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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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记忆中本该平静的黑雾在此刻翻涌着，深处隐约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带着熟悉的恶意。
脑中闪过早上还未来时的沉寂，直到他带着几振刀剑踏入时政，这里的异动才不甚明显地传来。
……因为自己？
末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快速盘算着。
他很清楚，单振太刀的灵力不足以引起警惕，本想靠着一振的灵力稳妥应对，可没想到反而让黑雾变得更加躁动——难道是这点灵力让黑雾感知到了压力，才失控的？
可昨天的情况又有些说不通。
昨天他身边明明有四振刀剑，虽然后来一振损毁，另外两振被派去了其他区域，只剩下一振留守，但即便如此，那些不变的灵力也不该让黑雾如此轻视。
更关键的是，这些假设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他自身的灵力完全没有显露。
作为一个假的“审神者”，他体内蕴藏的灵力远超正常人，就算再怎么藏也还是会溢出。溢出的也就顺便去修补世界漏洞了。
若是黑雾感知到他的真实力量，反应恐怕会不会这么平淡。
没等他想透，雾中突然涌出数道扭曲影子，依稀可见是时空溯行军的轮廓，却比寻常形态更诡异，周身缠着浓得化不开的墨雾。
末代眼神一凛，指尖轻抬，身后的【三日月宗近】当即拔刀，银弧划过，精准斩碎最前的影子。
“不是普通的异动，”他沉声说，“黑雾在吞噬周围的灵力，转化成了溯行军的养料。”
“闻所未闻。”山次睁大眼，“从未有过时空溯行军会主动吸收灵力……”
他下意识攥紧了拳，要知道，灵力与溯行军天生对立，主动吸收简直是自取灭亡。
末代歪了歪头。
到底如何，试试——就知道了。
【一期一振】早已做好准备，他越过仍在震惊的山次，手中太刀直刺向新生的溯行军。
可刀刃落下的瞬间，预想中的“斩碎”并没有发生。相反，太刀像是扎进了一团软棉花里，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只有一股冰冷的触感顺着刀身传来。
他蹙眉低头，只见刀身表面闪过的金色灵力，与黑雾碰撞时竟被瞬间吞噬，一缕极细的黑线顺着刀身往上爬，像活物般钻进握柄的指缝。
“……？”【一期一振】垂眸盯着黑线，指尖传来细微灼痛，他立刻抬手拦住被山次急声命令来帮忙的短刀，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别乱动，交给我。”
话音未落，被刺穿的溯行军突然炸开，漫天黑雾扑向他。太刀下意识挥刀格挡，却被雾团裹住动弹不得，黑雾顺着刀身疯狂攀爬，瞬息就缠上了小臂，贴着衣料，向皮肤透着刺骨的冷。
不远处的山次惊得往前半步，却被末代伸手拦住，他抿唇朝着末代确认：“放任他独自……可行吗？”
“放心。灵力已经裹住整个地下，它跑不出去。”末代让除自己外的人后退，“这雾在找容器，【一期】和普通刀剑不同，他没事，但不能保证你们靠近会不会中招。”
这话变相说山次帮不上忙，再加上太刀处境凶险，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收回手，不再言语，只是目光紧紧锁在【一期一振】身上。
黑雾彻底钻进【一期一振】体内，他却站着没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黑雾在体内游走的轨迹，那些雾气绕过他心口的灵力团，专挑相对于刀剑壳子来说灵力少的地方钻。
【一期一振】试着调动灵力至手心，可刚一催动，那些雾气就像找到了突破口，猛地往他的手中的本体涌去，
一瞬间，原本反光的刃面被染黑，一道细裂痕顺着刃蔓延，发出“咔”的轻响。
“中伤？”被拦无奈旁观的山次心里一跳。
末代只说：“不用担心，他能解决。”
【一期一振】垂眸看着刀身的裂痕，没有丝毫慌乱，反倒任由黑雾继续往上缠。
黑雾似乎察觉到他的“顺从”，速度更快了，雾气从小臂爬到肩头，连耳边垂落的发丝都沾着点点黑色。太刀周身的灵力波动变得忽强忽弱，像是随时都会被彻底吞噬。
山次看得愈发焦急，几次想上去却都被末代按住，只能听见末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丝冷意：“再等等。”
等什么？山次不解，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期一振】被黑雾缠得越来越紧。
直到黑雾缠上【一期一振】的脖颈，太刀被迫仰头阖眼，黑线几乎要布满脸颊时，原本疯狂涌动的雾气忽然放缓，像是在确认“容器”是否已被彻底控制。
就在这时，【一期一振】忽然勾起唇角，发出一声极轻的轻笑。雾气猛地波动了一瞬，显然是发现了不对，想要后退。
“晚了。”【一期一振】骤然睁眼，被压制的灵力骤然爆发，灿烂金光从周身炸开，将缠在身上的黑雾逼出大半。
“该解决了。”
太刀喃喃，原先被黑雾染黑的刀身虽然布满裂痕，却依旧坚韧如初，挥向黑雾的力度丝毫不减。
见太刀轻松压制黑雾，末代弯了弯眉，抬手释放灵力丝线，像织网般把重新凝聚成溯行军的雾状物困得严严实实。
一切终了，山次这才明白过来，【一期一振】以自己为诱饵发出试探，再让末代收尾。
可这方法的代价——
山次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一期一振】本体上的裂痕。
银白的刀剑里掺进黑色的雾气，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灵力笼里的黑雾开始剧烈翻涌，显然是发现被骗，想要挣脱灵力束缚。
【一期一振】上前，举起本体毫不犹豫砍下。
他全然不在乎刀身已经破烂不堪。
随着他的灵力注入，刀上残留的黑线疯狂挣扎，裂痕也跟着加深了一分，又一道“咔”的声响传来，听得山次心口发疼。
末代忽然想到：“对了，你可以提前习惯一下。”
“习惯什么？他快要碎刀了……”山次忍不住想上前，却听末代一句“他会被传染也没关系吗？”
