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游戏里的NPC》南西鹿

35、段贺篇

　　“段贺，惹是生非也要有个度，别再让我看见你被什么不入流的小演员缠上热搜。像什么话，丢人现眼丢到全网。”

　　“我又不是先知，怎么能知道她突然冒出来？我还以为有鬼呢，吓我一跳。”段贺坐没坐相地坐在他姐的专属位置上，右手握着平板，随着身体晃动，座椅的滚轮滑来滑去。

　　办公室的电脑倒映出他的脸，较高中时成熟一些，但在她姐段筠看来，依旧是没长大不靠谱的小屁孩。

　　段筠站在黑檀木的办公桌的另一边，双手叉腰走来走去，再看段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既生气又无奈：“爸让你明天来工作。暂时给我当助理，之后看情况给你安排职位。”

　　见段贺装作没听见，段筠加大音量：“该上班了吧！你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一点。”

　　段贺眨了一下眼睛：“不用羡慕。”

　　“滚！”

　　“好嘞。”段贺麻溜地起身：“我们家以后就靠你了，我绝对支持你篡夺爸的位置。他比你还能念叨。”

　　如果眼神能够刀人，段贺早被段凝刀死了。

　　段贺往外走。

　　“你去哪儿？”段筠在身后问。

　　段贺想也不想：“找温泠。”

　　“你不是因为她弄坏你的摩托战车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吗？别再去为难她，差不多得了。”

　　段贺脚步停住，他回头，质疑：“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车哪有人重要？

　　他突然愣住，眼神茫然片刻。

　　段筠一副将他看穿的模样：“后悔了吧。我当初百般劝告让你说话不要那么绝。你自小眼睛就长在温泠脸上，哪这么容易放下她。”

　　段贺拉开门，越走越快，直到跑起来。

　　下电梯，进车库，开走迈巴赫，将快要没电的手机充上电。

　　一个电话拨打出去。

　　“查一下温泠现在在哪儿？现在就查。”

　　在等到助理发来的具体位置信息后，段贺立马开车前往。

　　今天是周末，多云没下雪，整个世界似乎被笼罩了一层阴暗色调。他开车到了温泠目前所住的小区，这里的房子多是租给附近写字楼的打工人。

　　段贺站在单元楼楼下，在焦躁中点了一支烟。等情绪勉强镇定后，他又站着吹了一会儿冷风散去烟味。

　　急急忙忙地到来，临到头却心生胆怯。

　　落叶飘零，随风纷飞，褐色的干枯落叶挡住了他的视线，飘走时，他期待见到的那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温泠的头发半扎着，穿着一身白，唯有脖子上系着淡蓝色围巾，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妆，气色不错，走路不紧不慢，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气质很温婉，依旧是乖乖女孩的模样。

　　他看见温泠，温泠却没看见他。段贺为了不挡道进出的人，站的位置是斜侧方。

　　他向前，抬起右手，想着是喊温泠的大名还是喊小哭包的时候，温泠却走向了另一个人。

　　一个在段贺眼里看起来一般的人。

　　长相一般的男人。

　　相貌比普通人好一些，但好不到哪里去。

　　同事？还是朋友？

　　有必要周末把人叫出来吗？真没礼貌啊！

　　“你等多久了？冷吗？”温泠嘴角向上弯。

　　“刚到，还不到一分钟你就出现了。饿了吗？走，吃饭去。”男人说。

　　“嗯。”温泠点头，自然而然地挽上陈一舟的胳膊。

　　段贺直愣愣地站着，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冻成冰雕，连同嗓子也被冰碴糊住了，微微张嘴，就有喉咙被撕裂的痛。

　　“温泠。”声音低不可闻。

　　“温泠。”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温泠！！！”

　　很耳熟的声音。

　　温泠停下，神情恍惚，却没有回头。

　　身旁的陈一舟先一步回头转身。

　　“段贺？”陈一舟的声音里携着兴奋，他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我叫陈一舟，你估计不记得我。高中那会儿，我有一次上学差点迟到，是你骑车送了我一程。”

　　段贺盯着温泠的背影，口中敷衍着：“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完全没印象。

　　哪冒出来的？

　　“你找泠泠有什么事吗？”陈一舟很热情。他知道温泠和段贺是一个高中的。段贺认识温泠是很正常的事情。

　　泠泠？段贺在心里哂笑，叫得可真亲热。

　　“没什么事。刚好撞见，就打个招呼。”他直直地盯着温泠的背影：“温泠，怎么？不认识我了？”

