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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很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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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珍珠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却并不觉得闷,大概是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的原因。
她看向温辞,今天不少人给他打电话,他只接了一回,后面便看也不看就挂掉。
傍晚的时候,雪稍稍停了,温辞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想了想,答要,温辞就立刻进屋里把她的粉色羽绒服拿了出来,见她呆呆的样子,主动给她披上。
做完这些,他俯身看沈珍珠,久违地捏捏她的脸蛋,笑道,“怎么傻乎乎的?”
像极了那年,他无论做什么,总要手痒地捏捏她,久而久之成了他的习惯。
大雪也没能阻挡人们出门的心,摘花镇上还算热闹,温辞和沈珍珠走了会,停在了栏杆旁。
沈珍珠话少,温辞又担心她嫌自己轻浮,索性从口袋里拿了耳机出来,一只塞进沈珍珠耳朵里,一只自己听。
全是熟悉的曲子,和回到了五年前一样。
沈珍珠侧头看他,又在他转头时端正了脑袋和眼睛。
她常常觉得那个略有些炽热的夏天才是错觉,她本身就是沉寂的初雪,没有引人驻足的能力。
歌听到一半,又有电话打进来,沈珍珠识趣地摘下耳机,这次温辞接通了。
过了会,他收起手机问沈珍珠,“要不要回云城酒店看看,你池放哥也在。”
不一会司机就来了,她们一路上到云城酒店,窗外的风景和第一次时一样,却又有了一些变化。
沈珍珠被温辞安排在餐厅的窗边坐着,他则在和陈平喝茶说话,时不时会看向她一眼。
池放来的时候,温辞也恰好和陈平聊完,就看到池放拉着沈珍珠出去,说是有东西要给她看。
池放指着一道墙激动地对沈珍珠说,“真没想到啊,过去那么久了,随手画的一个记号现在还没磨掉。”
沈珍珠看着那三条横,虽然有些淡了,但正如池放所说,很意外,还有痕迹。
她走上前想要摸一摸,仿佛看到了五年前他们无忧无虑地在这量身高,互相逗趣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没有任何烦恼。
平淡,却是沈珍珠求之不得的东西。
池放咋咋呼呼地跑到墙边踮着脚站着,叫她,“小沈妹妹,快过来看一下,我有没有更高一点。这几年我可长高了不少,现在不比辞哥差多少。”
沈珍珠走过去,狡黠地笑了笑,星星眼看着池放说,“哇,池放哥,你比最高的那条线还要高呢。”
“真的吗?”池放挠挠头,明知故问,“会不会太夸张了?”
沈珍珠别开眼,忍着笑说,“是事实。”
一只手忽然戳了戳她鼓鼓的脸蛋,她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呆呆地抬头看着来人。
温辞侧身,好笑地看着她,“你倒是会哄池放开心。”
话中多少有几分吃味,沈珍珠瞬间乖乖的收起了眼神。
温辞摸摸她的脑袋,和小孩说话一样低着头,宠溺道,“跟你池放哥玩去吧,我待会过来带你去吃饭。”
池放带着沈珍珠打了几局游戏,惨呼一声,小心地从沈珍珠手里抽出手机放在桌面上,提议说,“小沈妹妹,我看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不如我们看电影去吧。”
她认真想了下,“去哪看”。
如果走得远了,温辞找不到她会着急。
“就在酒店,那个小影院厅被辞哥重新装修了一下,”池放在前面边带路边说,嘀咕道,“虽然平时辞哥不让别人进,不过你的话他应该不会生气,我也是有你这个保命符才敢擅自过去。”
“他脾气哪有那么差”,沈珍珠小声道。
没想池放瞬间炸了,“他脾气还不差呢,云城的冬天都没他冷。”
池放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打了个寒颤,平复下来后回头看了沈珍珠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不过,现在你在了,这冰山恐怕要回暖了。”
池放进去后在柜子里找杯子,翻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沈珍珠听到声音过去,见池放举着一本本子超她挥了挥,做贼一样喊她,“小沈妹妹,快来看。”
她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本点菜本,全是五年前她写下的字,菜单被人保存得很好,仿佛是什么收藏品。
每页菜单下面她都会签上自己的名字,可是现在她的名字旁还有温辞的名字。
每一页,他们的名字都紧紧靠在一起,就像当时从摄影馆出来,温辞对她说,“这个世界上长久的人才难得,而我想长久地陪在你身边。”
五年了,她长大了,曾经短短的三月光阴,却成了她往后每一天的药。
池放说,“这几年,辞哥过得不好。”
“他一年里来云城好几次,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亲自把这个小影院整理好,就是因为当时在摘花镇没让你看一场电影。那只蜗牛是你送给他的,手机都换了好几个了,那个蜗牛一直都被他带着,保存得很好。”
“有一年冬天,他喝醉了酒,就坐在那小河边坐了一晚上,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小沈妹妹,你离开了,他也没有过得多好。”
“池放呢?”
