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虽然本质自愿，但超先班一直是强制竞赛，江楚把林代琰叫来办公室也只是走个过场顺便熟络熟络这个看起来不太熟的转学生。
“江苏转来的？那还不错。”江楚西装革履翘着二郎腿，轻轻用无名指关节敲着桌角。
“嗯，谢谢老师。”林代琰站在离办公桌五十厘米远的地方，不近不远。
“没事，转来有什么事就问我。再不济赵梵那个混小子也行。”江楚笑着同他打趣。
林代琰轻轻点头，似乎是听出江楚要结束谈话的意图，抬手轻蹭鼻尖，抬眸看他“谢谢老师，那我先去上课...”
“等会。”江楚起身伸了伸懒腰，毫不膈应拉人打杂，“跑什么？教案帮忙拿一下，下节数学。”
“......”
林代琰于是抱着昨天周考的一摞卷子以及还有点烫手的竞赛专项填空，无可奈何才拿膝盖顶开办公室的门。
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把他扑得脑子发蒙。
**
“爸妈，我回来了。”林代琰把书包甩到玄关的鞋柜边上，扶着柜边换鞋。
“小琰回来啦？快坐，今天妈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我们小琰辛苦啦...”
“不辛苦，我们儿子学习这么好，上课不跟玩似的！”
林代琰轻车熟路绕到厨房乱晃悠，晃悠到冰箱前，打开门瞥了两眼又合上。
“小琰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呀...我想也是，我们小琰是男子汉喔！”
...比他胃空，不如今天也不吃吧，死不了就无所谓。
林代琰如是想，拉开餐桌前端正放着的椅子就这样干坐了十分钟。
“妈妈很期待能看到小琰上大学的那天呢！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小琰也会，对吗？”
“等你考上大学爹先给你提辆新车！”
“算了吧。”林代琰沉声喃喃道，“中考还没考呢，我先去复习了。”说完就又把椅子端端正正放回去，拎书包回卧室去了。
“好。”
**
凌晨两点，林代琰刚混着水雾从卧室里走出来，就被手机信息窗赫然的“99+条新消息”吓得困意全无。
...我是无意中得罪人被拉进讨论组探讨人生和七大姑八大姨的爱恨情仇了吗，林代琰心说。
林代琰的企鹅号有种很不协调的感觉，明明等级很高，□□空间和个人资料空得像个假号似的，水蓝色的默认背景板却有几千次点赞。
他怀着虔诚的心端起手机解锁才看清99+前面那一长串汉字到底是什么东西。
群名称：全球A班中的A班平均颜值NO.1
“......”
吹是真没吹，放眼整个学校，男生里能算得上草的十几个就有五六个在他们班；吕开妍175的个子却有张甜美得不像话的萌妹脸，高晨也是完美继承了她母亲的基因，美得跟BJD娃娃似的。
神话都不敢这么写。
......
狂也确实狂。
[维生素high]：谁 语文写了 我要 godie 了。
[梵爹]：晨姐就你这你还写啥还是你爹我比较需要急[微笑/]
[某位撕我卷子的傻逼自觉一点]：你不需要。
[某位撕我卷子的傻逼自觉一点]：我比较喜欢看你不写作业被老胡制裁的样子。
[某位撕我卷子的傻逼自觉一点]：好看。
[梵爹]：？日
[维生素high]：还是小翊会玩
[杨树要长到一米八]：还是小翊会玩
[沙丁格尔]：还是小翊会玩
......
林代琰盯着看了半天，发现这群人能从天南扯到海北，然后冲出太阳系。
[Lin.]：？
[Lin.]：号哪来的
[梵爹]：啊？
[梵爹]：哦 老胡给的
[某位撕我卷子的傻逼自觉一点]：这位黑皮交际花反思一下为什么是你。
[Lin.]：？
[梵爹]：@某位撕我卷子的傻逼自觉一点 爹亲爹不要diss我了我错了
[梵爹]：@Lin. 我也很慌啊老胡找我说我肯定藏着个手机让我拉你进班群 我说你不是在吗他说进没他那个
......真是。
老同志别别扭扭的关心。
他望着窗外停着的麻雀愣了许久，才在过路乌鸦的一声啼叫中缓过神来。
于是心烦意乱地合了手机扔在床上，愣坐了半晌才再次回过神，无所事事捞起来床上的蓝牙耳机练听力。
“Fourth decade as a writer.Hmm...不是跟你说过别躺床上写吗？你眼睛不想要啦？...”
