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雪豹是种占有欲很强的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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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平价旅店内。
伊斯因忙活了一天，嘟囔着腰酸背痛倒头就睡。
“晚安，兄弟。”
“嗯，好梦，”切尔夹起脏衣服准备去水房清洗。
他拉开木门，犹豫几秒后转头问道：“艾洛大人，你有东西要洗吗？”
立柜顶窸窣作响，半晌后传来一声呢喃。
“有。”
“好！给我吧。”
切尔几步过去，背着耳朵扬头等待。
“呼——”
白羽蛾似的外袍被毫不留情地抛下，将切尔整个罩住，像只被单鬼。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蜡烛罐里的烛火摇曳一阵，随后静静燃烧，寸寸变短，蜡油堆积到底，好似巨魔肚子上的褶子。
艾洛从戒指中取出一枚金币，借着昏黄的烛光摩挲它表面的每一道纹路。
金币正面印着现任国王的头像，反面是一把长剑，贯穿张牙舞爪的四足飞龙。
翠绿瞳仁被火光映成古铜色，就像蒙了一层油膜。眸底忽明忽暗，蕴满纠结。
“唔，”艾洛倚靠墙壁坐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将金币塞进嘴里，狠心咬牙。
……
切尔将衣物细细搓洗后烘干，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摞到一起，用竹篮挎回房间。
他悄悄捻了捻白袍，记住这种柔软又清凉的质感。又凑到篮边闻了闻，确信彻底将生人的气味洗掉了。
大猫无声无息地开门，屋内，伊斯已进入深度睡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切尔挎着小篮子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旁，哈出浊气，“艾洛大人，我洗好了。”
“……”黑暗中，柳叶形尖耳颤了颤。
没等他探头下望，衣袍翻飞声突兀地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攀上柜顶，切尔呲着白牙跳上立柜。
因空间狭小，他佝偻着腰，蜷成一团蹲在另一头。
察觉到领地被入侵，艾洛本能地向后靠去，猛地起身，脑袋撞上棚顶发出一声闷响。
“嘶。”
“啊，抱歉，揉揉。”
切尔满怀歉意，急忙俯身过去，单手撑在艾洛身上去够他的脑袋。
“啧，”艾洛沉着脸后缩，似是想镶进墙壁。
他抬腿，膝盖抵到切尔腹部，再不能动弹。
切尔暗暗咽下口水，喉结滚动，好似没感觉到对方的不悦般壮着胆子继续。
艾洛攥紧拳头，在柜顶抓出五条沟壑，竭力抑制住攻击欲望。
他想，这一爪子下去，蟑螂小猫不死也得破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摆像风浪中的小船般左右颠簸。
最终，大猫的爪子安全降落到真龙头顶。
简直闻所未闻。
切尔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中繁星闪耀，迸发出难言的喜悦。
“痛痛飞走，嘿。”
“……”
哕。
艾洛呆愣两秒，一把拍开他的爪子。
大猫在胸口擦了擦红肿的手背，脑袋顶棚乖乖坐下，柔软的圆耳被压进头发里。
艾洛冷着脸从篮子里扯出自己的袍子，拎起来嗅闻，吸进一股茉莉花香。
他的动作停滞一瞬。
“好闻吗？”切尔柔柔地开口，精准捕捉到艾洛脸上细微的变化。
似乎能接受。
“嗯，”艾洛放下袍子，不知从哪变出半枚金币丢到切尔脚边。
“赏你。”
切尔捡起金币，借着烛光看到一排整齐的牙印。
“……艾洛大人，你——”
牙口不错。
没等他说完，艾洛抬腿，毫不留情地把他踹了下去，正落到床上。
“喔，谁？！”
伊斯被砸醒了，捂着肚子全身痉挛。
切尔翻滚一圈后四肢着地，信誓旦旦地开口，“伊斯，冷静点，你刚刚梦魇……”
“啊？”伊斯趴在床上瑟瑟发抖，对切尔的话深信不疑。
“天，我一定是累的，切尔，我和伊莲娜在下水道里上蹿下跳，抓了一天铁鼠，被熏得找不着东南西北，那里还有蛇，怪不得说蛇鼠一窝！”
“谢谢你，兄弟。”
“不用谢，伊斯，这是我应该做的。”
……
翌日，天还没完全亮，窗外雾气蒙蒙，雀鸟才开始清嗓。
切尔窸窸窣窣地穿衣，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每根毛都自然下垂。
他面对圆镜绽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无声地做着口型。
“艾洛大人，我准备好了。”
