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幼稚鬼》初柠之

96、番外二：大学实践

　　“上了大学就轻松了”这是句不折不扣的假话，他们每天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连假期都要准备学习材料，这让满脑子都是“搞”对象的林远枫满肚子牢骚。
　　“小刺猬，还没忙完吗？”
　　苏然坐在桌前用笔记本做PPT，听见身后传来询问，头都没转一下，不带任何情绪回了个“没”。
　　“哎，你不是喜欢在教室就把作业搞定吗？你回来都有两个小时了，不累吗？”
　　“再累也得做啊。”苏然活动了下手腕与脖子，然后继续盯着屏幕，“在教室搞定作业那都是高中的事了，现在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现在不就挺清闲的？”林远枫俯身环住苏然的腰，像只大型犬似的趴在他肩上，“休息一会儿吧，这才七点多，你做个PPT总不至于要一晚上。”
　　“你现在清闲是因为你下午没课、把上午的任务做完了。”苏然不太希望自己在做事时他黏上来，因为这样效率会降低，“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我已经做了一大半了。”
　　“你做的什么课题啊？”林远枫放下环着他的手，抬眼看向屏幕，“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这不是老师该做的吗？”
　　“我后天有个实践活动，今天得把PPT做出来，明天跟组员交流。”
　　“后天……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京阳中学。”
　　“正好，我有空，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又不是我讲。”
　　林远枫表示不解：“你做PPT你不讲？”
　　“组里一共四个人，材料由大家一起搜集，一个男生负责审核筛选，我负责做出PPT，另外两个女生负责讲——京阳是那两个女生的母校。”
　　“你们这分工还挺细。不过，我要去——”林远枫弯下腰亲了下他的右脸，笑盈盈道：“我要看看苏然老师做的PPT有多好。”
　　“弄完我给你看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林远枫的手十分自然的搭在苏然的后颈，“跟你一起坐在下边儿看，有种重回高中的感觉——就好像，我们还是九班的同桌。”
　　苏然侧头看他，只觉分明五官与轮廓成熟了许多的他，那种鲜活的少年气依旧不减当年，凑上去碰了下他的嘴唇便想继续做PPT。
　　可是他刚碰上，就被林远枫摁着脑袋被迫接了个吻，还是他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才没耽误进度：“你别得寸进尺，我还差几张。”
　　林远枫直起身，在他蓬松的头发上揉了一把，道：“我是‘得寸’，你是‘尺’吗？”
　　苏然红了耳朵，回了个“滚”。
　　第二天与组员交流讨论时，苏然顺便说了一下他对象也想去。
　　“哎，你对象是叫林远枫吧？那个法学系帅哥？”一位名叫汤雅的女生问道。
　　苏然点点头：“嗯。”
　　“哇，跟神仙夫夫一起参与实践活活动是种什么体验！”陈灵辞动作有些夸张，双手捧着脸眼里泛光，直接化身“追星”女孩。
　　“他要来我们当然欢迎，只是……”赵沉指了指苏然手上的戒指，略显担忧，“你们戴着这个去高中校园，会不会不太好？”
　　苏然还没考虑到这一点——虽说现在很多人都能理性看待同性恋，但要真出现在高中校园里，还真不一定不会掀起巨浪。
　　就算是相对更为普遍的异性恋，对于高中生来说也是一个可以八卦的点。
　　可他又不太想因为这个原因摘下戒指——显得好像他们的恋情见不得光一样。
　　苏然用指腹抚了抚上面的龙鳞纹，道：“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
　　“不摘，没得商量。”林远枫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对他说话。
　　“摘了我又不会跑……”苏然怕他生气，跨坐到他腿上抱着他，小声补了句：“虽然我也不想摘。”
　　他这么一抱，林远枫的心就软得一踏糊涂，抚了抚他的背，道：“大学生戴情侣对戒不需要掩藏，同性恋也没必要。我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苏然弯了弯唇，吻了下他的颈侧，道：“你也是，我的。”
