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路人小姐想送给奈落一朵花》佐拉伊斯尔

19、第十九朵花

　　从枫婆婆口中，零重新认识了五十年前的奈落，故事太过久远，有很多细节早已说不清，但至少能梳理出一个大致明晰的脉络。

　　枫婆婆回忆时，完全浸入当年的情景。
　　她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时候，陪奈落又走了一遍诞生的过程，原来，他一开始只是个意外诞生的恶念集合体。

　　被卷入漩涡中心的三人命运多舛。

　　桔梗的一缕善念，让盗贼鬼蜘蛛得以苟延残喘，也滋养了他贪婪的欲望，最后为了新生，鬼蜘蛛把肉.体和灵魂献祭给数量庞大的妖怪们。

　　这位救了人的巫女，因此无意间养出一只野心勃勃的半妖。

　　半妖因鬼蜘蛛而生，却不甘与其融为一体，渴望摆脱鬼蜘蛛的束缚。

　　他生来便是情感缺失的存在，嫉妒且不理解桔梗和犬夜叉两人相恋，又因为鬼蜘蛛觊觎桔梗的念头让他感到恶心，于是心里扭曲设计了偷玉嫁祸的事，再重伤桔梗，让她与曾经的恋人彼此误会、阴阳相隔。

　　血淋淋的真相，就这样残忍撕裂在眼前。

　　听枫婆婆讲完五十年前的往事，屋里安静了许久，只有风拍打腐朽的木门时发出一点声响，在角落里“咯吱咯吱”嚎叫着。

　　“既然桔梗在五十年前就去世了，那现在的……”零犹犹豫豫问出口。

　　“是被不怀好意之人复活的怨念体。”

　　“整件事说来话长……”

　　枫婆婆的面容又添几分疲老，提起桔梗复活的缘由以及经过，她其实很不愿面对。
　　早已安息的人被迫苏醒，明明好不容易卸下一身使命，却又被召回这个险境丛生的世界再度经历痛苦。

　　她为桔梗姐姐悲情的一生感到无力。

　　和整个故事牵扯最深的犬夜叉靠在墙角，抱着他那把从不离手的铁碎牙，目光落在没合紧的窗缝上。
　　那些透过缝隙洒下来的清冷月光，让他想起五十年前圣洁温柔的巫女。

　　眼眉间多了一份浓重的忧郁。

　　“奈落……我一定会杀了他，替桔梗报仇！”

　　听到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零突然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其他人发现了零的异样，但是都不好开口，直到犬夜叉忍受不住这种死亡凝视，不耐烦地看过来：
　　“我说你究竟是在不高兴什么啊，该记恨的对象是奈落吧，你用那种渗人的眼神盯我做什么？”

　　“呵。”她冷冷嗤笑，“奈落的账我当然会记着，但是现在要说的可是你的事，关于桔梗。”

　　犬夜叉跳起身：“我会替桔梗报仇……”

　　“我只是想问，你有分清戈薇和桔梗吧，没有把戈薇当作转世的替身吧？”
　　枫婆婆刚刚介绍得非常详细，她因此得知了戈薇和桔梗之间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起这个话题，犬夜叉变得特别激动，余光中偷偷瞥了几眼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戈薇。

　　犬夜叉：“我从来没有把戈薇当成别人，戈薇当然只是戈薇！”

　　零：“那你和桔梗断干净了吗？没有做出同时伤害两个女孩子的行为吧？”

　　“我、我……”
　　精准戳到犬夜叉的心虚之处。

　　零冷哼一声，心里大致有了些许猜测。

　　她知道自己或许不该多问，但是想到犬夜叉这家伙平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蠢样，说不定真能干出伤害戈薇的事，她心里就来气。

　　戈薇能够在两个时代自由穿行，明明不需要承担寻找四魂之玉的责任，却还是选择留下。如果因为犬夜叉这家伙拎不清的行为忍受痛苦，对她也太残忍了。

　　眼看局面有些僵，枫婆婆轻咳两声打破沉默，出来做了和事佬。
　　“时间不早了，零在外奔波许久，应该也累了吧，今晚在枫之村好好休息。”

　　“多谢枫婆婆的关心。”零礼貌回应。

　　枫婆婆颔首示意，随后起身拉开木门离去，留给孩子们足够的叙旧空间。

　　只是大家一天内经历那么多事也倦了，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纷纷找了块草垛之类的垫子睡下，没过多久，就传来几阵安稳的呼吸声。

