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细作求生日常》机械梦蝶

12、偶遇

　　宋昭华这边在探听消息时，旁边酒楼上正有一位熟人。
　　今日，应凌肃侯世子钱文翰相邀，几位权贵公子都聚在这处酒楼。
　　“诸位，中秋佳节，正是赏月交友之时。”钱文翰端起酒杯道。
　　“各位的亲眷们都在楼上听戏，不必担忧，这杯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其余年轻公子鼓掌喝彩，也端起酒杯相陪。
　　众人或对诗、闲聊，或赏戏、品茗，各自交友笑谈。
　　钱文翰看向独自坐在主位的李砚，又斟了一杯酒，主动凑过去说话。
　　“李兄，听闻你在剿匪一事中立了大功，得陛下亲自嘉奖！”
　　李砚不动声色的拦下酒杯：“过奖了，是陛下龙威浩荡，震慑宵小。”
　　钱文翰继续举杯笑道：“李兄放心，我不是想掺和剿匪一事，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
　　李砚这才抬头端正的看了他一眼。
　　钱文翰干脆放下酒杯，坐到他旁边说：“我这人胸无大志，只有两个优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是有钱，二是有自知之明。”
　　说完笑着看向李砚：“我不求做什么大事名留青史，只是不想给皇后姨母惹麻烦。”
　　听到这句话，李砚端起一杯茶敬他：“你有此心便不会行差踏错。”
　　钱文翰苦着脸道：“你不懂，自从姨母成了皇后，我干什么都会被娘抽鞭子。”
　　他苦笑着摸摸胳膊：“明明以前经常干的事，现在做就会被打，外戚难当啊！”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想找个人跟着。”钱文翰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砚。
　　“你是我爹、我娘、陛下和姨母同时夸的人，跟着你肯定不会有错！”
　　他拍着胸脯保证：“我绝对不会捣乱，你指哪我打哪！”
　　李砚无语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传来尖叫声和求救声。
　　众人到栏杆处围观，发现河边人群拥挤踩踏，落水的人越来越多。
　　钱文翰倒吸一口冷气：“完了完了，这回又得挨鞭子了！”
　　李砚吹一声口哨，一队黑甲卫从暗处出现，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分别去救人、疏导人流、通知巡检司。
　　不经意间一瞥，恍惚看见一个眼熟的背影，他脑中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跃下酒楼，正在人群中穿行。
　　他紧紧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身影，一路跟随，但人潮拥挤，那抹身影越来越远。
　　心脏又开始抽痛，他不自觉捂住胸口，想张口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看着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潮中。
　　身后追上来的侍卫扶住他，将他带到一边：“世子，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府？”
　　李砚摇摇头，平复了杂乱的心绪后，又问起刚刚发生的事故。
　　侍卫答道：“巡检司的人在维持秩序，落水的也都救上来了，伤员就近送去了医馆。”
　　李砚带着侍卫重新回到酒楼，钱文翰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再提刚刚的事。
　　他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李砚：“这是巡检司送来的，说是荷包里有靖安侯府的令牌。”
　　看见那个做工粗糙、刺绣死板的荷包，李砚瞬间清醒，他一把抢过荷包。
　　抚摸着荷包表面那个奇怪的图案“￥”，这是宋昭华的习惯，她说钱包就是要绣这个图案。
　　她总有些奇奇怪怪的道理。
　　打开荷包，里面装着一块靖安侯府的令牌，还有几块碎银。
　　令牌是她走的那天丢的，他没跟任何人说过，那就是说……她今天真的来看灯会了吗？
　　他们离得那么近，刚刚的背影很可能真的是她。
　　想到这里，他眼眶又酸痛起来，实在无法控制，只得赶紧起身道别。
　　宋昭华护着容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回到客栈才发现钱包丢了，想到里面装着的令牌。
　　本想带着以防万一，如果伪造的身份文件被拆穿或者遇到什么事，还可以用令牌狐假虎威脱身。
　　担心令牌被人拣去利用，她安抚住容容，又独自回去寻找荷包。
　　一路找回戏台边，看戏的人已经换了一拨，周围有巡检司的人在来回巡逻维持秩序。
　　宋昭华靠近明显是头目的巡检司官差，小心询问：“这位大人，民女刚刚在这里看戏，丢了荷包……”
　　官差大概是今天晚上听多了类似的话，随意指指旁边托盘里的荷包。
　　“说出荷包里的东西，对的上就签字画押拿走。”
　　宋昭华翻检一圈，找到绣“￥”的荷包，松了口气，正准备拿走，突然发现荷包抽绳系的方式变了。
　　说明荷包被打开过。
　　她头皮一麻，反射性的绷紧肌肉，蓄势要跑。