　　他们去到京阳中学时，正巧是下课时间，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陆续涌入，跟相关老师沟通具体开讲时间。
　　一些较活跃的高中生在看到有外来人进入校园后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些人是谁啊？”
　　“回来看老师的吧？你看咱老杨笑得多开心啊。”
　　“哇去，那个金发小姐姐好帅好好看！”
　　“老杨有一米七吗？怎么感觉他好小一点哈哈哈。”
　　汤雅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金发小姐姐”，狼尾发型，加上近一米七的身高与挺直的脊背，整个人都散发着“飒”的气质，的确惹眼。
　　她和陈灵辞在跟当年她们的班主任杨鸣伟交谈与叙旧，赵沉则与苏然和林远枫在附近聊天。
　　赵沉面带笑容向林远枫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赵沉，苏然的朋友。”
　　林远枫礼貌回握：“你好，我是林远枫，苏然的男朋友。”
　　苏然没忍住笑了：“你们两个，好像小学生。”
　　“这是礼貌。”林远枫揉了把苏然的头发。
　　“嘿嘿，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都只是远远的看见你俩在一块儿。”赵沉个高，宽大的外套下面隐隐可见肌肉线条，笑起却憨憨的，“林远枫，苏然可是个宝藏男孩，遇上他，你真是有福气。”
　　“哦？怎么个宝藏法？”
　　“我们系里女生很多，有时候讨论某个课题下的具体情境，意见不统一就会变成争论，争着争着就有女生哭了，男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只会说个‘别哭了’，但一点用都没有。她们也知道只是个情境，但控制不住。”
　　赵沉说到这里，拍了拍苏然的肩，朝林远枫道：“他可太神了啊，三两句就让她们不哭了，甚至还能让她们笑出来。我是真的佩服。”
　　然后他摸摸下巴，开了个玩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看他在组里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的，还以为他是个装货——开玩笑开玩笑，反正觉得他不好相处，结果是个大暖男哈哈。”
　　“他一开始的确不好相处，我们正式认识没多久的时候还闹过别扭。”林远枫收了轻松的玩笑意味，转而认真地夸赞，“不过，他也的确很优秀，是个待闪耀的宝藏。”
　　自初三开始关注苏然后，林远枫一直觉得他是宝藏，但貌似没有其他人发掘，仅仅只是仰慕他成绩的光环，而并未在意其他方面的闪光点。
　　金子都不一定能自己发光，宝藏若被隐去光辉则很可能就此被埋没。但很幸运，他带着自己的一点萤火亮了他的孤灯，与之
　　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携手，相伴，共进。
　　在他们心中，彼此都很耀眼。
　　上课铃已然响起，汤雅和陈灵辞进班插上U盘打开PPT，班内的一些学生却还在小范围小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你们知道我刚看到了什么！！？”
　　“不就是来给咱上堂课的学姐么，人都进来了。”
　　“不是！！是角落里的三个男生！超帅的！！”
　　“我也看到了！我好像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宝藏’……”
　　“哎，是后门进来的那几个吗？”
　　陈灵辞拍了拍手，笑着向大家介绍：“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陈灵辞学姐，这位是汤雅学姐。今天由我们来给大家讲一下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也算是完成我们的一个任务。”
　　看到部分同学不时向后张望，她接着道：“对了，这个PPT是后面那位插着兜的小哥哥制作的。”
　　“插着兜的小哥哥”正发着呆，感受到旁边的人用手拍了他一下，抬起头便与全班对上视线。
　　等等，叫我了吗？我现在要干什么？
　　苏然不安地想着，坐在他右边的赵沉拉着他站起，道：“大家好，我叫赵沉，虽然不是在这所中学毕业的，但和讲台前的两位学姐是一个小组的朋友。”