　　温泠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瓷白的脸，疏离的眼神，勉强的礼貌。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排斥的意味很明显，连话都不想说。

　　“你们这是要去吃饭？”段贺勉强将半分注意力给温泠身旁那位普通男人。

　　“啊？对。”陈一舟脸上挂着笑。

　　“方便加上我吗？头一次来这边，不知道吃什么。”段贺觉得自己可太礼貌了。

　　段贺看见温泠拽了一下陈一舟的衣服。

　　陈一舟还在犹豫。

　　段贺径直走到他们身边：“那叨扰了。开车还是走路，往哪个方向？我今天不想吃油腻和辣的食物。”

　　他们去的是小区外一家羊肉汤店，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吃饭时，几乎只有段贺和陈一舟在聊。段贺虽然有时候说话有点欠揍，但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陈一舟在一顿饭的工夫里被套了不少话。

　　“我和泠泠是参加孤儿院公益活动认识的。我们都是志愿者，可以说我对她一见钟情。那时的我还在读高中，表白无果。上大学后，我和她的学校离得很近，我借口对她的课程感兴趣，和她一起上课。

　　感情算是有进展是我大四，她大三的那一年。泠泠被一个花花公子纠缠，其实纠缠泠泠的不止他，但只有他阴魂不散。我主动提出充当挡箭牌，我们对外宣布恋爱。后来就……”

　　陈一舟不好意思地笑：“就从假的，变成真的了。”

　　自然没有他说得这么容易。花花公子明着暗着给陈一舟找了不少麻烦，不过，这也有好处，助推了他和温泠的关系。

　　段贺一直维持着得体的笑，他从来没有这么装模作样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脸上看似友好的笑容实际上多么冰冷。

　　中途，陈一舟去卫生间。

　　“谈恋爱可以，但也不能找一个这么普通的对象吧？”

　　段贺姿态闲散，几缕发丝垂落额头，不再是高中的寸头造型。右耳的耳骨夹泛着冷光，他的右臂随意搭在椅背边缘，二郎腿翘着，脚上的皮鞋锃亮。

　　“这与你无关。”温泠的视线对上他，直到现在她才开口对他说第一句话：“你今天搞这一出有什么目的？”

　　温泠的语气透着费解。

　　段贺十指交叉：“我能有什么目的？作为老朋友关心一下你最近的生活不行吗？”

　　“你是不是没有睡醒？”

　　段贺胡乱接：“是啊，我已经睡了很久很久很久，前一个小时刚醒。真累啊。”

　　“胡言乱语。”温泠垂眸，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以后别来找我了，再见到的时候还是像之前那样当作不认识吧，这样对谁都好。”

　　段贺笑了两声：“温泠，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一点？我没有找你啊，我不是一直在和你男朋友叙旧吗？”

　　他在“男朋友”三个字上加重音。

　　不等温泠回答，他继续道：“方舒微知道你交了一个男朋友吗？她见过这个人吗？就没有好好给你把关一下。你在她认识的男性中随便拿骰子砸一个也比你现在交往的这个好吧。”

　　温泠抬眼，一字一顿地说：“陈一舟很好。”

　　段贺说：“是很好，就像你的眼光一样好。”

　　温泠：“……”

　　温泠不想理他，但见他得意的模样，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段贺的笑容真了些。

　　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段贺方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

　　陈一舟回来得很快，温泠打住了话题。

　　段贺有些憋屈，他深深地望了温泠一眼，然后神色不明地转动手机，在陈一舟怀疑这位少爷是不是觉得很无聊的时候，段大少爷出声：“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空一起出来玩。”

　　“好啊。”陈一舟应着。

　　两人加上好友。

　　陈一舟瞥了一眼好友列表多出的人，对段贺笑笑道：“要不要我把温泠的号推给你？”

　　“不用。”段贺歪了一下嘴：“没这个必要。”

　　只要他想，即便温泠再建百八十个小号，他都能全部知道。哪用得着经陈一舟转推。

　　陈一舟面上不显，心里总算放下心。

　　看来段贺应该不是奔着温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