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春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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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乍暖。
春闱在即，京城太学的儿郎个个悬梁刺股，氛围很是紧迫，可京郊外的河边，河面波光粼粼，天气很是晴朗，除了吹来微带寒意的风。
一穿着清贵的少年和位一身蓑衣的老者，正心无旁骛的悠闲钓鱼。
正是廖纯熙和章太傅师徒二人。
廖纯熙本想着春闱在即，来茅草屋听老师考前教导，可教导的话没听几句，就被章太傅唤来钓鱼。
廖纯熙正乱想。
这时水面一阵波动，章太傅抬起眼皮，摸着胡须一笑，“呦，你小子今日运气不错，有鱼儿上钩了。”
少年手中的鱼竿被底下的鱼儿牵动的一动，水面惊起一圈一圈的波澜，怕被章太傅瞧出自己出神。
钓鱼不专心，思绪纷飞，没有耐心。
廖纯熙一笑，连忙收线。
那上钩的鱼儿浮出水面，是一条肥美的大鱼，师徒二人一直坐到太阳落山，才收起鱼竿回去。
今日收获颇深，廖纯熙将钓来的鱼放进木桶里养起来，随后走过来，尊敬的问：“老师，想吃什么？学生这就去做。”
章太傅放下蓑衣，摘掉草帽，闻言，摇摇头，“你们这些毛楞小子会做什么吃食，老夫胃口刁，自己来！”
廖纯熙不赞同的摇头，“怎么能让老师动手……”
“不瞒老师，撄宁会些厨艺，不如这次让撄宁做于老师尝尝，看看可对老师的胃口。”
章太傅听到少年的话，摸着胡须，不再坚持，笑呵呵的说：“去吧，去吧。”
若说此时，是廖撄宁的确不会，可现在是廖纯熙，平日在后宅闲来无事除了学习琴棋书画，便倒腾吃食了。
廖母的话说，女子贤良淑德，不光要精通琴棋书画，还要会煮羹做饭，侍奉公婆，方是女子典范。
廖纯熙进了厨房，挽袖忙活。
章太傅则躺在椅子上，旁边的围炉烧的正旺，劈里啪啦的，屋舍安宁，只有风掠过竹林的沙沙声，老者昏昏欲睡。
这时一股鲜辣的香味从厨房弥漫了出来，香气四溢。
章太傅拿走蒲扇，坐起来，四处嗅了嗅，确定是厨房里传出来的香气，“你小子做的什么，这么香？”
恰时，廖纯熙摆好碗筷，浅笑，“老师醒了？正好开饭了。”
章太傅被桌面上的饭菜吸引住了目光，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眯着眼睛，随即睁眼一亮，“快快，添碗米饭……”
廖纯熙见老者贪吃的像个老小孩，不由得一笑，转身进去添碗饭。
章太傅没想到“廖撄宁”一个世家公子竟然会下厨，而且有如此精湛的厨艺，很是诧异。
章太傅吃饱喝足，满足的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还在回味，“记得没事就来孝敬孝敬老夫，这儿哪都好就是饭菜要老夫自己动手。”
少年无奈，“师兄不是差人来给您做饭吗？”
章太傅笑，“这地方本来就不大，那么多人转来转去，晃的老夫头疼……而且那些御厨做的饭菜光花在摆盘上了，看着精致，尽浪费老夫的粮食！”
廖纯熙哭笑不得，应下每月来一趟。
章太傅满意了，放人离开。
临走，廖纯熙回头，问：“老师不叮嘱学生几句吗？”
章太傅喝着小酒，“你聪慧过人，不必叮嘱。”
廖纯熙故作为难章太傅，问：“那不知学生和师兄哪个聪慧？”
章太傅倒酒的手一顿，丝毫不犹豫的答：“你。”
这话要是改天温孤聿问起，章太傅会说：“你。”
章太傅做人是明明白白的，可少年被轻易哄骗了去，嘴角轻翘，得知自己评价这么高，心里雀跃的离开。
章太傅笑着摇摇头，暗道：这话要是温孤聿就不信，到底还小呢……
廖纯熙离开后，片刻躺椅上的老人惊坐起来，才忽而想起自己有什么忘记告诉“廖撄宁。”
章太傅又躺下，“罢了罢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三日后。
廖纯熙随其他学子一一搜身完毕，进京师贡院考会试，考的四书五经，策问，考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廖纯熙在贡院望见一身太子官服的温孤聿，和旁边协助考试的大人低语了几句目光看向少年。
此次主考官是温孤聿，廖纯熙是半点风声都没听到，二人四目相对，皆平静的挪开了目光。
