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病娇人渣当作单纯可怜的流浪汉救了后》谁缚苍雪

18、献祭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少年坐在书桌前埋头写着今天的作业。紧紧握着笔的手沁出了一层薄汗，他三番四次地张开手指又重新握住，只是卷子上除了一个解字一片空白。

　　‘铿’的一声，少年敏锐地捕捉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那是妈妈离开家的标志。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一脱力，笔顺势‘乒’地磕到了木桌上。

　　少年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心却剧烈起伏着。良久，他缓缓拖动椅子，站起来走到床边，在床边架起一部相机，然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起一部连电池后盖都没有的破旧手机，然后慢慢地钻到被子里。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小纸条打开，按照上面的网址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手机浏览器中输入。全部输入进去后，加载条开始快速往前延伸，在接近终点时却拖着疲惫的脚步慢了下来。

　　被子里的空气稀缺闷热，少年的呼吸浑浊地盘旋在鼻尖和被子之间一公分的空间里，他正目不转睛、紧张而渴望地望着那进度条。

　　终于，进度条轻盈地跑向终点，页面开始逐渐显现内容。

　　当淫靡的画面不加一丝遮掩地映在发黄的屏幕上时，仿佛有一把尖刀刹时刺向少年的神经，他的眼睛因为面前巨大的刺激而大睁着，手指僵硬地无法动弹。

　　随着呼吸的加速，少年试着往下划动屏幕，一张张疯狂的脸跳跃在他的视线前，他眼花缭乱，光是看着海报就感到似乎要晕厥。

　　他随意点开，并且似乎没有多余的耐心去等待男女主的登场，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中间，女人的呻吟像丛林中湿润的蛇一般滑出来，少年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去翻找耳机。

　　他来不及擦去鬓角的汗，扭着身体一把拉开床头柜然后去拨弄那根缠绕的耳机线，一边还时不时地抬头去听房间外有没有动静。

　　当他终于顺利地将耳机解救出来，少年如同凯旋的将军，兴奋地推上抽屉再度钻进被子里。

　　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看着手机屏幕，还是有些隐约的犹豫。

　　这种行为是可耻的、下流的、肮脏的，少年的欲望和理智进行着火花四溅的交锋，而他本人彷徨地望着面前黑漆漆的洞口，那诱惑是罪恶的，他伸出一只脚悬在洞口之上，在思考跳下，还是回头。

　　两天前，班上几个高大的男生把他堵在厕所里，嚷嚷着要把他这个娘们唧唧的小白脸的裤子脱下来然后把他带到全校面前遛两圈，不然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年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裤子，红着眼睛瞪着几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生，目眦尽裂，却不敢发出声音。

　　为首的男生见少年这副被欺负了的小姑娘一样委屈的模样，骂了句脏话，一把掀开小弟亲自走到少年面前，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还敢说你不是女的！哪个男的像你一样成天到晚哭的？你他妈真当自己林黛玉啊？！”说着，男生就要去扒少年的校服裤子。

　　就在这时，一道又细又弱的声音传进了男生耳朵里——

　　“我是男生……”

　　那少年低着头，声若蚊蝇，几个男生面面相觑琢磨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他说了句什么。

　　“我是男生。”

　　这一次，少年的声音大了些，语气也更坚定了一点。

　　为首的男生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随即几个人一起捧着肚子指着少年哈哈大笑。

　　“你们听到没有？人家说了，自己是男生~”为首那人恶意地模仿着少年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少年涨红着脸，缩在角落，始终没有抬头。

　　“喂，光凭你一张嘴说可没人信，你得证明给我们看才行！”男生如是说道，小弟们也应声附和。

　　“怎么……怎么证明？”少年问到。

　　男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么，你现在就老实点自己脱了给大家看看，要么……”

　　少年警觉他接下来的话必定是恶劣一万倍的条件，可今天的自尊顾不上明天的自己。只要逃过今天这一劫，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吧。他如是想到。

　　“要么，你就按我说的去做……”男生低头靠近少年耳边说了些什么，跟在后边的几个小弟看着少年白了又红的脸色，互相交头接耳，嗤嗤笑了起来。

　　回忆至此，少年终于不再犹豫。

　　他掀开一点被子，将上半身和手机暴露在相机的视野之下。他红着脸，拿着手机的手东歪西斜，呼吸也越来越短促，直到舒服地微微眯起眼睛——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把夹杂着浓烈的震惊、失望以及愤怒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如同天雷乍响！手机‘啪’地砸在少年脸上，他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嗡嗡的耳鸣和强烈的眩晕掩盖住了他受到剧烈惊吓时心脏的骤痛。

　　他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床上，全身的血都是凉的，母亲咆哮着将那部破旧的手机砸得四分五裂，接着转过脸来怒骂她那呆楞着衣冠不整的儿子。

　　她不理解自己花费了巨大的时间和精力来养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在她的心里，她的孩子要是标准的、规范的，要按照教科书来长大，一切在‘学生’身份之外的事情都是不允许做的。

　　可她那个向来引以为傲的顺从乖巧的儿子却做出了这样的事，这是肮脏的，是会引诱她的儿子走向歧途的毒药。如果她的孩子堕落了，那么她这么多年培养他的人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这么多年，她不但从来没有控制住她的儿子，反而一直在被她儿子营造的假象欺骗？她的付出到头来只献祭了她自己吗？

　　怒火将这个女人烧成了碎片，她的理智和母爱似乎都在这场大火里毁于一旦了，她要发泄，要报仇，要向这个夺走了她青春还狠狠撕碎的盗贼讨回公道！

　　少年僵硬地坐在床上，听着他最亲的亲人说着无比恶毒的语句，任由母亲一刀一刀在他的心脏上划出深见白骨的伤口。

　　隔天，少年回到学校，男生们得知了逼迫少年作出的承诺没有得到实现，于是又想出了新的折磨少年的办法，直到他们有了新的目标，这个遍体鳞伤的‘娘娘腔’才终于被丢进了属于玩具的垃圾桶。

　　把他捡起来洗一洗，外表似乎并无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男生的话真的变成了现实。从母亲闯入房间的那一天起，无论他再如何试图唤起自己作为男性的本能都以失败告终，那种出于欲望而蓬勃的能力，在他第一次拥有时就不幸地失去了。

　　一双纤长的手滑到腰间，谢秋亭从回忆里惊醒，感受到腰上隔着薄薄的睡衣的抚摸，只觉那噩梦仿佛就在昨天，呼吸便陡然急促了起来。

　　李昭娣对着谢秋亭的后背，并没察觉出丈夫的不对劲来，见谢秋亭不动，她便更心急。突然，谢秋亭抬起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十分不解风情地将李昭娣从身上拉了下来。

　　李昭娣不解地看着他，谢秋亭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打开了台灯。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昭昭，你有没有想过……”

　　李昭娣见他欲言又止，竟然罕见地不耐烦，一掀被子翻身下床，走出去把房门重重甩上。

　　谢秋亭一愣，今晚他只顾自己沉淫在回忆里，全然没发现李昭娣的不对劲。现在等到李昭娣终于爆发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妻子似乎是生气了。

　　他赶紧下了床追出去，见李昭娣身穿单薄的睡衣孤零零地杵在阳台。谢秋亭随手在沙发上拿起一件外套，走到妻子身后为她披上。

　　“出什么事了？”谢秋亭问。

　　李昭娣动也没动，拢了拢外套，没说话。

　　谢秋亭认错态度良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先认错一定没错：“我刚才不是……”

　　“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李昭娣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