　　他怕苏然还没反应过来，指了指他，道：“他叫苏然，PPT是他做的，但材料是我们一起搜集的哈。”
　　说完他就带着苏然坐下了，班上议论声四起。
　　“我操那个小哥哥好高冷，一句话都没说全程冰块脸！”
　　“是诶，被人拉起来还插着兜，高冷得一批！”
　　“那旁边还有一个是……”
　　“好了，”汤雅拍了拍手，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讲台前面，“再不开始时间就不够了。我们的第一个内容是‘认识你自己’……”
　　开讲之后，苏然总算松了口气，捞出手机给赵沉发消息：刚才叫我了？
　　[赵沉]：陈说“这个PPT是后面那位插着子的小哥哥制作的”。
　　然：……
　　然：服了，这个称呼尴尬死我了。
　　[赵沉]：她应该是想让我们自己简单介绍一下，谁知道你没反应，我就只好拉着你站起来了。
　　然：在发呆，没听到她说什么。
　　[赵沉]：牛批，发呆都能被觉得是高冷。
　　然：？？？
　　林远枫碰了苏然一下，示意他抬头看前面。
　　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拿着手机对着他们，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三位小哥哥好，你们好帅！一会儿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苏然见林远枫摇了摇头，自己也跟着拒绝，赵沉用滚动字幕回那女生：可以加我的，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知识可以问我。
　　那女生转回去了一会儿，又把手机屏幕对着他们：谢谢！(礼貌问一下最右边的小哥哥左手中指上是戴的情侣对戒吗？)
　　面对着她的最右边的人——是林远枫。
　　林远枫点了下头，还想把苏然的左手从口袋里捞出来，扯了下他的衣袖但没扯动。
　　余光瞥见他红了耳尖，不禁暗笑：怎么还害羞了呢？
　　那女生满脸兴奋地推了推她的男同桌，跟他低声交流着什么，男同桌侧头倾听时表情中有惊讶，有疑惑，最后好像还有点失落。
　　绝大部分同学都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地在听汤雅和陈灵辞讲学，一堂生动的以心理健康为主题的实践活动课很快过去——幸好在设计和制作PPT的时候然把内容浓缩了，就是为防止时间不够，讲不完而导致最后一些内容白费功夫，她们只花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就把PPT上的东西讲完了，余下的几分钟她们在与班上学生闲聊。
　　“学姐学姐，你们是哪个大学的啊？”
　　其实首页有，但估计是因为她们两个挡住了而有些同学没有看到。
　　汤雅：“清华大学。”
　　底下顿时“哇”声一片。
　　“哇趣，这么牛批的吗！”
　　“学姐又好看又优秀，是我不配了呜呜呜。”
　　“后面的几位小哥哥不说点什么吗？”
　　“咳咳，如果有对心理知识感兴趣的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陈灵辞拿起一支蓝色白板笔在白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微信号，“还有就是祝大家成绩蒸蒸日上，都能考取自己心仪的学校！”
　　语毕，掌声雷动，下课铃声响起，许多同学纷纷拿出手机这把后头三个人看得一惊：他们学校居然让带手机？！
　　起身之后赵沉沉走向讲台：“还有我，有什么不懂的、想了解的也可以问我。”
　　他和陈灵辞在白板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苏然和林远枫正打算直接从后门出去，刚走出两步，听见背后传来声音：“苏学长，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苏然脚步一顿，心说其实我不是你们的学长。
　　发问的是刚才用滚动屏幕与他们交流的女生的同桌，个子挺高，人也很瘦，长相可以说是秀气，他们奇怪的是明明已经拒绝过了，难道是那女生没跟他说吗？
　　还没等苏然表态，他旁边这位高颜长腿帅哥发话了：“不好意思，他不加。”
　　“为什么？”
　　后面一片儿人都听见了这段对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好奇，甚至是八卦，那男生好像性子挺倔，同桌扯着他跟他说了些“算了”的话后仍不甘心，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我不想让他加。”