春闱比秋闱难度大些但是后面的策论，是一道关于探讨科举制度的命题，论述朝廷应该如何选拔人才。
廖纯熙隐记得《周礼》中就有“明识试士”的规定，欲引用，可忽而顿了一下，心神一凝，她提笔写下几个字：
女子弄文诚可罪，那堪咏月更吟风①，又写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②，爱国之心不论男女，科举也应该不拘男女，放宽限制，为朝廷广纳人才，让女子也能站在朝堂之上不破不立，表一颗爱国情怀。
廖纯熙落笔。
这样的论述大胆且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女子如同男儿一般行走在权力中心，更是骇人惊世。
可廖纯熙就是想这样做，不止为自己，还为天下千千万万如同她一样的女子争一席之地。
很快考试结束。
贡院门口，人群熙攘，大门打开，所有考生涌了出来，翟尘也参加了此次会试，一眼就瞥见了一袭月白色衣袍的少年。
他一顿，本想离开的脚步忽而停住，抬脚走向少年，说出的话很刺，“你有把握吗？就来参加会试？怎么还想舞弊？”
廖纯熙闻言，抬眸看向翟尘，皱了下眉头，不知为何，此人比之前更是难缠，没有搭理。
翟尘被少年的反应看的一愣。
他看到少年看见自己皱了下眉头，是什么意思？
翟尘正欲说什么，结果东宫的一个侍卫穿甲带剑过来，握拳道：“廖公子，我们殿下有请。”
而不远处一辆玄色马车停在树下，温孤聿正看着那边，少年站在那里似是有些不耐，神情比往日更冷清。
不知为何，温孤聿忽而想起除夕那日少年喝醉，面若桃花，抱着他眉眼弯弯，喊着师兄。
目光从少年脸庞掠过看向对面的人。
温孤聿一顿，昭华贵妃的侄子，翟小侯爷，随即放下车帘。
廖纯熙一怔，下意识看过去，她只看到马车里温孤聿的侧脸，和转瞬即逝的目光，眼底翻滚着她看不清的情绪，也就几个瞬息，垂手放下了车帘。
少年回眸瞥了一眼翟尘，抬脚离开。
京城进入倒春寒，寒风凌冽，阴云压顶。
翟尘站在那，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想到传闻秋闱后少年被太子前太傅引荐入东宫，且很是得东宫太子器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烟花之地看见“廖撄宁”，翟尘面色复杂，他总觉得“廖撄宁”有些蹊跷。
难道廖老将军的事，真让此人转了性？
那边马车慢悠悠的走在京城大街，马车里，温孤聿语气淡然，问了句，“考的如何？”
廖纯熙一愣，没想到温孤聿会问自己考的如何，不知是随意找话题还是关心她？
廖纯熙想到自己最后的策论，略一沉默，道：“尚可，可能臣最后的政见答题，存在争议。”
温孤聿一顿，抬起眼皮看向少年。
廖纯熙没等温孤聿回答，低声问：“殿下唤臣来，是有什么事吗？”
温孤聿握拳咳了一声，看向窗外，轻声答道：“无事，不过瞧见你，顺路捎你一段路罢了。”
随后，温孤聿又问了句，“你同翟小侯爷有交情？”
廖纯熙一愣，翟尘是昭华贵妃的侄子，是大皇子温孤尧的表弟，翟家算是大皇子一派。
殿下是疑心了？
廖纯熙脱口而出，“臣能得老师引荐，有幸入东宫，最是仰慕殿下，只忠于殿下，并无二心。”
少年急切，眼眸明亮的望着温孤聿，就差说出，生的东宫的人，死亦是东宫的鬼，这样的“花言巧语”来。
温孤聿心头一磕，为掩饰不自然，端起茶杯抿了口。
话落，廖纯熙找补道：“臣……臣和翟小侯爷此前有些私人恩怨，刚刚只是碰巧在贡院遇到……”
温孤聿舔唇，“孤只是随口一问，廖公子别多想。”
这时一个糖葫芦的小贩叫卖，温孤聿侧脸看向窗外，不知是被吸引了目光还是躲避少年望向他的目光。
廖纯熙顺着温孤聿的视线看过去，暮色下的京城街头熙熙攘攘，夕阳的光照在温孤聿冷酷的侧脸上，几分柔和。
马车里一阵沉默……
很快马车停在将军府，侍卫低声道：“殿下，将军府到了。”
廖纯熙下了马车，冷风凉飕飕的吹来，府邸门前的枯叶落了一地，温孤聿掀起车帘，露出冷酷的侧脸。
少年作揖，“多谢殿下送臣回来，臣恭送殿下。”
温孤聿点头，“回宫。”
廖纯熙站在府邸门前，看着玄色马车缓缓驶向前面，她转身回府，可刚进后院，就看见云香站在门口。
云香看见“廖撄宁”回来，压低了声音，“小姐，夫人正拿着京中世家公子的画像让公子替你挑夫婿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春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