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走》歌尽繁花

48、皇后和猫

　　嘉禾吹头发的时候，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虽然羞愧，却有点讨厌他冷冷静静的样子，她郁闷了一会，因为累极了也就不再计较，自己先睡觉了。
　　韩凯见她睡着了，走到另一个房间，拨电话给项楠，“你明天走吧？我不过去送你了，公司的事都办妥了？”
　　项楠道：“嗯，公司没什么事了，幸好年会举行过了，不然你不露面，大家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不过……”，项楠在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提。
　　“不过什么？”
　　“上次你让曾朗到Q市去，他说事情进展顺利，张程运已经撤资，陈廷岩在他老婆的撺掇下买了姓张的股份，现在他钱都投进去了，年也无心过了，得了假就在那边守着，看来确实很着急。”
　　韩凯抿着嘴，但没有笑意，好像早料到了这种情况，他随口道：“Q市现在气温多少度？”
　　“大概零下十度。”
　　“呵呵。”韩凯低声笑了一下，“他是应该多守一会，没准能挖出点金子。”
　　项楠只能沉默，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总不能拍马屁说：你整得出彩，整死那个狗|日的吧？为了避免冷场，他又提道：“今天施海怡来公司，看样子是想找你,但我说你不在，她没说什么就走了。”
　　“她来不是要递交人事任用推荐表吗？”
　　“我问过了，但她没有递，也许是看你不在的缘故,我看她不太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室内还戴着墨镜，像是给人打了。我没好意思当面问她，听她秘书议论她是在楼梯道里摔的。”
　　“摔的？可能吗。”韩凯心底清楚施海怡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他，一向是以一种蔑视的眼光，连打个招呼都不屑，可想而知，要是有一天她觉得他能用同情的眼光来看她，一定更受不了。
　　“我看敢对她动手的也没几个，你找人查一下她的丈夫最近都在干什么。”韩凯其实懒得插手施海怡的事，不过但凡可气之人，必然也有可怜之处,她对他恨之入骨，而他根本就不以为然。不过有些人你越是不在意，她越是耿耿于怀，她觉得你没把她瞧在眼里，大概他的态度，让施海怡觉得他是在藐视她，他并没有藐视她的意思，只是单纯不喜欢姓施的。
　　韩凯清楚施海怡的心理，却不清楚嘉禾的心思，他不知道嘉禾已然觉得受到了藐视，且耿耿于怀。

　　韩凯挂断电话，将项楠传过来的各家建筑材料报价过目了一遍后，回到卧室。他看见嘉禾睡在一边，想起今晚的事，有点头疼。他上床将她揽到身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嘉禾浑然不知，睡得并不十分安稳。
　　他看见她睡着了也皱着眉，不知道她梦里在想什么。
　　嘉禾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施晓变成了一只兔子，她跟在他后面追，景雯也在追，不过她快一点，眼看就要追到了，景雯忽然也变成了一只兔子，从她身后窜过来，先她一步跟施晓一起跳进了洞里，她没犹豫跟着跳了下去，漫长的坠落过程有点像是爱丽丝掉进了兔子洞，可是施晓却不见了，她看见了苏昕，苏昕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眯着眼睛朝她笑，向她靠过来时嘴里说着：“你知道这件事的教训是什么吗？不要抢我手里的东西！”
　　她凶狠地推开苏昕，尖叫声被周围一片的唏嘘声掩埋，一堆陌生人围着她，她急了，看着苏昕喊道：“不要真砍头啊！”
　　嘉禾喊完就醒了，惊魂未定，不知是暖气打得太高，还是吓的，鼻尖全是汗，她睁开眼睛，看见韩凯在一边，担忧地望着她。
　　“怎么？做噩梦了？有人要砍你的头？”他问她。
　　嘉禾犹豫了片刻，说道：“我梦见施晓变成了兔子，是不是很离谱？”
　　“是不怎么靠谱。”韩凯微微眯起了眼睛，“后来呢？”
　　嘉禾心虚，不自在地说：“我追他掉进了洞里，看见了红桃皇后还有帽匠。”
　　“你是爱丽丝？那谁是红心皇后？她想砍你的头？”韩凯好笑地问。
　　“不是，我梦见我是红心皇后，是我要砍别人的头。”
　　“那也不算是噩梦了。”他安慰她。
　　“问题是我要砍的是苏昕的头。”
　　韩凯说不出话来了，半天才道：“可以问一下，你把她梦成了什么？”
　　“公爵夫人，我看见她靠过来，就生气地叫人砍她的头。”
　　“她的头可不怎么好砍。”韩凯悠悠地说。
　　“砍起来很容易，就是太恐怖，所以我就叫不要砍了，你不想知道你变成了什么吗？”
　　“不会是只兔子或是帽匠吧？”
　　“不是，你是柴郡猫，老是咧嘴对着我笑，笑着笑着就不见了。”
　　韩凯摸了摸她的头，叹息，“嘉禾，你弄得我都不敢笑了。”
　　嘉禾牵起他的手，抹去自己额头上的汗，表情不满，“韩凯，你都把我变成杀人皇后了。”
　　韩凯从床头柜边抽出一张纸巾，擦去指尖的汗，然后才说：“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多点信任。”
　　嘉禾沉默，心想你这副死样子，我信任你才怪。不过此刻他在她身边，她又出奇地心安了，也许正是他这副死样子，才吸引她，如果哪天他也火急火燎的，恐怕他就不是韩凯了。