　　珊瑚枕着云母入睡，弥勒在距她几厘米的地方紧阖双眼，而七宝把自己缩成一团，挨着云母的尾巴。

　　难得的岁月静好。

　　犬夜叉不在屋里，枫婆婆走后几分钟，他说自己睡不着，独自出门坐在树上守夜去了。

　　现在小木屋里清醒的只有零和戈薇。

　　“抱歉，戈薇，我自以为是的好意或许会让你想起伤心事。”

　　戈薇一愣，释然地摇头：“不会，我知道零是在关心我，而且能被你这样直白坚定地袒护着，我很开心。”

　　“……你在这里受苦了。”零在戈薇面前展现出作为一个大姐姐的温柔，把她轻轻抱在怀里，像哄孩子那样拍着她的背。

　　她差点忘了，戈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涉世未深的她待在这个陌生世界，远离爱她的家人朋友，肯定比自己难适应得多。

　　戈薇回抱住她，小声呢喃：“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珊瑚族人被灭，弥勒身负诅咒，桔梗……她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说着说着，她指尖缩紧，攥得发白。
　　“所以，奈落他必须付出代价。”

　　这句充满决心的话在耳边回荡，零张了张嘴，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
　　片刻后，她回了一句轻若蚊蝇的“嗯”。

　　零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偏袒奈落了，戈薇等人不会放弃终结罪恶，她也没有理由出手阻拦，这只生于黑暗的半妖，迟早要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但是，她不会让他孤身一人坠入深渊。
　　他们已经是家人了。

　　就算只有一丝余地，她也不会放弃。

　　因为……
　　「奈落其实是从“爱”里诞生的妖怪啊」

　　她的心声，大概很可笑吧。

　　两个女孩在烛火中相拥，各自藏起隐秘的心事，放任它们在体内发酵，几乎快天亮，才卸下一身疲惫沉沉睡去。

　　*

　　昏暗的地下室弥漫着腐朽阴冷的气息，只剩下一颗头的奈落隐藏在阴影之中，他虽然虚弱，但仅存的力量足以掌控手下不听话的棋子。

　　神乐回到城堡后，被神无刻意引到地下室，多条触手涌过来将她紧紧缠绕，用充满惩罚意味的姿势半吊在空中。
　　她奋力挣扎，但始终无法挣脱这如铁索般的束缚。

　　奈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威胁：“神乐啊，你是我的分身，要回到我身体里面吗。”

　　“等、等，我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没有下一次。”

　　头颅被黏腻液体包裹着的奈落，脸色阴森冷漠，这是在警告神乐，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生出背叛之心，自以为是的风之使者将必死无疑。

　　「为什么不动手？是因为你在意的那个女人喜欢她吗？哈哈，已经被狠狠抛弃了呢……分身和伴侣都不要你，奈落，你比我更可怜！」

　　他眼中有杀意闪过。

　　鬼蜘蛛趁他最虚弱的时候，部分意识得以苏醒，那个卑贱的人类盗贼就是只甩不掉的虫子，总在他烦躁时跑出来啃食妖怪之心。

　　以为这样，他的人类之心就有机会夺得控制权了吗？

　　“我会杀了你。”奈落压低声音，放出沉重的威压，“一定。”

　　「你杀不死我的」鬼蜘蛛冷哼，「你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东西，嫌我肮脏，实际上却和我一样不堪，奈落……」

　　神乐被触手随意扔在地上，她以为奈落说的是自己，脸色瞬间煞白，匆忙从楼梯爬回地面，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就会在眼前被捏碎。

　　所幸，奈落没有那么做。
　　那么他的话是对谁说的？

　　她鬼迷心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动作似乎招惹到了奈落，那些触手马上卷土重来，直逼地下室的出口。

　　神乐立刻收回视线，慌慌张张逃离这间屋子，直到周围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喘息声，以及胸口处跳动着的后怕——仿佛她的心脏还在那里。

　　“奈落……”
　　剩下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

　　「总有人能够解决你，等着吧。」

　　之前抢走钢牙的四魂碎片后，她去找了杀生丸，向他提出合作讨伐奈落的邀请。
　　但是那个男人拒绝得很果断，即便用碎片作为筹码，他也丝毫看不上。

　　“我对四魂之玉不感兴趣。”

