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第一次北伐 ...
-
韩世忠刚到淮阳城附近时,就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黑压压地直压过来,鲜艳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旗帜上绣着黑色的大字“齐”,彩旗在狂风中辣辣作响,贴地的马蹄发出隆隆的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马蹄下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
韩世忠在内心道:不妙。
伪齐联军的骑兵很快将他们包围。
呼延通疑惑道:“ 将军,这金人怎会知道我军的作战部署的?我们刚到淮阳城就被敌军包了饺子。 ”
韩世忠骂了一句:“鬼才知道何故,通知下去,准备迎敌。”
呼延通领命后策马到后方部队前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现在被伪齐狗皇帝的军队包了饺子,跟我一起同将军突围出去。”
一时间杀声震天,大宋将士和伪齐军队杀成一片,寒光与血雾交织的战场上,铁器碰撞的锐响撕碎了北风。
陷入重围的韩世忠不慌不忙,他镇定自若的指挥着陷入包围圈外围的将士们手拿盾牌,掩护后面的将士,然后又让呼延通做为前锋最锐利的刀,率大军从敌军的右翼薄弱处突围。
呼延通眼看就要突围出去,却遇上金人的将领叶赫贝勒,与叶赫大战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叶赫很快便觉体力不支落于下风,叶赫没想到宋军将领中竟有如此勇猛之人。
呼延通趁他喘息之际,大刀挥去,斩断了叶赫的马蹄,叶赫随即滚下马来,被呼延通一刀刺中,血溅当场。
解决了叶赫之后,呼延通带头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出重围。
韩世忠见状,带领将士们也随之冲出重围。
转眼间,战况突变,突出重围的韩世忠并未率军撤退,他率领几万人反包围了伪齐联军,伪齐联军节节败退,退至淮阳城内,坚守不出。
韩世忠率兵连攻六日,奈何城池坚固,他的兵力有限,无法攻克数倍于他的伪齐联军。他只好飞鸽传书于在淮阳城附近驻守的刘光世和张俊求助。
刘光世和张俊看到韩世忠的来信之后回复出奇的统一,皆是借口有其他军令不出兵支援。
韩世忠撕掉来信,怒不可遏道:“张俊志大才疏,看不清眼前局势,而刘光世只会当缩头乌龟,这仗还怎么打!”
呼延通问道:“将军为何不让岳飞前来救援。”
韩世忠叹气道:“岳飞其母病逝,他又是孝子,恐怕等他来也是数月之后了。”
“将军,不如我们先撤吧,若是金军的援军到来,我们岂不危矣?”
正说话间,一将士匆匆前来禀报道:“将军不好了,金人的援军来了。”
“为何这般快!”韩世忠惊道。
“将军,来人是完颜宗弼和刘豫的子侄刘猊,如之奈何?”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诱敌出城,你去告知他们,韩相公来也。”
呼延通抱拳道: “属下领命。”
刘豫听闻他们将南宋猛将韩世忠给合围了,不禁兴奋道:“真是天赐良机啊,这根眼中钉就要在今日被拔掉了。”
双方在淮阳城外列军对峙,刘豫派出两名将领打头阵,韩世忠策马正面迎敌。
他拔剑而出,剑锋闪着寒光,划破长空,朝着一名将领刺去,剑锋极快,被刺之人还未看清,只觉背脊发凉,长剑带着寒光而来,他下意识慌忙躲避,但他还是慢了半拍,右臂被对方刺中,剧痛让他将手中握的长剑丢在地上,韩世忠又来一剑,正中那人腹部,那人当场从马上跌落下来,倒地气绝而亡。
另一将领见状,策马直奔过去,长枪对准韩世忠的头部刺去,韩世忠一个躲闪,伸手抓住长枪,将长枪抢了过来,那人一惊,未曾想到他竟力大如此,当场反应过来,立马调转马头,准备策马而逃,还未逃出几步,后背便被长□□中,喷血而亡。
连连损失了两员大将之后,刘豫和完颜宗弼被韩世忠的悍勇给吓住了,只好按兵不动。孤立无援的韩世忠也不敢再冒险,带着全军外加自愿回归南宋的淮阳百姓渡江回到楚州驻地。
宋军原本激进的北伐计划变得有些保守起来,张俊给诸将下令:“先图自首,以致其师,而后乘机击之。”
韩世忠的东路军撤兵之后,伪齐军和金军趁机再次南下。同年八月,岳飞率兵从西路北伐,一路势如破竹,在短短月余便收复了襄阳、邓州、唐州等襄阳六郡地区的大部分失地。
岳飞未曾想到此次出征这般顺利,竟连连大捷,他出征之时未带足粮草,便上疏向赵构讨要粮草。赵构收到奏疏之后同群臣商议筹备粮草之事,却未有一人站出来为前线将士筹备粮草。不仅如此,秦桧还向赵构进言道:“仅凭岳飞一人之力,恐北伐之事胜算难料,如今连年征战,百姓已不堪重负,不如就此将岳飞召回,至于北伐一事,可徐徐图之。”
赵构闻言甚觉有理,便下令岳飞停止北伐,岳飞收到诏令之后只好被迫退回了出发地鄂州。
南宋的第一次北伐就这样草草结束了,由于刘光世的畏缩和张俊的目光短浅丧失了战机。赵构却对此视而不见,正是因为大宋中枢的选择性失明,将领们即便有千般能耐,万般雄心,可一方面要受制于皇帝和中枢那帮文官,另一方面又要受畏战怕死的队友拖累,带着这双重枷锁去对付敌人,焉有不败之理。
梁红玉听闻赵构放弃北伐,召回岳飞,便前去诘问:“官家,岳飞连传捷报,此时正是趁胜追击之时,为何要召回岳飞,您不是答应过臣妾要北伐吗?”