　　一夜好眠，清晨，嘉禾觉得有人在吻她，迷糊中她以为又在做梦，直到烫人的体温紧贴着她，她才恍然醒来。她看见韩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里有点发毛，尤其是自己的腰还被他握在手里的时候，“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他笑了笑，手又紧了一紧。
　　嘉禾醒悟过来，脸色有点烧红，“你……你昨晚怎么不要？”
　　“我不想欺负一个醉鬼，何况——”他顿了一下，将‘你昨晚看起来太难过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何况什么？何况我没技术？表现不合格？让你兴趣全无？”嘉禾恼火，在他手中拱了拱腰，可惜没有摆脱他的钳制。
　　韩凯清泠泠地瞟了她一眼，说：“何况我当时有点饿了。”
　　嘉禾心底的火苗“腾”地窜了上来，“韩凯，有你这样的吗？是我重要，还是吃饭重要？”
　　“想听实话？”他看她，顺势身体向一边移了移，像是准备去取抽屉里的东西。
　　嘉禾察觉到他的举动，突然心虚起来，“嗯，我当然想听实话。”
　　“吃饭重要一点，不然做不尽兴。”他说完，才发现要拿的东西并不存在，于是看向她，微微眯起的双眼带着很深的质疑。
　　嘉禾一下翻起身，搂住了他的腰，顺着他的眼神，乖巧地道：“啊，那个早用完了，我们应该更亲密接触才好。”
　　韩凯有点错愕，半天才道：“你又做了什么？”
　　嘉禾脸色都快烧起来，她总不能说受了沈瑶的启发，在换衣服时把condom全扔了吧？要不怎么说一个人一旦干点坏事，对于记性超好的人来说，报应只会来得更早。
　　“我记得是没有了啊。”她面不改色地说，“你不能少了东西，就赖到我头上。”
　　韩凯回过神来，拧了一下她的小脸，咬着牙道：“我看你不但喜欢点火，还擅长玩火。”
　　嘉禾毫无愧色，反而建议道：“生个小孩来玩玩吧，我要是成了孩子的娘，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韩凯无语了，在她脖子边刮了一下，引起她的一丝轻颤，他说：“你可真是……”他没说完真是什么。
　　嘉禾收起慌乱，又大言不惭地拿话堵他，“真是什么？真是具有奉献跟母爱精神？”
　　韩凯没有再说话，只用手托住她的臀，拉她贴近自己，接着，帮助自己进入了她的身体。嘉禾痛苦地退缩了一下，用手环着他的脖子，眼神弯了一弯，觉得有些不同，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在他急切而渴求的动作中，忽然顿悟他把一些过程省略了，“韩凯，步骤是不是少了？”
　　“没有步骤了。”他说。
　　“可是我以为你很能忍呢。”
　　他看着她，据实以告：“我已经忍了一晚了。”他在她咧开嘴，得意之色散开之前，抬手将她张开的嘴巴拉到了自己唇边，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舌尖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嘉禾在他放开的片刻，抬眼看见外面飘着雪花，厚重的窗帘半掩着，外面该是极冷，玻璃窗上蒙着一层雾气，很有家的感觉。
　　在她分神的一刻，她被他的手臂抱着擎到了他身上，她微微错愕，手抵在他肩上，有点不知所措，甚至为这样凌驾在他之上感到不可思议，头晕目眩。
　　韩凯只让她的错愕停留了一会，便道：“你看过多少猪跑？可以跑给我看看。”
　　嘉禾俯身恨恨地咬了他一口，忽然恶作剧的在他耳边低靡地说：“韩凯，你直接告诉我你哪里敏感吧，我们可以省事一点。”
　　韩凯眯起双眼，嘴角上弯，微嘲：“你可真是会省事。”
　　他看她固执地等他有所动作，觉得还是不要指望她的好，只能抬手握着她的手抵达身体的要害。当他教她的时候，只充分领会了一点，她确实只是嘴上厉害，她不知道他想要她做什么，他想要她快一点，她却犹豫下来，他想要她慢一点，她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别处。韩凯觉得两人像是没调适好的机器，因为没有默契，更是考验他的耐心，最后他准备结束这场耐力比赛，嘉禾却无意间俯下身来，心有灵犀一般亲吻他，配合他的节拍起起伏伏。
　　他渐渐沉重的呼吸让她受到了鼓舞，变得有点刻意地放缓速度，磨蹭他的身体。韩凯被她挑逗起来，从她磨磨蹭蹭的动作中已然认清她想干什么，但他只是纵容她，给她时间，直到他真正无法再控制的时候，他才温柔地将她从身体上擒下来，翻身将她重新压在身下，让他不受控制的激情泛滥开来。许久在临界关头抵达的一刻，他迅速离开她的身体，平息了一下自己，侧卧到了一边。
　　嘉禾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阴谋有没有得逞，刚才的所作所为让她兴奋异常，好像终于顿悟到如何化解开他那该死的冷静，她看着他激情过后放开她，眼神有一丝游离，有点厚颜无耻地追问他，“我技术不错吧？你舒服不舒服啊？”
　　韩凯只歇了一会，就被她急迫兴奋的模样弄得无可奈何，他总不能说：“谢谢，很舒服，我很满意吧？或者说你继续努力，还有提高的空间？”
　　他意识到她对他过分好奇了，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满足她的好奇，他实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只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道：“嘘，安静一会好吗？”
　　“不要，喂，你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出来，这也能控制啊？”她将脑袋从他胳膊当中探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韩凯放开了她，愣了一下，实在无言以对，他翻身将脸埋在枕间，从喉咙里溢出一阵笑，笑得双肩都颤得厉害。他实在是憋不下去了，心想她的言行怎么总这样让他出乎意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