　　静止片刻，热闹依旧，什么也没发生，她心跳更快了。
　　借着袖子的遮掩，她快速将荷包里的令牌抽走，唯唯诺诺的对官差点头。
　　签好字后，本想迅速离开这里，不知为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仍旧是热闹看戏的人群，没有丝毫异常。
　　酒楼上，躲在阴影处的李砚猛地握住栏杆，肌肉紧绷到颤抖，才忍住下楼去拦住她的冲动。
　　知道她安全就好，看一眼就好。
　　眼泪滴落在深色的衣服上，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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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客栈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宋昭华带着容容又去了玄虎的糕点铺。
　　这次来得早，玄虎在吃早饭，看见她脸色一黑，宋昭华毫不见外的坐下。
　　环顾四周的家具摆设，笑着说：“我还以为今天来会看到店铺关门歇业。”
　　玄虎冷哼一声道：“我好不容易置下的家业，为什么要跑？”
　　“看来你还是相信我的嘛。”宋昭华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发绳，送给旁边的小女孩。
　　“礼物给了，筷子给我拿一双吧，我还没吃饭呢。”
　　“抠门，见面礼就给个发绳？”玄虎板着脸递给她一双筷子。
　　“手艺真不错。”宋昭华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饭，“现在没钱，见面礼以后再补。”
　　“你不会是来借钱的吧？”玄虎上下打量她那身明显是刚买的衣服。
　　“咳！”宋昭华拍拍自己胸口忍住咳意，无语道：“我虽然没有铺子，但我有赚钱的本事啊！”
　　“什么本事？杀人？”玄虎面无表情。
　　宋昭华瞥一眼懵懂的小女孩，还有身边神色一样懵懂的容容。
　　皱眉道：“我是正经靠打猎赚钱，还有，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话。”
　　小女孩举起手，软软的说：“秋秋不小了，秋秋知道爹娘都被人杀了。”
　　宋昭华惊讶的看着女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玄虎嘲笑的撇她一眼，神色却比刚刚柔和很多。
　　她温柔的给女孩夹菜：“别小看秋秋，她很坚强。”
　　宋昭华沉默下来，不再插科打诨，这一桌子都是影阁的受害者。
　　跟影阁扯上关系的，都没有好下场，她消灭影阁的心更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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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中秋，天气慢慢转凉，她们去山里的次数也少了。
　　别院位处山腰，冷的比山下早，好在山里不缺木头，取暖有保障。
　　自从中秋安全的进出京城后，容容越来越喜欢下山，她们开始和玄虎频繁来往。
　　容容和秋秋交上了朋友，两人还会互换礼物，容容主动要求去山里抓一只皮毛最漂亮的兔子送给秋秋。
　　有了合适的玩伴后，容容说话的逻辑进步飞速，已经能和6岁的秋秋相媲美了。
　　宋昭华也和玄虎形成了一种不明说的默契，她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她找到办法消灭影阁。
　　没想到意外来到这么突然。
　　那天，她独自去山下农庄换粮食，听农庄的婶婶说山下来了一批富贵人家的下人，还抬着轿子。
　　一时好奇，她偷偷跟上去打听。
　　那队人马正在山下吵架，山中寒冷，上山更是麻烦又劳累，大家都不想上去。
　　一个矮矮胖胖、脂粉浮夸的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哎呦！我这把老腰！实在是走不动了。”
　　旁边一位瘦长脸的中年妇人瞪了她一眼，对众人说：“上山接了大小姐回家，日后还怕没有好处吗？”
　　婆子撇撇嘴，不屑道：“府里又不缺小姐，况且，二夫人那里可是还有一个‘大小姐’呢！”
　　众人面面相觑，既不敢违背瘦长脸的妇人命令，又害怕得罪二夫人。
　　妇人咳嗽一声，拍拍手吸引注意：“这次可是老爷下的令，说不好是老爷想替大小姐做主了。”
　　“你们这些人，怕得罪二夫人，难道不怕得罪老爷！”
　　众人连呼不敢，连忙抬起轿子上山。
　　宋昭华听到“二夫人”这个词觉得有些耳熟，有心上去打听，手里还提着一大包东西。
　　只能先走了，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二夫人好像是容容家的事？
　　难道她们是来接容容的？
　　她将包裹栓在身后，加快速度，抄小路，从森林中穿过，沿着山体背面的岩石攀爬上去。
　　走着和第一次去容容家别院一模一样的路，她心跳越来越快，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等她气喘吁吁的翻过山来到别院，一眼就看见倒在门边满身是血的护卫。
　　遭了！
　　她将包裹一扔，冲进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