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雾都沦落红尘》阿虬

4、第 4 章

　　4.

　　实在是三人成虎，宝音姐在老鸨的关照下换了一身火红的嫁衣，老鸨笑着说：“这还是我当年坐船带来的呢！”

　　谢公子犹犹豫豫地来了，与她拜了一下就不肯再拜：“不行，不行，要是让我父亲知道了——”

　　“玩嘛——出来就是找乐子。”

　　回头来想，如果我再警醒一些，我就能早些分辨出宝音姐的绝望，总之第二天，谢公子走了，我和二妞推开房间门去叫她，只见血流了一地。

　　宝音姐的尸身被包上草席丢了出去。

　　老鸨子叫我和二妞去洗衣裳：“洗干净点儿啊，以后你们姐俩说不准还用得上呢。”

　　二妞一边洗一边哭：“都怪你，刀片那么利！别说西医，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她嘴巴坏，我脑袋木木的，瘫坐在一旁任她锤。

　　大概是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所以当baby face再来找我，我就没有提护照和妈妈那些事。

　　我说要花，新衣服和尼龙丝袜。

　　他带我去了一家咖啡馆，巧合的是，这家咖啡馆斜对面就是那栋深灰色的移民局。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黑头发黑眼珠的女人，穿修女服，坐到我对面。

　　她有些年纪了，头发有白的地方，藏在帽子里，不那么显眼，没涂口红，显得没起色，嘴巴下面有一颗痣。她的手指上有针眼，光秃秃的，不过指甲很光滑。

　　……娘？

　　正如我认不出她，她也认不出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穿着渔网袜，吊袜带挂在内裤边上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

　　我终于明白，当宝音姐看到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为什么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

　　“哪怕一天，一天也好。”失血过多，面如金纸的宝音姐在我耳边呢喃：“我只要和他做一天的夫妻，就像原本我的人生，一切都没变……”

　　我没等她发问就跑了出去，我脚上那双新贴了掌的高跟鞋拼了命地阻止我跑得更快，我一边跑，一边甩下那些包袱，外套，钱，廉耻，思想和爱。

　　我拼命地跑啊！跑啊，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