“琰子乖，老爹给你洗的水果，快中考了也得休息，中考完想去哪玩？爹带你去！...for this musician...”
“小琰？都一点多啦！...No.It has been recheduled......快去睡觉！去去去妈也得睡！”
......以前听不进去的，现在听不得了。
**
“喂！林哥！你也住这附近？！”
即便背对着他走，林代琰也对赵梵这个中气十足浑厚嘹亮的声音非常熟悉了。
“嗯。”
“诶不对...这片区几只蚂蚁我都熟...哦哦哦对你转来的！我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刚才的话别给小翊说哈！妈的蠢死了没睡醒吗...”赵梵抬手使劲搓了搓脸，并没有用。
“外省的。”林代琰很轻地笑了一声，赵梵听见了就开始傻乐。
“诶诶诶等会林哥，等个人。”赵梵下意识拽住林代琰书包带子，差点把他扯个踉跄，“等等小翊，或者你先走也成，这家伙今天出门够慢的。”
“没事，”林代琰勾起来书包带子一甩肩，“早着呢。”
于是，赵梵这个感天动地二乙子拖着林代琰等到六点半，然而他们前往学校的征途还很漫长...
“诶不是...他半夜看片虚脱死家里了？”赵梵嘀嘀咕咕从裤兜里掏出来手机打电话，“不是我说小翊，体育好也不能这么作啊？十分钟激情跑酷五公里，玩呢？”
“......什么玩意？”陈成翊话里带着笑音。
“你别懵啊不是你那怎么这么安静嘿，不会还没起吧？！我掀你被子去了！”
“......我在，教师办公室，免提，老许盯着。”
“？”
“...”电话那头嘈杂片刻，“不是你二逼吧赵梵？我不是昨天晚上跟你说了今天找老许拿化学竞赛卷子会早来不用等我吗？你聋？”
“不是我吃着个饭你跟我说我也听不进去啊？！”
“滚吧，我还有十分钟回教室，你要不在就等死吧。”陈选手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林代琰感觉可能这两年水星就没遵守过交规，“所以？”
“没事儿，等大爷我摇人。”于是赵梵光明正大毫不吝啬点开滴滴打车。
“......”
肆意奔跑的少年总是格外惹眼。
......
晚是肯定晚了。
总之一番周折过后，紧赶慢赶的两人果不其然在班门口迎来了胡海川和蔼的笑脸。
“抱歉老师...有事耽搁...”
“诶！没事！多大点事！琰子你先回去，等会再跟你说。”胡海川面带微笑走到赵梵脸前，伸出他可怕的手，“来，语文作业。”
陈成翊愣了愣，半信半疑坐回位置就看见隔壁高晨笑得肩膀都在抖，好不容易停了抬眼看了眼后门，又开始抖。
赵梵不解，赵梵凝固，市三好赵梵同学就语文没写。
“要不然...宽限两天？”
“宽限个屁！滚外边站着去！”
赵梵蔫蔫地拎着两张语文阅读专项滚去走廊，才发现陈成翊站在后门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写语文。
赵梵乐了，蹦蹦跶跶扑过去揽住陈成翊肩膀，像只醉酒的傻鸟。
“哟~我们家小翊这么义气~”
“不。”陈成翊笑着潇洒补完最后一笔，抬手揽住赵梵的腰，贱兮兮道，“我只是一篇没写，主动上报，认错态度良好，补完该滚回去了。”
“......”走廊冷不冷不知道，赵梵强壮的尸体是冷冷的。
“没事儿，至少我欣赏到了你帅气逼人的模样，不亏。”陈成翊低声笑着。
“嘿小翊你故意的？！卧槽....”赵梵果断抬手勒住陈成翊的脖子把他往后拗，陈成翊躲闪不及朝后倒了下去，手忙脚乱之间呲啦一声——
好消息，不是裤衩子；坏消息，陈成翊手里语文卷子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恶毒诅咒赵梵的。
“诶诶诶干嘛呢？！我在里头讲课你俩没写作业的在外边打是吧？！陈成翊这节语文你给我站外边！这么喜欢打你陪着赵梵！”胡海川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从教室赶忙探出头来，被迫看见这么一幅兄弟情深的画面。
“......”陈成翊楚楚动人的脸板得楚楚冻人。
赵梵幸灾乐祸蹲那开始逗大爷，大爷一节课没理他。
**
“林！！哥！！小翊坑得我好惨！！！”赵梵下课就把卷子团成一团投到桌洞里，以生化恐怖游戏里仿生人的跑姿圾圾垃垃蹲在林代琰桌子前哭丧。
林代琰抬眸看他一眼，微微蹙眉。
结果是赵梵哭天喊地终于把楼下坚持埋头苦读就能出头的某B班班主任轰上来强行进行了一波思想教育。
“嗤...你不写还赖上我了？”陈成翊乐呵着看赵梵挨完训，刚要抬手揉他头发。