　　“如果你没有一个人干的觉悟，那就别想着背叛。”

　　他一如既往的傲慢，但是确实有傲慢的资本，如果不是钦佩于这个男人作为大妖的强悍实力，她也不会冒着被当作敌人斩杀的风险去请求合作。

　　神乐以为计划已经泡汤了，想到她的命还要攥在奈落手中不知道多少时日，自暴自弃地垂下头：
　　“真羡慕零啊，同样是城堡里的人，她逃走后，不会有任何束缚。”

　　“零姐姐？”躲在杀生丸身后的玲突然出声。

　　她小小的个子上前一步，拽住神乐的一片衣角：“大姐姐，你见过神乐姐姐吗？她现在怎么样了，玲想她了，可不可以帮我告诉她？”

　　被人类小孩扯住衣服，神乐眉心一皱，意识到杀生丸还在场，小女孩是他一直护着的人，又耐着性子把情绪压了下去。

　　——看来他们认识零？

　　她迅速瞥了一眼杀生丸，他依旧是那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表情，但视线偶尔若有若无地落在玲身上，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在隐隐警惕自己会不会突然出手。

　　有意思，他很在意这个叫作玲的人类小女孩，而玲又很关心零的去处和现状。

　　送上门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抱歉了，零。

　　神乐再看向杀生丸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底气，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回答玲的问题，却暗暗透露出会引起他们注意的负面信息。

　　“零前段时间被奈落抓回了城堡。”虽然活是她干的，但命令归根结底是奈落下的。

　　“奈落起初试图用四魂碎片控制她，碎片脱落后，他不知道又用什么办法引起了四魂之玉的异动，当天，零灵魂受损陷入昏迷，在城里修养了一段时日才好。”

　　听到这里，玲很是着急：“零姐姐是被那个叫奈落的坏蛋伤害了吧，她能不能逃出来，杀生丸少爷……”

　　「可以保护她」几个字并没有说出口。

　　想到杀生丸少爷已经很照顾自己，不能一直这样麻烦他，玲立刻变了措辞：“以前是零姐姐帮我治疗伤口，现在我想保护她！”

　　杀生丸看了一眼语气坚定的玲，暂时没有表明态度。

　　但是神乐看得出，他是在意这件事的，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还有可以努力的余地。

　　神乐表情故作凝重，继续说道：“其实我今天出来的时候，零也出逃了，凭她的本事，现在大概已经成功离开城堡，正在去找犬夜叉等人的路上——”

　　“但是奈落不会放过她的，他会使各种阴招把人抓回去，至于这次回去会怎样，不好说。”

　　神乐当然明白，奈落不会真舍得做什么过分的事。

　　虽然零在她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受重视，依旧是奈落要利用的对象，但她作为唯一一个能够亲近奈落的人，终归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从杀生丸的视角来看就未必了。

　　她能确定，零大部分时间都和奈落待在一起，之前就算与杀生丸接触过，也不会有太多时间谈论这些话题。

　　那么现在，自己的话必然会在杀生丸和玲的心里留下一种印象——奈落对零并不好，甚至已经用未知的方法伤了零，她留在那里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就算零逃走，奈落也会用尽手段把她抓回去折磨。

　　神乐.透露完她想让对方知晓的信息，仔细捕捉男人脸上的表情，果然如她所料，关于零添油加醋的内容让他动摇了。

　　“杀生丸少爷……”玲虽然年纪小，但对某些事的感知很敏锐，意识到零的情况很糟糕，她实在没有能力说大话，现在也只能向杀生丸求助了。

　　“玲。”杀生丸打断她。

　　如今不仅是玲很在意那个人类的问题，还有她毕竟也给自己治疗过，就当作还恩了。
　　而且奈落本就该死。

　　“我会除掉奈落，让她和你见面。”

　　这句话对单纯的玲而言，无疑是一剂强力定心剂，她相信杀生丸少爷是最厉害的妖怪，只要是他承诺过的事，一定能做到。

　　玲重重点头，“嗯！”

　　神乐寻求外援讨伐奈落的目的就此达成。

　　思绪回到现在，她捂紧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奈落此刻真的在惩罚她的不知好歹。

　　闭上眼睛，只有杀生丸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才能获得一丝安心。

　　谢谢你，零，帮我完成了重要的一步。

　　祝你好运，千万不要再被奈落抓到。

　　……总有一日，我也会化作自由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