说着，银灰色瞳仁中掠过幽光，映到镜子上好似两把利剑。
……
艾洛领着切尔走到喷泉边，示意他在这里等候。
他们相对无言，情绪都写在脸上。
切尔：阳光，蓬勃向上。
艾洛：阴郁，戾气四溢。
切尔像朵太阳花，笑容格外灿烂。
艾洛顶着炸毛的头发，衣袖耷拉到臂弯，露出半个肩膀，却因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长相显得不那么颓唐，反倒生出一种破碎感。
他扫过四周，视线兜兜转转最终落到切尔身上。
“你吃猫薄荷了吗？”
这么有精神。
“没有呀。”
一阵晨风吹过，带来新鲜的味道。
大猫耸动耳朵，悄悄凑过去，把艾洛的外袍拉到肩膀以上。
“艾洛大人，起风了，小心着凉。”
话音刚落，他麻利地脱下外套系到腰间。
贴身背心包裹着充满生机的躯体，宽肩窄腰暴露无遗。
手臂上的肌肉结实紧致，充满挥剑的力量感，血管像埋在蜜色土地下的暗河，源源不断地运输生命朝气。
早已磨出老茧的指腹轻蹭艾洛肩头，好似被猫咪那长有倒刺的舌头慢慢舔过。
“……”
很好。
艾洛阴恻恻地瞄了瞄自己粉嫩的手掌和不算粗壮的手腕，在心里自我排解。
我还会成长的，我的日子还长呢，可不像这些短命鬼，花期短。
正想着，有人徐徐走近，脚步声和本人一样规矩。
“切尔，早安。”
阿特斯扬唇微笑，送上一句祝福。
“……”
坏了。
艾洛感到头脑一震，他忘记告诉切尔自己昨天借用了他的名字。
“……哈，”切尔呼吸一滞，随即反应过来，垂头提醒艾洛。
“切尔大人，他在和你打招呼。”
“啧。”
十一分的别扭。
阿特斯走到近前，友善地向大猫问好，“你就是切尔的同伴吗？他提到过你，说你是个很好的人。”
“真的吗？好在哪里呢？”
“好在——不掉毛。”
黑发青年认真地回复，不像开玩笑。
“哼，”切尔笑出声来，艾洛确实能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极高的评价呢，多谢切尔大人夸奖。”
随后，他眸光变换，视线聚焦到阿特斯脸上，淡然一笑。
“切尔大人说你是个很好的中介，我们可以相互认识一下，说不定以后能成为——朋友。”
“……好呀，”阿特斯率先伸手，笑容有些许不自在。
切尔握住那只同样生有老茧的手，微微用力，“你好，我是来自安达利尔城的黄牌冒险者——艾洛，很高兴认识你。”
……
森林深处的传送法阵一闪一灭，三位冒险者转瞬间到达独角兔草场。
“独角兔的角是抢手货，皮毛和肉也热销，可这三样单独卖价钱不高，因为剥皮需要用一种特殊手法，处理不好就会沾上血腥气，散不出花香的兔皮和普通毛没有区别。”
“兔角和颅骨连在一起，强行撬下来断茬参差不齐，毒液管破裂腐蚀内里，质量大打折扣，雕再多花也于事无补。”
“事实上，贵的不是兔子，而是人——人的技术和工艺，我队里刚好有能处理兔子的人才，也有销路……你们只需交付独角兔全尸，毛利三七分。”
阿特斯在前面引路，耐心地讲解规则。
野地中央阳光充足，青草泛着银光，灰尘和水汽徐徐向上，直到融入刺眼的白芒。
他们到达三号草场，影子惊飞草稞里的蚱蜢，独角兔们纷纷蹿进地洞，留下几绺白毛。
阿特斯笑笑，视线落到切尔脸上。
“艾洛，还有什么疑问吗？”
“……”真·艾洛板着脸，肢体僵硬，尽力不做出任何反应。
假·切尔强压唇角，乖驯地答道：“没有……有问题切尔大人会帮我。”
“嗯，也对，”阿特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冰雕似的艾洛，轻哼出声。
“切尔，你有位可靠的同伴呢。”
“是呀，三生有幸。”
大猫手撑树干慵懒地回复，唇线抿成弧。
碎光打在他脸上，把瞳仁映成了金色。
……
切尔兴冲冲地跟在艾洛身后，刚开口就被打断。
“切尔大人——”
“闭嘴，蠢猫。”
切尔微微皱眉，淡淡地回道：“……好的。”
他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把嘴缝上。
随后手指比v搁到头顶，以雾蒙蒙的眼神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做，如何能得到完整的死兔子呢？
“你看着就行，”艾洛忽视傻乎乎的大猫，脱下一半外袍露出半边臂膀。
他半跪在草上，掌心贴地，眸底光华流转，周身魔力环绕。
取少量魔力置于容器中，加入分神意志，搅拌均匀，充分混合，贴伏大地倒出——让儿时的梦想，在此具现。
三阶自创魔法——【拜托了，另一个我】
“玛瑞蒂纳，出来干活。”
随声，一条金线编织的小蛇从紧身衣下探出脑袋，缠着胳膊蜿蜒爬行，潜进草里，像一道流光般没入地洞。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雪豹是种占有欲很强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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