赵梵看准时机一个回首掏吓得他应激后撤步，结果就是腰狠狠撞上了桌角。
高晨在旁边也不打游戏了，架着手机站在桌子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吆喝着叫人来围观。
接着就是五六个男生吆喝着“怎么这样对我们小翊”“赵哥我来帮你点个火”翻着桌子踩着凳子扑过去扭成一团，一个抱着自己扭成蛆阴阳怪气道“你们男同好可怕啊”，一群人也跟着扭。
“卧槽李泽你个傻逼撞着我瑜瑜老婆了！”“诶操？谁他妈摁着我肩膀翻过去的？！”
教室角落三两成群的女生一边嫌弃似的躲到一边，抱怨谁谁谁撞着谁了，一边捂着肚子笑得满脸通红。
“我草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裤子！！谁他妈这么变/态摸你爹我八块腹肌？！”赵梵经历一番思想教育后嚎得更狠了。
林代琰拿着保温杯从漩涡中心挪到空调下，又转悠着挪到后门隔岸观了会聚众点火，拎着杯子接水去了。
**
要说冬天有什么好处，就是除了羽绒服以外，还能在校服外套里套件私服，上个体育课毫无痕迹地脱了外套，孔雀开屏似的“不经意”展示自己吊炸天的衣品。
“林哥？打球吗林哥？”赵梵吆喝着飞扑过去，四面八方显摆他骚紫色的卫衣和屎黄色的护腕，看得林代琰眼前一黑，“和B13打，他们班大黑老猛了卧槽，还有那个瘦瘦高高的应该是老幺，叫什么...冉子？卧槽长得白白净净怎么打球这么狠呢？！”
林代琰刚脱了校服外套灌了口水，袖子还没完全扯出来，赵梵就咵一下揽住他肩使劲往下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道，“没事，我们小翊能阴回去弄死那小孩...唉操！”
赵梵坏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成翊投篮投到脑袋上，刚缓过神来就看见陈成翊气势汹汹奔过来，起跳收腹抬手扣他狗头。
“咳咳咳咳咳...呕咳咳咳咳....”赵梵差点死于被口水呛死。
“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化成灰我都能把你再还原回来扇你一巴掌。”陈成翊心满意足拿走赵梵水里开了封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就脱了外套，顺手甩到赵梵头上，“穿成这样是想英年中风么？”
赵梵嘿嘿一笑，大大咧咧跟猴子吃了兴奋剂似的，披上他的校服手舞足蹈嗷嚎着招呼B班的人去了。
“你听他瞎说，”陈成翊无奈叹口气，靠在铁栏上长长舒一口气，“就是人家长得可爱，打法也确实冒进，再加上确实挺会晃人，赵梵被他破过好几次就完了。”
“其次就是...我绝对不会阴人，我只阴他。”陈成翊嘴角带着笑意，三指并拢非常认真地发了个誓，说完就满场里跑追赵梵去了。
**
半场换人，林代琰拎着领口扇风，朝场内摆摆手，一路小跑捞起水瓶坐在长木凳上。
“转校生。”林代琰听着这三个字，似乎冬天的冷风都变甜了些，半晌才转过头去看那人是谁。
“学生会执勤，同学怎么没穿校服？”对面的少年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认真表情，一丝不苟抬抬下巴指指他的白色卫衣。
“......”陈成翊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那小孩下了场就把校服裹身上了，严丝合缝。
“哈哈，骗你的啦。”少年笑起来很明媚，然后露出一个像是憋着坏的表情，抬腰趴身，手支在木凳上，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不是学生会，那天朋友起晚了，请我替的。”
“......是吗。”
“是啊，所以我觉得...”少年放着光的眸子认真地盯着他，“咱俩还挺有缘的。”
“也不算吧。”林代琰潜意识里往后撤了撤身子，眉头也不自觉蹙了起来。很不巧，扫把星不想和任何人建立很好的关系。
少年似乎是注意到了他这个很细微的动作，扯了扯嘴角，“那我先走啦！下次见！”
林代琰几乎是同时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过分，主动站起来拽住少年的袖口。
“加个微信吧。”“好。”
少年秒答，甚至叠了林代琰最后一个字的声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