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走大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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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州裴府，有机会得去看看。
雅座四周用竹帘隔开，与外界并不是很隔绝。
赢无羁的眼神从刚才开始就似有若无地往一个地方瞟，江且顺着他的眼神往看过去。
后方的雅间里坐着一个人，竹帘掩映间，透过缝隙能依稀辨出，似乎是个道人。
道人背对这边坐着，看不到面容，但江且感觉赢无羁看那道人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善。
小二上完菜直起身，笑着招呼：“菜齐了，二位请慢用。”
江且也笑着道谢：“多谢小哥。”
小二是个十二三的半大孩子，得了客人的回礼和笑，乐呵呵地指着中间那盘糯米排骨：“可以先尝这个，是我阿爹的拿手菜，可好吃啦！”
也不待人反应，就抱着手里的小托盘蹬蹬蹬跑下楼。
江且按他说的，夹了一口糯米排骨送进嘴里。
确实好吃，又尝了几口别的。
难怪这家酒楼生意好，菜做得确实好吃。
待小二走后，赢无羁收回目光，江且这才拿筷子指指后面，嚼着菜含糊不清地问：“你要吃什么。”
动作和问话完全对不上，但赢无羁听懂了，他将面前的花生米往江且那边推了推，道：“这个，好像在哪吃过。”
旧敌？
江且嘴巴一动一动地剥着排骨肉，边吃边转过头去看身后那个道人。
略微有些瘦削，看身形倒是挺仙风道骨的，但给人的感觉有点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江且回身，咽下嘴里的肉，道：“花生米怎么你了？”
话刚问出口，楼下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江且听了动静，夹一坨肉送进嘴里，忙从探出窗去看。
似是一位佝偻老人要进店，刚送菜时还乐呵的小二此刻怒气冲冲地拿了扫把就上前赶人。
“晦气的东西，还不快滚！！”
老人苦着脸，不停对小二作揖：“小公子行行好，让我进去讨口吃的吧，行行好行行好。”
说着就颤巍巍的要给小二下跪磕头。
江且看得皱起了眉，太奇怪了，小二的反应若非性情恶劣，就是另有缘由，还有这老者，为何非要上这家讨饭，闹得如此兴师动众。
恰巧前方的雅阁有人烦躁道：“又来了，每天这个点都要闹这么一出，烦不烦！”
果然，这老人并非第一次来。
门口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位书生打扮的人约莫是太过好为人师，开口就说教道：“你是哪家的小郎君，你爹娘没有教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吗？这么对待老人家就不怕遭报应？还不快给老人家道歉！”
小二捏紧手中的扫把，气得红了眼：“呸！看来你和这老妖怪是一伙的！”
说着举起手中的扫把就打向书生。
书生躲闪不及，发冠被打掉，披头散发狼狈至极，指着小二你你你你个不停，最后憋出个：“你简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
小二又是一扫把，好像还有话要骂，却忍了忍没吭声。
书生这下直接气得破口大骂，斯文被团吧团吧踩在脚下，嘴里喷着祖宗八代从头骂到尾，小二只知道捏着扫把立在原地。
“噗。”江且探出身趴在窗户上看热闹，被这个书生逗得发笑。
这书生，吃饱了撑的，要是自己来收拾，肯定不会直接拿扫把招呼人。
“啧啧啧，这小孩真蠢，扫把换成握棍那边，往嘴上抽啊。”江且笑着转头要喊赢无羁，余光扫过小二时突然看到他的肚子好像动了一下。
疑心是眼花，江且又仔细看了看。
确实有东西在动。
轻松不再，江且盯着小二的肚子唤赢无羁：“我眼睛不太好，赢无羁，你过来看看那孩子。”
什么时候看热闹还得挑眼神好不好了，赢无羁纡尊降贵地往窗下施舍了一眼：“这孩子快死了。”
江且眼神一凝，翻窗就要跳下楼，临了想起来，站在檐上转身问赢无羁：“我用阵先把那孩子封印住，你有办法救他吗？”
说话间，围观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那小子怎么了！眼睛红得像要吃人！”
说时迟那时快，小二猛地抬起头，眼睛果然牛变得血红，他手脚扭曲畸形地一步一顿往人群走去。
江且来不及犹豫，脚下一蹬跳下窗，指尖灵力已蓄势待发。
将将落地便一个腾挪来到发狂的小二近前，一手定住小二身形，一手用灵力顺着丹田向外勾出一个阵法，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错身，用身子掩住手里的动作。
