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把假瓜锤实心了》叆雪霏霏

9、冬9

　　程言深的暴躁衬得安落燃更加平静，安落燃还是半张脸沉在围巾里，“学长…”安落燃轻笑，“学长这么紧张做什么？”

　　“紧张？”程言深能笑死了，“我紧张什么了！”

　　程言深大步往公交站台走，刚好赶上下班的时间，公交站台上挤满了人，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停下又开走，可是站台上还是那么多人。

　　程言深捏着拉链扣往上提，其实已经提到顶了，他只是习惯性做这个动作，出来采集点素材大半天的时间都搭进去了，程言深确信了他和安落燃确实八字不合，以后见面还是绕道走吧。503路公交车来了，程言深跟着人群往公交车上挤，车厢里挤满了人，吊环都没得抓，程言深个子高可以直接抓横杆。

　　程言深抬手抓住横杆，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过程言深的头顶抓在了横杆上，熟悉的感觉，安落燃站在程言深身后，太挤了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了。

　　程言深浑身汗毛要竖起来了，他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就是不自在，“死小子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你刚挂了吊瓶打个车回去才几个钱。”

　　安落燃没有动，“这个时间点打车一样会堵在路上，公交车也没几站路。”

　　“不是，你爱坐什么车都行，能不能先离我远点……”公交车开得快起来，程言深跟着拥挤的人一齐往旁边倒，没想到惯性这么大，程言深腰上有股力量把他拉住了，公交车运行平稳后，程言深吸一口气，一看安落燃的手搭在他腰上，程言深尴尬地脚指头抓地。

　　程言深推开安落燃的手，“手往哪儿放呢？”

　　安落燃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学长，车上都是人，我也不想离你太近，可也没有别的地方给我站啊。”

　　程言深浑身难受，“我是说你……”

　　“我拉你一把还不对了？”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公交车急转弯，程言深重重撞安落燃怀里，安落燃的围巾飘到程言深头顶，程言深不受控制得贴紧了安落燃，车子行驶带起的惯性他实在控制不了。

　　公交车驶入直道后才好一些，不过人挤人，程言深身上热了，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链，“这辆车一如既然的刺激。”

　　安落燃，“我觉得还是315更刺激，司机过弯都是漂移的。”

　　这一点程言深挺同意，“那路车的司机确实过弯漂移，你还坐公交车啊。”

　　安落燃一直盯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我当然要坐公交车。”

　　程言深又把拉链拉上了，“我是说你……”安家不是挺有钱的，他这种小少爷起码得配个司机跟着啊。

　　安落燃轻哼，“学长，安澈有钱是安澈的事，我又不是他儿子出门还得配个司机，我会坐公交车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算了还不是不说了，说多错多。车速急飞，车厢里的人又多又挤，抓不稳就容易摔倒。不知道是不是太挤了，程言深总觉得安落燃贴着自己太热了。

　　程言深仰头，突然对上安落燃低垂的眼睛，两人目光交汇那瞬间，程言深又像触电了一样赶紧低头。到站的播报声响起，程言深赶紧往后车门挤。下了车才感觉轻松不少，天黑了，路两侧的灯亮了起来。

　　程言深下意识地扯拉链扣，回头看见安落燃站在他身后，半张脸又沉在围巾里，“能自己走回去吧？”

　　安落燃捂着肚子，“能。”

　　程言深真不想管他的事，但看安落燃不自然走路的样子应该是强忍着的，程言深烦躁地抓抓头发，“算了，我送佛送到西。”

　　安落燃扶着电线杆的手曲起，“其实我……”安落燃的声音很轻，这三个字好像已经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程言深走过来架起安落燃往公寓方向走，“我说你这时候就不要逞强了，病了服下软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生病了绝对会跟宿舍里的几个家伙哼哼唧唧。”

　　到了优佳公寓才发现里面装修得挺漂亮，门口摆着的盆栽都是活物，“哪边？”

　　安落燃艰难抬起手指了指右边，程言深架着安落燃去找电梯，“呦，电梯真新啊，不像我天天爬楼梯。”

　　电梯门开了走出一对俊男美女，眼看就要到圣诞节了，又是小情侣们的日子，程言深这种单身狗只有组织联谊的命，“几楼？”

　　安落燃，“六楼。”

