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不灭「咒术回战」》senal

2、挚友的重逢（2）

　　七月的雨季，是长夏独有的清亮。雨露垂落，奏响万物的旋律。

　　公寓内，夏油杰窗边伏案，雨雾穿过缝隙萦绕于灯下。

　　垂于眼前的头发遮挡了视线，他停笔，将那绺刘海捋向旁侧。他重新扎起了头发，感觉这一瞬间和十年前重合了。

　　他如今在小县城新台定居，努力学习着新世界的语言。关于工作，他打算考教资，之后去乡下的一所中学里教书。

　　这些时段，夏油杰度过了如烟、光，水塘般宁静的生活，它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千灯打着透明的雨伞，来到夏油杰公寓楼下，手中的灯被雨水淋湿。

　　上楼梯的时候，幸发出了清脆的铃声。或许是有所感知，在她到达夏油杰的住所时，他恰好打开了门。

　　起初，他们都有些惊讶。下一秒，却又不约而同地说道：

　　“好久不见，千灯。”

　　“好久不见，夏油杰先生！”

　　寒暄过后，他邀请千灯进入房间，细心地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千灯自身其实察觉不到冷暖，但还是像上次那样接过茶水，抿了几口，说道：“夏油杰先生还真是温柔呢。”

　　“夏油杰先生最近过得好吗？”她看了眼他的书桌，又问：“备考顺利吗？”

　　“很努力地学习中...”他在千灯对面坐下来，颇有些囧色。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这里考教资没有文凭限制，否则我还得先努力考个大学。”

　　“话说你为什么想当老师呢？”

　　雨水沿着玻璃毫无规律地滑落，他望了眼窗外，若有所思道：“可能想体验一下当老师的感觉吧。”

　　“体育老师？！”千灯听闻夏油杰的体术很好，不禁如此联想。

　　“物理老师。”他微笑着纠正她。

　　“挺不错的，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确实还比较常规，很稳定，”幸突然开口，“但是——那个咒术世界的物理法则也太太太模糊了！一点都不完备！”

　　“这对于我们带走五条悟的灵魂是极大的困扰！”幸上上下下蹦跳着，一副尤为恼怒的样子。

　　夏油杰疑惑地注视着狂躁的幸，千灯于是伸手按住了幸，禁止它再吵闹。

　　“是这样的，夏油杰先生。带走五条悟的灵魂并不容易，”她挺直脊背，严肃道，“我来找你，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没等夏油杰回话，光看他的神情，千灯直接默认他同意了。

　　“请你为五条悟制作一座连枝灯。”

　　“连枝灯？”

　　“就像这样。”千灯将脑海中连枝灯的图案投影出来，“连枝灯是一种古灯，形状和树木的枝条相似，灯盏数目一般在三到九，但也有十盏以上的，比较奢华。”

　　“连枝灯在古代有着丰富的寓意，象征着生命的活力和灵魂的飞升，简单来说，它能够保佑死者的灵魂不灭。”

　　意识创造中的连枝灯被点亮，灯光交辉。遒劲的树枝依附树干，向上生长，仿佛要铺展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因为咒术世界奇怪的物理法则，我们的行动会被限制，”幸坐在熄灭的提灯上，“来不及在短暂的意识弥留期间，让五条悟‘完整的灵魂’触碰千灯的提灯。”

　　“五条悟死的时候，灵魂随同□□被斩断。”幸扶了扶额，困扰道，“千灯没有时间修复他的灵魂，我们光是为了躲避宿傩的那个什么空间斩就足够麻烦了。”

　　“没想到他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雨声渐大，天空更加昏暗，夏油杰的眸色随着光影的移动黯淡下来。

　　千灯向夏油杰讲述了他死亡过后咒术世界发生的变故，便于他理解现有的状况。

　　“连枝灯可以减少他灵魂受到的损伤，也能节省时间。”她说。

　　“我一定会帮忙，只是为什么连枝灯必须由我来制作？千灯不可以吗？”

　　千灯摇了摇头说：“跟同频共振的原理类似，连枝灯由与五条老师具有相同祈愿的人点亮，灯光会更明亮。”

　　“何况你们是挚友，都有着重逢的强烈愿望。只要你在，希望不断，灯火不灭...”她笑着凝视他低迷的神情，“五条老师的灵魂就不会消散。”