迅速做完这一切，江且把被定住的小二挡在身后，冲人群扬起笑：“孩子和大家闹着玩呢，没事儿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不管人群散不散，直接架起小二往外走。
书生脸都丢光了，哪肯放人走，排开手拦在江且面前要江且给个说法：“去哪儿！小兔崽子不知好歹，说教你是为了你好，居然还动手打人！反了天了你！”
那邋遢老人也不依不饶地跪着膝行而来，粗粝的嗓音如魔音般直往人耳朵里钻：“小郎君行行好，放我进去讨两口吃的吧，小郎君行行好。”
江且用手擒着小二的腕子，一前一后被这二人前后夹击，只觉得额角突突突地跳，头账疼得很。
手下擒的腕子好像也开始挣扎起来。
这两人其中一个有问题！
他抬头去寻赢无羁，却看到赢无羁的身影在二楼一闪而过，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散开的人群因这两人的闹剧似乎又有要聚拢的意向，额角跳得更厉害了，因着方才用了灵力，连带着经脉也开钝痛起来。
吵闹愈盛，江且嚯地抬起头，怒目逼视面前的书生：“怎么，不服，不光要打你，还要杀你呢！”
真正杀生过的人身上自带一股戾气，必要时放出来，能少许多麻烦。
书生被江且满眼的杀意震得往后跳开，没站稳还继续东倒西歪地退了几步，撂下一句话慌不择路地跑了。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只有那老人纠缠不休。
江且半蹲在地，用手扶住老人的手，凑近他耳边和善道：“你若直接生事端，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说话时他的眼神往宽袖里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罗盘毫无动静。
就在江且怀疑自己多疑之时，老人抬起浑浊的眼，龇起一口黄牙嘿嘿笑着：“公子真是吓到老朽了，老朽一把年纪，能生什么事端。”
“看来今日是讨不到吃的了，老朽明日再来。”他慢慢悠悠地起身，念叨着步履蹒跚地走了。
这老人绝对有古怪！
不知来历，自己又带着伤，江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诡异老人离开。
眼见着老人走远，江且拉起小二疾走起来，到了人少些的地方直接灵力一闪，画下一个疾行符，带着小二消失在这条街道上。
偏僻小道上，两人的身影方一显现，小二便一把挣脱桎梏，张大了嘴冲江且袭来。
江且往后跳开，一手在地上捡了块巴掌大的石头，一手架住小二伸来的胳膊往下一压，捡石头的那只手就顺势把石头往小二大张的嘴里一卡。
刚把小二制住，便看到他的肚子又开始翻腾起来，似要撕破肚皮出来。
小二不再扑向江且，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石头把嘴周磨烂硌出了血。
这块石头是把嘴撇开张大到了极限卡上的，他自己吐不掉，肚里又翻腾得厉害，只能卡着石头呜呜不清地叫喊。
江且按了按额角，在小二身边蹲下，咬破自己的手指后掀开他的上衣，从腹中圆心开始，以血和灵力画下一个禁生之阵。
结阵后，江且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小二的腹中确实不再有动静后才松一口气，把他嘴里的石头取下。
连用几次灵力，经脉痛得不行，江且往后靠倒在墙上，不停喘着气舒缓痛楚，眼神还停在刚画好的鲜红阵法上。
禁生阵只对活物生效。
也就是说，在小二的肚子里翻腾的，是个活东西。
好在现下是封住了。
也不知赢无羁去了哪，现在这副模样又该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够倒霉的，原只是想下山吃个饱饭，却又撞上了这等怪事。从小到大，他不是在走大运就是在走大运的路上。
走大运是何物？就是大难，不死，没有后福。
小些时候钻火坑掉水井，长大些喜欢上了爬树，回回爬回回掉，有一次忍不住爬了院子里那棵流苏木，直接被江望春举着一把荼蘼花的枝条撵了半个宛丘，最后摔断了腿，又被江望春背回家。
再大一些，直接撞鬼撞妖了。
他这一生还真是，厄运缠身啊！
江且看着被封住一动不动的小二陷入了沉思。
方才这孩子骂那老人是妖物，为何，难不成先前有人已经被害了？
小二此刻倒是安稳，只是这昏睡不醒的，回酒楼被人见了只怕不好交代，眼下又不知该上哪寻赢无羁，别到时调查不成，把自己搭了进去。
江且撑着站起身，打算先带着这孩子回无羁崖。
只是刚站稳，神魂深处便传来一阵痛。
一天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疼，不是这出事就是那出事的，还有完没完！
江且刚眯起眼就准备骂，突然反应过来。
同心契，赢无羁！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走大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