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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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说的话，这只是一场梦。
1.
和瘦人做，常有那种“他的大腿比我还要纤细，这爆发力从何而来”的疑问。
他大概三十岁，顺滑的金头发向后梳，和他的许多同胞一样早秃，不过还不算难看，反而给那张可爱的脸添了一丝稳重。
他长一张“baby face”，汉语叫娃娃脸，常含笑意，冷脸时格外吓人。
我央求他给我弄点尼龙丝袜。
战时供应不足，但人总会有路子的——他是位文职人员。
别觉得他们就不会来找我这样的——大路货的妓女，怎么了？他就喜欢我这一种，我做他的生意已经一年了。
第一次来，他是被一位长脸戴礼帽的先生带过来的，那位先生同样西装革履，能言善道：
“这儿都是，啊，你可以称之为偷渡客。”
或者野猫，流莺，外八路的b子。
我那时候对外面的人还算有点兴趣（现在就不行啦），老鸨说让我接待他，吩咐我要尽心，我晓得，无非叫我口罢了，男人脏得很，谁爱*他们。
他比我还要害羞，抓着最后一件衣服脸红得滴血，我撒手，突然说：“先生，您能救救我吗？”
我用蹩脚的英语解释，自己和母亲远渡重洋而来，我们走散了，接我的人把我卖给唐人街的老鸨——我是来避祸的，可这祸比那祸还要折磨人。
有时候我想，还不如一颗手榴弹把我炸死了。
总之宾主尽欢，我满怀希望地送他出去，满怀希望地看他跟老鸨讲话，然后他朝我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这个鬼佬！
我委屈地要落泪，做那位长脸先生的宝音姐悄悄对我讲：“小云，那种话别再说了，老鸨听到要打断你的腿，三五个月才会好，以后每逢阴雨天，都痛得走不了路。”
宝音姐比我大三岁，是被送到伦敦来结婚的新娘子。
可一下轮船，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更不要说夫家府门。
被一个热心肠的同乡领到唐人街，从此万劫不复，后来辗转打听，才知道她的公公谢先生早就在报纸上贴告示，寻找瀛洲徐家的三小姐。
宝音姐拿着豆腐块一样的剪报掉眼泪，后来拿也拿不住，我从地上捡起，上面的时间已经是半年前了。
宝音姐最终也没有回去。
同乡总是会坑人的，当然，不是说同乡只坑同乡人，鬼佬他们也是一样坑。
Baby face第二次来，问老鸨要带我出去，我惊讶极了，我想，难道鬼佬真有良心？
这时候我已警觉，不似月前白目。
老鸨收他三张绿钞，让他明天早上送我回来，我乖乖上车，一上去就不再理他。
我们语言仍不通。
可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束花，我高高兴兴地抱在怀里，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身上的一切都不是我的了，连我自己都不是我的，这束花却是属于我的。
他教我英语，带我逛公园，在他家的大床上厮混。
他的书房里乱糟糟的，装满了文件，我看了一眼就走开，我知道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我想，这些鬼佬就是喜欢亚洲女人这一点。
唐人街也有鬼妹，红发白肤，大屁股大胸脯，嗓门大，叫起床来半条街都能听到。
据说他们□□要叫他们的神。
老鸨讥笑道：“难道我们要叫财神爷，妈祖娘娘，观音娘娘吗？”
我叫了很多次哦，我求她们救我，不过大概离得太远了，他们没有法力远渡重洋来救我。
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多，连老鸨子也是十几年前被父母卖到此间。
老鸨子看起来超过四十岁，实际上只有三十多，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儿子是浅色头发黑眼珠，据说爹地每周会给生活费。儿子在念书，两个女儿在唐人街别的店里帮佣。偶尔会看到大女儿来偷她的钱，她大概都知道是大女儿偷的，却只会骂我们。
两母女吵得很凶。
她们一吵起来，我们就躲在楼上看戏，十五六个姑娘，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看共同的敌人和女儿打架。
我有想过，跟两个姐妹，心一横，刀一架，冲进去宰了老鸨。
但街上的老鸨子们都是联结在一起的，我又没有路引名牒，离开这里没处落脚。
不过很快，我迎来了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