　　“咒术世界的其他人对五条悟报有的希望都不足以点亮连枝灯，「竭尽所能的利用」，「战斗胜利」与「希望他活着」都是无效祈愿，无论是否合乎常理，他的死亡都是这个世界的必然事件，无法更改。”

　　“但是他的灵魂却可以在特定的条件下逃脱咒术世界物理法则的束缚，”千灯站起身，将五条悟死去的画面播放，切片成精细的时间点，“因为灵魂是具有超越性的。”

　　面对挚友血淋淋而残缺的躯体，夏油杰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场景。难以置信，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仿佛再一次体会理想主义者殒身的感觉。

　　“只有他一个人和宿傩决战？！”画面定格，夏油杰环顾四周，除了被截面倒塌的建筑，一片狼藉的战场，什么也没有。

　　“准确来说，应该是3vs1，还有大家都认为这是五条悟和宿傩的战斗，其他人不应该插手。”千灯仰头想了想，遗憾道，“只是感觉宿傩的做法有些卑鄙呢。”

　　……夏油杰没有出声。

　　“夏油杰先生，其实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远比人类世界更加恐怖。”雷声与雨声交杂，千灯平淡地向他论述。

　　“我想你现在能够预见到...”她欲言又止。

　　“抱歉。”夏油杰惭愧地说道。

　　“嗯？为什么要道歉？”千灯对他的态度感到不解。

　　“因为我过去的想法太过天真了。”他勉强地笑着。

　　“天真不好吗？这并没有什么过错。”

　　说罢，千灯走到书桌前，借了支笔，画起了连枝灯的制作图纸，形状大小，灯盏与灯芯的数量和材质，灯具上的图案等等。完成过后，她将图纸递到夏油杰手中，说道：“依照这个来制作，完成度越高越好。此后三年，请夏油杰先生保证灯火长明。”

　　“其他的，交给我和幸就好！我一定会把五条老师的灵魂完整地带回来。”

　　夏油杰起身接过了图纸，向她道谢。

　　离开时，千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宽慰他一下：“夏油杰先生，我说那番话不是为了否定你的过去，也不是为了审判你的过错，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

　　“软弱的小子，你只是没有见过更加残酷的世界而已，没有见过极致的恶，你过去‘坏’得不够彻底。”幸高谈阔论完教导的话，甩了甩尾巴。

　　千灯抓过幸，用它坠着的流苏蒙住了它的嘴。而后提上灯，转身离去。

　　夏油杰送她到玄关，她又笑着鼓舞他：“请继续加油哦，夏油杰先生！”

　　千灯拍了拍幸，强迫它说道：“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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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公寓，雨势转小，千灯撑着伞，在新台的乡间小路漫步，聆听着雨水滴滴答答的落音。

　　幸坐在她的右肩上，不满地嘟囔道：“千灯，你为什么如此照顾那个夏油杰，给他留那么多面子。”

　　“关于羂索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有你欲言又止的话。”

　　千灯仰望着即将放晴的天空，说道：“幸，夏油杰先生本质上是个正义而温柔的人，他的所有选择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他人，他设想的咒术世界忽略了极恶的存在。夏油杰先生的理想已经陨落，我没有必要再去增加他的痛苦。”

　　“美梦的天空产生了裂痕，即使那道裂帛只是出现短短一瞬，身处梦中的人也会强烈而清晰地察觉到。”

　　“我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营造乌托邦世界。没必要用现实物填充，去弥补天空的裂缝。这份「现实」的格格不入，即使我不说，他也能深刻地体会到吧。”

　　“那你干嘛要把五条悟死的画面放给他？吾看他受到的打击不小啊。”

　　“只是祈愿的代价罢了。”

　　“千灯——”幸眯着眼睛，狡黠地说道，“有时候，你真的是「残酷又温柔」。”

　　“是吗？”千灯不以为然。

　　“当然对我就只有残酷了……”幸垂下脑袋，抱怨道。

　　“是你太贪婪啦。”她摸了摸它的脑袋。

　　幸满足地得到千灯的安慰，一下就有了工作的活力：“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跟那个叫五条悟的小子接触了！”

　　“幸，见到他不要胡乱讲话！态度要尊重一点，要是他把你杀了我可管不着哦～”

　　千灯忽然跑起来，由于惯性，幸向后倒去，又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着实狼狈。

　　“千灯！”幸叮叮当当地追上她。

　　天放晴了。

　　千灯收起了雨伞，见云层流动，阳光透过缝隙抵达新世界。

　　“只要希望还在，梦就不会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