赵构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宣妃,不禁蹙眉道:“何人放宣妃进来的?”
守卫的小太监正要回话,梁红玉抢先说道:“不关他的事,是臣妾硬闯进来的。”
赵构闻言对小太监说道:“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尊令退到了殿外。
梁红玉继续说道:“那秦桧从金营逃回临安疑点重重,他从楚州到杭州要跨越当时的东线战场,还要跨越长江,这在当时是一条严密的封锁线,他说自己杀了监视他的金军士兵,然后抢了金军的船只乘船回来,官家您就信了吗?且不说他一文弱文人如何能杀掉彪悍的金兵,他南逃时竟然能在乱军中携家眷平安归来,官家难道就不怀疑他是金人派来的细作吗?他的话您怎么能信呢。”
赵构闻言之后沉默了,梁红玉说的这些他如何不知,可秦桧是他和金军高层联系的唯一筹码,两国若能签定停战协议,还要全系秦桧一人,如秦桧这般不若岳飞和韩世忠那些武将能对他构成威胁。而且这些武将的权势越来越大,全然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祖宗的家训仍旧历历在目:以文抑武,不得任武将坐大,靖康以来,各武将权势大增,太祖皇帝曾杯酒释兵权,而这杖若是再打下去,武将势力再涨,他连举杯的机会都没有,岳飞其人狂傲自大,若任其领军不加管束,即使北伐成功了又怎样?届时他若调转矛头弑君篡位,他又该若何?如若大宋江山毁于他手,他将以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他日后还要利用秦桧来对付这些武将,可他的这些心思梁红玉又怎会明白。
她跟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于是他徒然叹气道:“爱妃,朕不是先前跟你说过,连年征战,国库亏空,朝廷已无力提供粮草支援北伐。”
梁红玉问道:“究竟是国库亏空还是其他原因?”
“臣妾不懂,您到底在害怕什么?韩世忠和岳飞都一心为国,他们绝不似苗刘二人是窃国之人,难道他们这些武将在官家心里比金人还要可怕吗?”
赵构闻言内心随之一震,她一介女流之辈竟看穿了他的心思。可他不能害怕吗?军队都在这些武将手中,若他们要反,他能如之奈何,只能是待宰的羔羊。自从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夜夜无法安睡,如履薄冰。甚至像苗刘这样的小人物都能对他刀剑相向,觊觎他的皇位,更何况岳飞、韩世忠这些手握重兵之人,这个位置可以让任何人变得面目全非,全然不是自己。
沉默了片刻,赵构道:“朕意已决,你先回去吧,对于爱妃而言,你我之间就未有别的话可言了吗?”
赵构用无比苍凉又悲切的声音说道:“也是,在爱妃眼里,朕现在就是个废人。”
“臣妾……”梁红玉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说什么好像都在狡辩,不如不说,她只好退下。
看到她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心痛得难以呼吸,如万千利刃刺穿他的心脏,他那令人难以启齿的身疾就这样被他说了出来,他和梁红玉之间便再无可能,那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壁垒。
梁红玉侍寝那日之后,赵构又去了潘妃的寝殿。
官家要来她的寝殿?潘妃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反复询问贴身丫鬟,“你确定官家今夜要来这里吗?”
丫鬟点点头,“娘娘,荣公公传话说今夜让娘娘侍寝。”
“快,给我准备沐浴汤水,浴盆里多放点玫瑰花瓣。”
沐浴完之后,潘妃又精心打扮了一番,看着镜中娇媚的容颜,她这才满心欢喜地命人准备了夜宵,等待官家前来。
赵构见到潘妃之后,从上到下打量了潘妃一番,言道:“朕多日不见爱妃,爱妃生得越发娇俏了。”
潘妃闻言,自是喜上眉梢,一只手攀上赵构的肩头,整个身体倚到赵构怀里,撒娇道:“官家,您许久不来臣妾这里,就不想臣妾吗?”
赵构将潘妃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轻轻地爱抚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如久旱逢甘霖般呻吟起来,动作持续了许久,却不见赵构有进一步地深入。
赵构渐渐加大了抚摸力度,继续着抚摸与亲吻的动作,神情却越来越焦虑,头颈处的汗珠密密地渗了出来。潘妃有点吃痛,她嗲声说道:“官家,轻点。”
他于心爱的女子面前也许是因为紧张,才不能施展他的能力,他今日想在潘妃这里再度寻回他丧失的能力,一次次地尝试着,却一次次败下阵来,焦躁惶恐之下的他行为越来越狂乱和粗暴,经过最后的无效尝试之后,赵构失控般地起身,疯狂地抓起所有能抓到的东西猛撕怒砸。
潘妃惊恐地起身穿上外衣,看着赵构逐渐失控的行为,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赵构砸完所有东西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圆桌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她定了定心神之后,这才命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丫鬟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上前询问道:“娘娘,发生了何事?官家为何半夜就离开了?”
经她这么一问,潘妃内心的疼痛又血淋淋地被翻了出来,露出狼狈的模样。她怒扇了丫鬟一个耳光,“都给我滚。”
丫鬟们惶惶退去之后,潘妃这才哭出声来,她心心念念的人原来不是来看他的,原来这些时日他远离宣妃不是因为厌倦了她,而是因为失去功能而无法面对她,那她在官家面前又算什么,只是官家试探自己功能的一个工具吗?她与官家相伴数年,生儿育女,都抵不上陪伴数月的梁红玉吗?
倒卧在床榻之上的潘妃将身子蜷缩得更紧,某种挤压已久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终于再也强忍不住,一串热泪终于流出眼框,落于枕上,无声的哭泣久久未有停歇。她对梁红玉的恨意也如这泪水般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