　　程言深按下六楼的楼层按钮，电梯里的广告屏在播放矿泉水的广告，程言深是个话痨，很少跟谁这么安静过，但是每次碰见安落燃就是没话说，六层到了，程言深成功扮演着工具人的角色架着安落燃出电梯，“哪个房间是你的？”

　　“6,6013。”安落燃的声音明显虚弱不堪，程言深摇摇头，他就当行善积德了，“钥匙！”

　　安落燃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光秃秃的钥匙，都没个钥匙扣也不怕丢了，程言深开门，准备先开灯发现屋里是亮着的，走的时候忘关灯了吧，有厨房和独卫，还有个巨大的落地窗，不会让人感觉压抑，房间里整洁的一尘不染，被子都叠得有棱有角，这要军训那时候高低得给个优。

　　安落燃靠在沙发上，扯下脖子上的围巾丢在沙发扶手上，伸手去抓桌子上的杯子，程言深冲上来夺过杯子，“什么时候剩下的水你就喝，还是凉得，刚从医院回来就喝凉水啊，你病得真不冤枉，家里这不是有饮水机吗，先等会儿。”

　　安落燃头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问题，脸色比在医院的时候还像死人，“学长……”

　　程言深，“叫我干什么？”

　　安落燃没有说话，看向落地窗，对面楼的灯陆陆续续亮起，他的眼睛好像更加暗淡了，“天已经黑了，学长你不用回去吗？”

　　程言深接了一杯热水给他，“我这就走不会打扰你的。”

　　安落燃捧着杯子，“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想先把钱转给你……”

　　程言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缴费单，捋平了放在桌上，“都在这儿了，支付宝我手机号。你晚上吃什么？”

　　安落燃愕然一愣，好像有些不理解，“冰箱里还有……好像没有了，吃方便面吧。”

　　程言深火冒三丈，手往茶几上一撑，“祖宗你刚挂了吊瓶出来，为什么挂得吊瓶你不记得了？还吃方便面，你被扎的每一针都是应得。”

　　安落燃没什么表情变化，他有时候挺像个人偶的，“那也没办法，我实在没力气跑一趟了，也不好再麻烦学长。”

　　程言深能气死，“行行行，我上辈子欠你的，欠你的！”

　　安落燃苍白的脸上好像有了点笑意，感觉不到温度，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我欠你的。”

　　“你！”程言深打开冰箱，两个西红柿，几个鸡蛋，葱姜蒜都挺齐全，尤其葱都泛黄了，他是做饭不放葱吗，“确实什么都没有了，公寓南边那地铁口不就是有家小超市，我去买点，你等会儿。”

　　程言深匆匆忙忙出门去买菜，刚上电梯翟连一个电话轰过来，“你小子是出国拍素材了，这个点儿还不回来，作业还要不要做了？”

　　程言深把电话拿远点，真怕耳朵震聋了，“你小点声，我这不是出了点意外。”

　　电话那头传来翟连呵呵的笑声，“什么意外？扶老人过马路被讹了？”

　　程言深走出电梯刚好和一人擦身而过，那人一身黑，还戴着深黑口罩，走路的时候头压得很低，外八走路的姿势挺显眼，程言深看了眼继续和翟连打电话，“差不多，我真去做好人好事了，不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翟连，“我呸，你小子一句话五个字三个字不能信，快点回来做作业。”

　　程言深，“那起码还有两个字能信是不是？我真在做好人好事，我去河边公园拍照片的时候碰上安落燃了，你说这小子也是，突发胃病了，我就送他去医院了。”

　　翟连一下也不暴躁了，“安落燃？”

　　完了，程言深感觉翟连这货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你别瞎想，我真是送他去医院了。”

　　翟连咯咯笑，“行了别解释了，什么采集素材原来是去河边跟小男票约会去了，懂，我懂！”

　　“懂你个头啊，你们一天天能不能少看点小说，少一点儿代入大家都有美好的明天！”

　　翟连开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行了别解释了，哥理解，谁还没有坠入爱河的时候，挂了！”

　　“你大爷！”程言深能给气出内伤来，匆匆忙忙买了几样菜准备结账，抬头看见收银台后面的烟酒柜，程言深突然想起来安落燃的公寓哪里奇怪了，没有衣柜，公寓也不算小竟然没有衣柜，衣服都是挂在晾衣架上的。

　　程言深拎着手提袋往回跑，走得太快路灯下的影子一晃一晃，程言深跑得更快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慌。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6013门前一片斜垂的灯光，门是半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