话音刚落，身旁的极前田藤四郎就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前田——？”山次瞳孔放大，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极前田藤四郎一板一眼接过话：“主人，你的安危要放在第一位。这是刀剑的职责，也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
至于其他的……极前田藤四郎望向【一期一振】，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刀剑第一宗旨嘛。”末代笑着在一旁补刀，他看着山次焦急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本身就是为刀剑的损伤而来，如果伤到了山次……
他只能说声抱歉，然后继续如此。
末代略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
【一期一振】周身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弱，山次死皱着眉却帮不上任何忙。他看着有细碎的刀屑从太刀的刀刃上剥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谁心碎的声音。
【一期一振】借鉴了【三日月宗近】的做法，但没有彻底消灭黑雾，而是将它压制到最弱，确认它再也翻不起浪，才稍稍舒了口气。
这口气仿佛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握着刀柄的手无力地垂下，刀身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刀柄，整把刀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里。
“完美解决~”末代凑到【一期一振】身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笼中的黑雾，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浑然没察觉身后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也毫不在意【一期一振】的虚弱。
“完美……？”山次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看着【一期一振】苍白的脸和破损的刀身，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所以，这就是你们一直以来的解决方法？用刀剑的损伤换所谓的‘解决’？”
背对着他的末代动作顿了顿，像是才想起身边还有“山次”这个外人。
少年装作疑惑回头，又迅速让【一期一振】开口：“山次大人不必担心，这种程度的损耗很常见，也很方便，等到回归本丸，一切便是完好如初。”
太刀转身，金色的眼睛带着丝丝笑意，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便是大火灼烧，也不会失去什么，最麻烦的不过是重新凝聚一具身体罢了。”
“先行离开，请见谅。”【一期一振】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周身的水蓝色头发开始泛起微弱的光芒，又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太刀微微颔首，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歉意，却依旧保持着礼貌：“山次大人，期待明天与您相见。”
山次狠狠愣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期一振】消失的地方，又缓缓移到地上掉落的刀身，心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无边的寒意。
这是他头一次近距离地直面末代刀剑“消亡”的场景。
先前要么是听其他审神者转述，要么是隔着直播屏幕远远观看，那时他只觉得末代“位列渣审排行第一”。
等知道了对方事出有因，他只觉得这种“解决方法”虽然激进，却足够有效，甚至还曾暗暗佩服过对方的果断……只不过他也想过类似【三日月宗近】的不理智行为就是了。
可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真切感受到这份“解决方法”里藏着的、近乎疯狂的冷漠。
那不是果断，不是勇敢，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一种将自身视为“工具”而非“生命”的冰冷。
刀剑虽说先是刀剑后是付丧神，可诸多审神者始终相信他们的情感共鸣，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工具”。
他从未真正理解A5003里面蕴藏着什么。
【一期一振】消失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气息，地上的碎刀反射着冰冷的光，不断刺着山次的心里，他再一次对于祂向末代寻求帮助这件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地下空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黑雾碰撞灵力丝线的细微声响，和山次沉重的呼吸声。末代依旧在兴致勃勃地研究着黑雾，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祂的到来祂的到来没有丝毫预兆，却又悄无声息地化解了两人间的冷沉氛围。
山次还皱着眉站在原地，眼底满是未散的凝重，而末代则单手撑着膝盖，指尖漫不经心地戳着灵力笼。
［你们……吵架了吗？］略显犹豫的话语在空气中传开。
话虽这么问，祂却没真的等两人回答，只是轻轻凑到末代身边，顺着少年的目光一同看向笼中缩成一团的黑雾。
黑雾似是察觉到祂的视线，微弱的蠕动忽然顿了顿，连雾气边缘都绷紧了些，像是在畏惧什么。
祂盯着黑雾看了片刻，又沉默了一会。
［它进化了。］
祂好奇地说：［因为我逼迫它离开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