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
隔天，末代带着几振刀上门。
才刚踏进门，那振深色太刀便敏锐地捕捉到一道强烈的注视，他抬眸望去，从容颔首：“日安，山次大人。”
直到看见【三日月宗近】，山次才恍惚记起一件事——这振刀，好像曾当着谁的面碎过一次？
“你……”山次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他忽然又想起另一样东西，一件寄放在他这儿的……
山次转身，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翻找起来，指尖划过一堆文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三日月宗近】微微歪头，头饰也跟着坠下来。
末代带着其余几振暂时没被注意的刀寻了处沙发坐下，而那振太刀却慢悠悠地飘到山次身边，袖摆轻扫过桌面，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动作。
“啊，这个。”山次猛然抬头。
柜子被“嘭”的一声关上，【三日月宗近】也看清了他手心捧着的东西——几片黯淡无光的碎刀。
“千早半夜找到我，把这个交了过来。”山次说着，抬眼看向太刀，又问，“那振小夜左文字说，你和他玩了个游戏，还记得吗？”
【三日月宗近】微怔，随即下意识地弯起眼眸，笑意温润：“当然记得。”
“是我处理得不够妥当。”他轻叹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歉疚。
太刀伸出手，山次刚要递过去，就见那些碎刀被他指尖轻轻一碰，瞬间冒出点点星光，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点残存的痕迹便彻底化为乌有，仿佛从未存在过。
“小夜还好吗？”他收回手，轻声问道。
“……回访时，情绪明显消极。”山次的手还僵在半空，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声音有些发飘，“不过在看到您重新出现在荧幕上后，才慢慢好转，三次回访时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机械地回复完问题，他抬眼看向【三日月宗近】，沉默了两秒才迟疑地开口：“您不留着……”
话刚说一半，山次就自己否定了——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是我问错了，您不必在意。”他摇摇头，把话咽了回去。
“嗯…？”【三日月宗近】笑着，新月眸里带了丝了然，“这本就不是该保留的东西。起初是想早点回去，不给那位大人添麻烦……我也本不愿留下碎刀的痕迹。”
“那孩子太敏锐了，还不等我收拾完就回头，我也不好当面再来一次消失。”
太刀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末代，只留山次一个人在原地琢磨着话里的意思。
当面碎刀，和碎完之后又消失……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个冲击力更大些。
山次一顿，倏地抬头，却见【三日月宗近】早已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喝着自己泡的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寻常。
——您是否有点太过于极端了？？
他真的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奈何刚才顺着对方的思路想下去，此刻早已错失了开口的良机。
“……”
山次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再一想，能复活的刀剑，本就和寻常不同……
至少目前为止，时政从来没有出现过可以“复活”的刀剑付丧神，以及……
他目光转向被刀剑围着的少年——这位能力太过逆天的“审神者”。
资料库里显示的也没什么问题，除了一个「特殊」。
说什么灵力短缺勉强判为B级……
山次一想到千早交上来的报告就头疼。世界意识编造资料也就罢了，可祂能不能编得合理点？！
——哪个B级本丸会弱到只有二十把刀？哪个“勉强B级”的审神者能硬抗两个S级的联合灵力爆破？
偏偏少数看过资料的人见到「特殊」就自动合理化了，看过双S力竭的人联合那群刀剑自爆带走时空溯行军……也自动合理化了。
山次抵着额头，试图缓解突突直跳的头疼。无果，他又想起一件事，扶着额头抬头看向末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从头到尾，A5003号本丸只有二十一振刀剑吗？”
“是的哦。”末代头也不抬，指尖在膝头无意识地轻点着，“你又想到什么了？”
“……是这样的，”山次放心了，坦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灵家的三日月宗近单独找我谈了谈，关于他在你们本丸一日游的感想。”
他说着，偷偷瞄了一眼【和泉守兼定】
【和泉守兼定】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疑惑地望过来：“和我有关？”
“——算是。”山次斟酌着措辞，“三日月宗近提到，您好像很怀念……【堀川国广】？”
【和泉守兼定】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染上些许复杂。
山次还在期待着他的回答，打刀嘶了一声，摸着头略显烦躁：“这让我怎么回答啊……”
如果可以，末代其实不太想破坏自己的剧本——但一位合格的导演，总要学会手动改剧本。
“看来你今天有很多问题呢。”
“不，只是一时好奇……”山次下意识地辩解，心里没来由地一激灵，正要再说些什么掩饰不安，却被末代打断。
“安心啦，我明白的。”末代看过去，“问题是合作的开始嘛。”
“为了让我们之后的行动更顺畅——”少年笑着合掌，语气轻快，“今天之内的所有问题我都会回答哦。不过下午得空出来，毕竟还有些事没解决。”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末代放松身子往后靠，“是没有被选中来到这个世界的【堀川国广】啦。”
山次被这一连串的话砸得有些晕，但还是努力跟上思路：“没有被选中……？”
“我提到过二十一振刀剑。”【三日月宗近】抱着新填满的茶杯，慢慢地吹着热气，“这是A5003号本丸的所有成员。仅限于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二十一振，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资格哦。”
