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粉之下的暗恋》洛可夏

40、日出

　　辛然靠在齐正的肩膀上，清晨的海风夹杂着海浪清凉的气息，这种令人窒息的幸福仿佛来得不太真实，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年，温和而不刺眼的阳光洒向了少年的侧颜，令他的周身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齐正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扭脸看向她，他的笑容明亮生动，像是无数个太阳同时从海岸线升起来照耀了整个大地，让她瞬间失明。她是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耀眼的他。

　　“天还没亮呢，一大早就叫人看日出。”魏凯还没有睡醒，就被王亮一脚踹醒，只能跟着他们来海边看日出，他正睡眼朦胧，打了一个哈欠，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这个哈欠变成了张大嘴的惊讶。

　　“你们……你们不会一晚上都待在这里吧？”魏凯指着齐正和辛然说道。

　　辛然听到声音之后腾地从沙滩上坐起，红着脸不知所措地垂下了眼眸。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哟，看来有情况啊！”

　　“一大早早饭没顾上吃，却吃了一顿狗粮。”杨兵兵讪笑道。

　　余凡凡看到这一幕内心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心酸，辛然终于肯接受齐正了，她应该替辛然感到高兴，可齐正毕竟是他曾经暗恋了好多年的人，那些她爱而不得的苦涩时光，毕竟与辛然有关。也许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即使你不再喜欢曾经暗恋的人，但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仍然会感到内心酸涩，也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那种占有欲在作祟吧。

　　齐正听到他们的调侃，却大方地牵起了辛然的手，带着炫耀的口吻说：“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辛然，我女朋友。”

　　“可以啊你，行动真够快速的，刚高考完就在一起了，这是想摆脱早恋的嫌疑吗？”王亮调侃道。

　　“对啊，我们可是好学生，不像你和柳梢，高考前恋爱，简称早恋。”齐正反过来调侃王亮。

　　大家听了都眉眼弯弯，哈哈大笑，笑声随着海浪声飘到了未知的远处。没有人注意到余凡凡脸上的表情，她努力挤出一个违和的微笑，内心却翻江倒海，不是滋味，都成双成对的，唯有她和吕进却走散了，成了两条平行线上的人，不知那个少年高考考得怎么样，她想去问，又害怕问，害怕知道了也是徒劳，她曾经放话说高考之后再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这段时间的变数也是由命运决定的吧。

　　这个世界上唯有考试成绩是通过努力可以不断提高，受自己掌控的，而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却相当于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吧。

　　“快看呢，太阳快要出来了！”武斌的喊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海空交汇处，余凡凡也抽回了自己的思绪，看向了日出的方向。

　　只见宁静的天空被橘红色的光辉悄然打破，天边的阴影逐渐消散，仿佛大地也在梦中微笑，阳光从乌云间迸裂出来，像是无数的利剑一瞬间从天国用力地插向地面。一团火球蓦然升起，将天空点燃成一片金黄的海洋，朝霞如细丝般散步，点缀着那片苍穹，微风轻拂，草叶和水面都泛起涟漪，宛如在迎接太阳的温柔拥抱。

　　少年们被这美丽的日出给震撼到了，他们在沙滩上兴奋地尖叫着、奔跑着，辛然突然向余凡凡扬了一抷沙，余凡凡也抓了一把沙子就朝辛然的衣领灌下去，两个人笑闹着。少年们见状，也跟着扬起了沙，一时间风沙漫天，几人好似经历了沙尘暴一般，全身上下都被沙子给包裹了，笑闹够了之后，便去酒店洗澡。

　　余凡凡和辛然洗完澡之后，就趴在床上闲聊。

　　辛然问道：“刚才玩的时候看你不高兴，有什么心事吗？”

　　余凡凡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说：“我还以为你重色轻友呢，有了齐正之后便不会想到我了。”

　　“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之间只有互相欣赏，友谊才能长久，即使有一段时间不在一起，也能抵挡住岁月的考验，友谊是一种比爱情更保险的情感，当然也会比爱情更加长久。”辛然幽幽地说，仿佛一个历尽风霜的老者。
　　“就是想吕进现在在干什么，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余凡凡鼻子有点酸涩地说道。

　　“……”辛然便没有再说什么，她明白她和齐正在一起之后，让余凡凡又想起了吕进，而她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显得苍白无力，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正在伤感的余凡凡。

