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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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母知道了。”
很简单。
很明了。
几乎没有一对父母可以坦然接受子女选择同性相伴一生。
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人生。
也许小说可以通过回到过去，前往未来去寻求解脱。
但是人，总是要回归现实。
很多人说，儿大不由娘，其实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父母也许是子女一生没有办法逃开的羁绊。
所以《孽子》中被父亲遗弃的儿子，还是每天都去饭店找他。
所以《逆女》中千方百计离开母亲的女儿，弥留之际还是拖着病躯，只为远远看自己的母亲一面。
而飞儿的父母，那么地全心为她。
她怎么可能……？怎么能够……？
更何况，舍弃了父母的飞儿还是飞儿吗？
“没有希望吗？”燕看着又流下眼泪的玲，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但是，身为朋友总是希望……希望什么？燕也很迷茫，在一起就真的幸福了吗？世界上对同性情侣好奇的多，理解的少。大多数人总是说着没什么大不了，但一旦利益相冲，性向就成了仿佛把柄一样的存在。
可是就这么分开吗？燕每个毛孔都尖叫着“不行”。
为什么不行，燕却说不上来。
燕不是小孩子了，她清楚地懂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比爱情重要，而所谓爱情甚至也是有保质期的。
“她妈妈知道后，就晕倒了。醒来后，也没大吵大闹，只是淡淡地说：飞儿，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别回来了。”
燕猛地一惊。
怎么会？怎么能？
哪怕共同生活个20年也是有感情了啊，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飞儿她做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说到底，也只是爱上的人和自己性别相同罢了！
难道，这么不能接受吗？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
第二天，燕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玲家。
她完全记不起自己后来有说什么了，她仿佛一直在用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安慰玲。
什么不要放弃拉~时间可以说明一切拉~
那些话，燕自己都觉得可笑。
等？那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争？那如果是年少轻狂一时迷惑怎么办？
燕或许真的没有爱过。
她实在想不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是一生的死党？要成为一辈子的恋人？
这到底有什么不同？
那天晚上，燕若无其事的和自己妈妈聊起“同志”的话题。小心地刺探着自家母亲的态度。
“所以说，你看，要小孩有什么好！含辛茹苦养这么大，还来这么一茬，不是作孽嘛！”燕呆呆地看着自己母亲，她的母亲长年处理国内外贸易，一年有半年多在国外，燕本以为自家的母亲已经是极端开明的了。
“你……不会是在说自己吧~”燕妈妈发现了女儿的不对，神情也紧张了起来，“你如果是，那就一辈子藏着，不要让人家发现！否则，你就先杀了我。别让我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燕妈认真地和女儿说。
燕赶忙笑嘻嘻地安慰起妈妈，心里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很快的，又过了半年，还有一学期大学生涯就要划上句号了。
这一学期燕依旧和玲保持联络，知道飞儿答应家人和玲断绝往来。这是她们俩的缓兵之计。
她们打算考到一个城市，念研究所，等有能力了，在一个离家乡很远的城市共同生活。
也许，父母看两个女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就不会那么反对了吧。
也许吧~
但愿真的可以。
燕这半年也偷偷地查了很多同性恋的资料，
她不是没有看过这方面的电影或者小说，
但她想知道的是，她们是只能爱同性，还是其他。
至于为什么想知道，燕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她只是想让自己相信她们的爱情吧。
可惜，
她查到的资料几乎都是男同志的。
燕也小心地刺探着同学的看法，令人失望的是，得到的答案往往是“恶心”。
虽然如此，
燕却从未怀疑过，玲是她很重要的朋友，不管玲最后如何选择。
实际上，燕了解越多，越不明白，性向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把那个人的其他一切都掩盖掉吗？
燕绝对不认同！
那年寒假快结束的时候，玲意外地来到燕家。急急地拉上燕，跳上一辆taxi，赶去机场。
路上，玲拿出一个纸盒，说是定做的链坠，今天刚好，托燕拿给飞儿。
飞儿今天去美国。送机这种场合，飞儿家人自然都在，玲铁定是不能出现的。
飞儿要出国？？？？
燕拿着玲给飞儿的盒子走在机场里，意外的沉重。
机场里多少情侣依依不舍，可是玲却只能呆在外面的出租车里，仿佛见不得光一样。
玲，即使这样，你也要来吗？
高中毕业后，这是燕第一次见到飞儿。阳光依旧，多了几分稳重和处世不惊的泰然。
燕将纸盒交给飞儿，顺便将飞儿拉到一旁。
“你怎么出国了？”燕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礼貌，多年不见，一见就如此咄咄逼人，但燕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学校送我去美国S大读硕士。”飞儿一边拆着盒子，一边应到。
“那……”玲怎么办？燕想这么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飞儿指着盒子里的东西。
“荆棘玫瑰”燕看了一眼，随口答，“那你到底……”
“不是噢”飞儿打断了燕，指着链坠“这个不是荆棘，是草莓树，这个也不是玫瑰，是绣球花。
草莓树意思是痛苦，绣球花的意思是希望。
只有真正忍受住今天的痛苦，才能迎来明天的希望。你同意吗？”飞儿站起身，“这个项坠当时订做了两个”。
两个？
今天的痛苦，明天的希望？
难道说？
你们还是不放弃吗？
即使空间越拉越远，
即使连这么个小礼物也不能亲手送上，
也还是充满希望吗？
燕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谢谢你，燕。”飞儿对燕挥挥手，转身离开。手心里紧握着她和玲未来的希望，和曾有的痛苦挣扎。
燕走出机场。
看见玲从出租车里探出头来，对她挥着手示意，脸上是如花笑颜。
燕怔怔地看着玲，慢慢地，像想通了什么，也露出了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