“……？”等等您怎么一副老狐狸眯眼笑的既视感？
山次恍恍惚惚，平行世界的念头一闪而过，又被他牢牢抓住。
如果是另一个世界的本丸，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即使不是平行世界，类似概念之下……
被否认的【堀川国广】，想念的是在另一个世界相识的伙伴，不存在的是没资格来到这个世界的他……
那么被世界意识叫来的末代——
异世的审神者，原属于异世的本丸代号、编码，还有那与现实不符的资料……
祂该不会是直接照搬过来的吧？
山次被这个想法噎了一下，好在今天祂没出现，他的压力也小了些。
山次深吸口气，余光又看见【三日月宗近】那张近似得意的脸，一时没注意差点呛住。
一个很幼稚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位该不会是自己争来的“资格”吧？
“咳……我明白了。”
山次低头调整了下情绪，再抬头时，脸上又恢复了严肃：“您为什么执着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末代身边的刀剑，“让他们被‘自己’杀死？”
合作里末代提过要内定几个A5003号本丸的刀剑同振，出现在某些……
“啊，这个嘛……”末代抬眸，语气诚恳，“你要听实话吗？”
山次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实话就是这是我的乐趣——
当然，这话不能说。
“实话就是……”末代思考着语言加工艺术，“我的任务就是消灭这个世界上的异常，【三日月】他们是顺带的助手。任务完成后，我要离开很容易，但刀剑们在这个世界有了‘媒介’，想离开……就得用些手段了。”
世界意识亲手捏的壳子，就算不销毁也没什么大碍，但毕竟都是能量……至于所谓的媒介，其实不必在意。
——刀剑男士有了分灵，要么刀碎，要么跳刀解池，才能回归本灵。
“原来如此。”山次若有所思，“但选择‘同振’的原因……”
“因为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刀剑们在我身边，不论怎样都会复活的啦。”末代摆了摆手，“但媒介和同振有关，祂判定只有同振斩杀媒介，才能回收。”
“他们被自己的同振杀死，就是真的死掉了。”
——能量壳子回收成功。
这句话让山次的心脏猛地一缩，末代又慢悠悠地补充道：“在这个世界死掉后，他们就直接回原来的地方了。”
——死后灵魂回归异世。
山次在心里默默翻译了一遍，背地里摸了摸自己跳得飞快的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很显然松早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膝丸的请求。
山次：“……”
既然末代的刀剑都要“死”回去了，那后续的本丸拜访……？
“您之后，”山次斟酌一番，真诚发问，“有打算回来二次旅游吗？”
末代：“？”
“实不相瞒，我家膝丸想再见您一面……”山次苦笑着叹了口气，“应该是想见您家的源氏兄弟，他想确认一些事。”
——实不相瞒，这事我也知道。
末代不动声色地喝口茶，垂眸看着茶杯的花纹慢吞吞道：“那就是你自己要解决的事了，带着他们再来一趟可不容易，吃力不讨好。”
“……唉，我明白了。”山次为他家膝丸摇了摇头，他还答应了不止膝丸一人的回应，今天回去后他甚至还要面对髭切！
山次想到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我能透露这些吗？”
“你看着办。”
得到这么个回答，山次一时不知该如何向本丸里那两振刀剑开口，他听说在救援队里也有那么几把刀想要拜访……
更是难上加难了。
沙发那边，【三日月宗近】似乎看穿了他的愁绪，轻轻放下茶杯，笑意温和地开口：“大人不必太过困扰，有些缘分本就强求不来。”
末代也跟着点头，指尖在腿上敲了敲：“要是之后有机会，或许也不是不能再来转一转，只是现在说不准罢了。”
山次闻言，心里稍稍轻了些。
——至少不是完全断绝了可能。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办公桌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山次微微皱眉，接起通讯，对面传来了极短的声音。
“大人，【一期一振】先生说黑雾有些变动。”
“什么？”山次的声音陡然拔高，下意识朝末代看去。
末代也听到了那段话，面上疑惑：“有【一期】在，它不会有所动静才对。”
山次听着末代的话，眉头皱得更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的情形——
昨夜他处理完事务准备离开时，特意绕去地下看了一眼，恰好碰到【一期一振】正站在黑雾边缘。对方见了他，还微微颔首打了招呼，语气沉稳地说：“山次大人放心，一切安稳。”
他当时也亲自瞧了那黑雾，确实静得如雕塑一般，连细微的波动都没有。
【一期一振】眼里仿佛盛着安心二字，身上的灵力也充足，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安然地回本丸入睡。
山次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末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这会影响什么吗？”
“先去看看吧。”末代摇了摇头，起身往外走。
山次连忙跟上，目光却忍不住在少年背影上停留——只见末代一路前行，遇上岔路时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左右拐得利落，下行按得干脆，仿佛闭着眼都能摸清这里的每一条路径。
最后，少年在地下禁地的那扇厚重的大门前稳稳停步，自始至终没借过一点提示。
山次：“……”
他看着那扇连不少老部下都记不清具体方位的禁地大门，再看看末代那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只觉得离谱得有些超乎想象。
进了门，脚步还没稳住，一道身影已迎面走来。
是极前田藤四郎，他微微低头行礼：“大人。”
“【一期一振】先生还在最里面。”他说着，侧身引了方向。
跟着极短往里走了段路，穿过两道隔离结界，才见到那振熟悉的太刀。
【一期一振】正站在黑雾边缘，本体紧握在身侧，发丝被无形的气流拂得微微飘动。
见人靠近，他微微偏头，目光先是落在末代身上：“主君。”
“情况有些意料之外，”太刀回眸，“它正在扩张。”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