温辞推门进来,没看到池放还有点意外。
沈珍珠让了点位置给温辞坐,情绪低迷地说,“他说怕你揍他,先走了。”
“我脾气就这么坏?”
他自嘲道,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沈珍珠。
沈珍珠撇开眼,小声嘟囔,“我又不知道。”
温辞懒散地往后一仰,头仍然看向沈珍珠这边,眼睛很是明亮,笑盈盈地说,“那你不怕我揍你啊。”
“小珍珠”,他话语里的得意实在太明显,沈珍珠胆子大起来,脱口而出,“池放哥说我可以进。”
温辞逗她,“这又不是你池放哥弄的,他说了不算。”
“我知道,这是你亲手布置的,你说的算”,她转身看他,“我可以进。”
她这样说,温辞不仅没生气,反而心情更佳了,嘴角边两个小括号起起伏伏。
“你们聊了什么?”
他随口一问,沈珍珠却想起了池放走的时候跟她说的那些话。
“小沈妹妹,之前我也以为辞哥喜欢你只是很普通的喜欢,后来我才知道时间骗不了人,他是个很坚定的人,坚定到不管是不是有希望他都会一直等你。每次看到他无功而返,我都会想他是不是就放弃了,但总有下一次。”
“我们打赌,他会记你多久,一开始赌三天,后来赌三个月,再后来是三年,现在我们早就不拿这个打赌了,他还在找你。”
沈珍珠回过神,咬了口薯片,支支吾吾,“就说,你脾气不好。”
“敢情他在你面前抹黑我呢”,温辞气笑。
沈珍珠抱着薯片离他远点才敢开口,“也不算抹黑吧,你在我面前脾气也没多好。”
这下温辞是真无语了,无奈的说,“我对你脾气还不够好?说话都没大声过。”
她想起再见的那一天,他黑着脸,和罗刹没什么区别,而且说话也难听,还凶巴巴的。
当时她委屈死了,结果他还当着别人的面说她铁石心肠,说根本不认识她。
大概是气氛太过放松,她直接就说出来了,“大声过。”
“什么?”
“说话大声过。”
“放屁。”
“现在就很凶,还有刚见面的时候也很凶。”
沈珍珠窝在沙发里控诉,本就软乎乎的眼神染了委屈则更加可怜了。
温辞声音柔和下来,干巴巴地说,“现在没凶,之前…”
“之前是因为怕你又跑走,又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你,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口不择言地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哦”,沈珍珠巴巴地说,仍是一副可怜样。
温辞捏捏她的脸蛋,妥协,“是我错了,你说一个条件吧,我什么都答应。”
沈珍珠惊讶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温辞也会认错,还认得这么轻易。
她别扭地转过头,“我没想好。”
“那就暂存,随时欢迎小珍珠来要。”
她们相视而笑,昏黄的灯光没有抵过两人眼中晶莹的闪亮。
沈珍珠出去上厕所时,走廊那头远远地走来一个人,她也没注意,直到那个人拉住她。
“沈珍珠,真是你呀!”
女人不可置信,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沈珍珠。
眼前的人是之前在奶茶店一起工作的同事,但沈珍珠和她们向来没什么话聊,当下碰到了,也很不习惯对方拉着她手的亲昵。
扯了扯手,有些怯懦地叫她,“袁姐。”
“我来这旅游看雪,你怎么会在这呀,真是太巧了不是。”
沈珍珠这几年都生活在恐惧里,性格也变得软弱许多,最怕的就是这种寒暄。
她想尽快离开,于是说道,“我和朋友一起来玩,我朋友还在等我。”
眼前的袁姐瞬间眼神一亮,拉着沈珍珠走到一旁,自顾自地说,“和你老公一起来的吧!”
沈珍珠被这话吓到,慌张地摆了摆手,说,“只是和朋友。”
她也没办法多费口舌去解释没有老公,只能先撇清眼下的误会,总之以后也不会再见就是。
袁姐却一脸不相信,“你老公追你追那么紧,放心你和朋友出来玩?别不好意思了,姐都懂。”
“我和朋友在下面吃饭,要不要一起下去吃一点。”
沈珍珠组织了下语言,又拿出刚刚的借口,“朋友在等。”
好在袁姐也不是真心的邀请,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