　　几人玩了两天之后，便去往回家的路上，余凡凡仍一脸忧愁，辛然一路便坐在了余凡凡身边，而余凡凡似乎不想和辛然说任何话，她一直将头偏向了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少年仍然有说有笑，魏凯嫌弃道：“齐正，有女朋友的人跟我们这些单身狗挤一块儿算怎么回事啊？”

　　齐正瞥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辛然，笑说：“我们来日方长，倒是跟你们多叙叙兄弟情。”

　　“切，说的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杨兵兵白了他一眼道。

　　少年们的说笑声飘到了余凡凡的耳中，待到辛然睡着的时候，余凡凡将帽子扣在了脸上，任泪水滂沱而下，肆意地冲刷着脸庞。她不想自己的心情影响别人，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她此刻的情绪，那种爱而不得的心情被别人的幸福和甜蜜衬托得更加破败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余凡凡被辛然摇醒，“凡凡，快醒醒，到家了。”

　　余凡凡这才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她连忙从包里取出一块湿巾，擦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因为睡着而被蹂躏得不像样的头发。

　　大家一起下车互相道别之后，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余凡凡推开家门，轻轻地走了进去，余妈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老花镜，余凡凡轻轻将老花镜从余妈脸上取下，发现沙发旁边还放着一本书，书名是《当我们老去的时候》，她翻开书，一行字映入眼帘：“当时光流逝，当她以优雅的姿态老去，不为苦难而抱怨，不为岁月荏苒而遗憾，每一刻都做真实的自己，珍爱当下，珍视己有。”

　　余凡凡想到妈妈和爸爸在一起时的抱怨、强势，再到离婚后的尖锐、敏感，失去弟弟后的疯魔、伤心，再到现在的平静、温和。她这一生几乎经历了所有的风霜雨雪，而最终却回归于平静的生活，不再抱怨、不再尖锐、不再悲伤。

　　人生带给我们的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能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也许只有放下和释然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人幸福也好、不幸也罢，最终还是归于一抷黄土。也许妈妈真的是已经放下了、看开了，只有她还沉溺在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中。

　　余凡凡正要提起脚尖走进去，却“哐当”一声，打翻了茶几上的杯子，杯子里的水汩汩流出，仿佛曾经走过的那些流淌的岁月，无声无息便从脚下流走。

　　余妈被余凡凡吵醒，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睛的聚焦逐渐清晰，直到看到眼前的余凡凡，才高兴地说：“哟，凡凡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呢，我这就去做饭。”

　　“妈，歇会再做吧。”余凡凡说着便将行李放到了里屋。

　　“我都歇了一下午了，女儿来了，妈妈做什么都有劲头了。”余妈说着便去厨房忙碌了。

　　余凡凡放下行李之后，便来到了客厅，拿了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她回过头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妈妈，夕阳打在她的头发上，微微有些花白的头发，背弓起来有些令人发酸的弧度，余凡凡心里一阵止不住地难过，眼圈在一瞬间就红起来，不知怎的，她高考过后一直就很伤感。

　　余妈炖了一只鸡，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还是妈妈做的饭菜香，你都不知道，学校里的饭菜有多离谱。有一次我吃出了一只苍蝇，正要放下走人，就看见旁边一位师姐将她碗里的苍蝇一筷子挑出来，然后直接端起碗来将碗里的汤全部喝光了。”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震惊吗？我当时想说，大姐，现在又不是60年代挨饿的时候，至于吗？”

　　“当时那位师姐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抹了抹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师妹，以后习惯就好了，碗里多出来几只苍蝇这都不算什么，大夏天的，碗里游泳多凉爽啊！’”

　　余妈听完笑得肚子都疼，说：“凡凡，你上高中以后，比以前都开朗了许多，还是你在家里好，笑声多，我一个人在家，真闷得慌。”

　　其实余妈不知道，食堂里遇到奇葩师姐这事，是余凡凡编出来的，就像当初，吕进说他把洗脚盆里的鱼捞出来烤了吃的一样，吕进是为了逗她才编出来这么个故事，而她则是为了逗此时的妈妈开心，也编了一个小故事。也许我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说话方式，他的一些言行都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让我们不经意间就会做出相同的举动，却惊异于此时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