　　林远枫说这话时声音沉下去一些，笑容也谈去了许多，凌后的五官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攻击性，就差写着“占有欲极强”这五个字。
　　这句话极容易引人误解，后排同学甚至忍不住发出带着山路十八弯的“哦～～～”，引得全班包括汤雅、陈灵辞、赵沉三人都往后面看，他们几个瞬间成了关注焦点。
　　其实那男生从“苏学长”一直保持沉默、任由他旁边的“学长”替他回答这一行为能隐约感受到“苏学长”的确不想加，而且同桌也说了他俩已明确表示过拒绝，但他还是不死心。
　　不过现在全班焦点都在这儿，他也不好再去追问什么，便想转身回到座位，只是脸色极差。
　　苏然有些看不下去，心里叹了口气，对林远枫说：“你别吓着他了。”
　　语气中的无奈暴露无遗，更有甚者觉得这是一种宠溺，起哄声变得更大，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俩真的不是小说男主吗？！！”
　　“我去，这什么神级占有欲和宠溺感，他俩没点关系说不过去啊！！！”
　　“我操，我才发现苏学长旁边那个学长左手上有戒指！！！”
　　“哪呢哪呢？？我操真的有啊！那苏学长呢……”
　　“苏学长双手都还在兜里！”
　　“牛逼，真是高冷得一批，这他妈一看就是人狠话不多。”
　　他们的预感成了真——这还没挑明，就已经惊叫连连了，要是挑明了……
　　还是赶紧走吧。苏然想。
　　赵沉：“好了好了，我们要走了，你们安静下来，准备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东西。”
　　陈灵辞也附和：“对、对，大家都安静下来，把老……把杨老师引过来就不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班上这才安静一些，五个人刚走出教室，就碰上了杨鸣伟老师他说：“哎，要走了啊？”
　　“是的老师。”站在前面的汤雅道。
　　走前再与老师寒喧几句也很正常，其余三人也站在旁边，出于尊重，苏然把手拿了出来，班内有眼尖的学生通过窗户看见了他手上的戒指：“我去，苏学长也戴着戒指！！！”
　　“花纹好像跟旁边那个学长一样的！！！”
　　“我操同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俩就是一对儿吧！！！”
　　“妈耶我居然看到真的了啊啊啊！！！”
　　班里又变得吵吵闹闹，五个人走后杨鸣伟进班用他那浑厚的中音喊道：“都吵什么吵？给我安静！”
　　上一秒还笑嘻嘻的班主任下一秒就极限变脸，所有人立马噤声，没人再敢说话。
　　“我的妈呀，你俩简直绝了。”陈灵辞道。
　　苏然的手又揣回兜里，没什么表情道：“那个男生的同桌用滚动屏问过我们可不可以加，我们两个拒绝了，谁知道他同桌有没有告诉他。”
　　赵沉：“不是我说，林远枫你这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强啊，居然抢答。”
　　闻言，林远枫将苏然搂得更紧，大方承认道：“是啊，我占有欲很强，要不是怕太高调我就直说了。”
　　“你这还低调吗？”汤雅摇了摇头，“你们现在都不低调，还没出校门呢，就搂得这么亲密。”
　　事实上林远枫也就是把胳膊搭在苏然肩上，带着点力道让他近于自己怀里，以至于看上去有些暖昧。
　　“不过——”赵沉又道，“苏然，你为什么一直手抄兜里啊？是为了藏戒指吗？”
　　“不是刻意，”苏然解释说，“是因为我手冷。你看，我现在也没拿出来。”
　　“唉？这气温有二十多度了吧？”赵沉手挡在额头前朝上望了望，“太阳也不小，你还冷？”
　　“他怕冷，”林远枫再次抢答，”大夏天在空调房里有时候还要穿外套。”
　　赵沉：“原来如此。明明只是冷，却被人误解成‘高冷’，要不是我认识你我也要被你骗了哈哈哈。”
　　陈灵辞：“是的是的，我不都不敢想你戴上帽子和口罩，眼神冷淡、双手抄兜的样子会不会成为小说里的冰山校草！”
　　越说苏然头皮越麻，低着头只看路面，不自觉又往林远枫怀里靠了靠，声音闷得不行：“你们别说了，太尴尬了。单纯怕冷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众人皆笑，伴着和煦的微风，行于灿烂阳光之下，仿佛都回到了曾经的孩提时代，轻松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