聚一聚,宋姨娘可能贪杯喝多了。”她扭头道:“梧桐,过来搭把手,把宋姨娘扶进我房间醒醒酒,再取一些药膏来。”

      云白榆掂了掂怀里的重量,皱了皱眉:“不必了,既然醉了就回疏合院,本王正好顺路。”说完抱着人几步就消失在拐角处。

      好好的一场端午小宴随着云白榆的离开众人变得兴致全无,周姨娘甩了甩帕子,咬着牙,目光一直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装的真像,哄的爷亲自抱着,果然是个贱人!”

      宋元冬只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太阳底下烤炙一样,热的透不过气来,头疼的也像是要裂开,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不过她有一个大冰块,贴上去冰冰凉凉的,能缓解几分难受,于是她紧紧的搂着这冰块,将脸贴上去蹭了又蹭,又伸出手来冰了冰手。

      无忧给主子手上涂了药,铺好了床麻利的退了下去,顺带关上了门。

      堂堂一个王爷被人当成一个抱枕,云白榆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也没办法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他想把那双紧紧扒拉着他的手拽了下来,没想到平时没多少力气的人酒后这么大劲,又不好用蛮力,本不打算留宿的他只好也躺了下来。

      在那双不安分的手再一次贴上他的脖子,云白榆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他一把抓住宋元冬被蜈蚣咬伤的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

      “来人。”

      无忧就睡在耳房,听见动静立马赶来,但有一道人影比她更快。

      宋元冬的那只手肿的老高,连同胳膊也有些肿,肌肤发黑,人也发起高烧。

      “去请个大夫过来。”

      侍卫鱼夏低着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宋氏今天除了被蜈蚣咬伤,可还吃或者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问的是无忧,无忧摇了摇头,“奴婢一直跟姨娘呆在一起,早上、中午都是从大厨房领的饭菜,下午姨娘睡醒就去了揽晴院,用了一个粽子和几杯黄酒,不曾吃过其他。”

      云白榆看着昏睡中还扒拉着自己的人,略一思索,“取些冰块来。”

      烧成这个样子,只能暂时先用冰块降降温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

      无忧往旁边站了站,好腾出地方来给大夫看诊。

      老大夫细细诊了脉,“这是······”

      他说话慢悠悠的,急的无忧连忙追问,“姨娘到底怎么了,是累着了吗?”毕竟姨娘这两天站了不少时辰,除此之外,她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突然间就成这样了?

      “不,这是中毒了,这毒蔓延的太快,才导致高热和昏厥,近日天暖,被蜈蚣咬伤的伤患不少,但像这么严重的老朽还未见过。”他做了一辈子大夫,深宅大院里什么蹊跷的事情没见过,他虽然上了年纪却不糊涂,说的明白对谁都不好。

      “我家姨娘被蜈蚣咬了没错,蜈蚣······有这么厉害吗?”在她印象中被蜈蚣咬了就算不用药过些天也就好了,哪至于中毒晕厥呢?难道那只蜈蚣大,毒性也更加厉害?

      老大夫摇了摇头,“确实是中毒的症状,这毒性热,病人体寒,两者碰撞,不可贸然解毒。”

      可能是半夜懒得换地方,云白榆一直在外间没有走。

      老大夫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行了一礼,“王爷,病人中毒也并非坏事,这毒用得好了也是药。”

      云白榆抬了抬眼,听不出情绪,“这话怎么说?”

      “病人体寒,正好中了热毒,若非如此,怕是情况不妙。若加以调理,便可改善体质。只是以毒来驱寒是件险事,眼下正好中毒了另当别论。不过······病人可能会有些不好受。”

      云白榆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大夫的治疗方案,治病哪有不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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