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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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的过程出乎膝丸意料的顺利。
既不在【髭切】待过的时政总部，也不在无所不有的万屋。
……一个远离热闹的——荒凉之地。
站在干裂的土地上时，膝丸环顾四周，手默默握紧了本体。
冷风夹杂着灰尘吹过，远处隐隐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几步之外的景象皆被风沙覆盖，看也看不清，待太刀仔细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传送地带的旁边插着一个简陋的立牌，上面标着“不明能量出没，请来往小队谨慎前行。”
最下面还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小三角。
膝丸认出来了，那是同振据说习惯性经常外出随手留下的痕迹。
他能知道这个还多亏了当时与【一期一振】分别时，对方的善意提醒：“有机会你还能遇到【膝丸】殿特有的倒三角标识，他经常这样代表自己去过某处。”
“……”
这种地方，有什么是需要另一个自己去处理的？
膝丸心中疑惑。
犹豫了片刻，太刀还是抬脚踏进了这片未知领域。
既然都是「膝丸」，他又何妨不能前进？
抱着这样隐晦的心态，膝丸毅然决然的在风沙里寻找起来。
——这一找，就是一个小时。
期间，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又或者是那个不知名的能量，膝丸一个都没碰到。
找到有些怀疑刃生的膝丸：“……”
是他运气太差，还是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在继续走了不到三分钟后，他就不这么想了——不，还是这么想吧。
他的运气，到底是差还是好？
膝丸望着突然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一振太刀以及……有些数不清的时空溯行军，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虽然时政现在已经有了关于时空方面的研究，但一大群生物骤然出现在一片空地上果然还是怎么看都不对吧？！
很显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被浓如墨染的黑雾裹挟其中，数不清的时空溯行军从四面八方围攻而去，不详的红光在其中闪烁。
被步步紧逼，包围圈中心的太刀却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兴奋，声音瞬间穿透了周遭的喧嚣，将膝丸的注意力拽了过去。
还未等他看清什么，一瞬间一道一道雪亮的刀光横劈而出，划破浓稠的黑雾，所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
不过短短三秒，甚至不够时空溯行军发出最后一声完整的嘶吼，只见成片的黑雾如同被狂风卷过的烟尘般接连飘散、湮灭，原本密密麻麻的时空溯行军硬生生空出一大片。
残留在空气中的余波仍在微微震颤，那道横劈而出的刀光虽已敛去，可残留的杀气却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余下的时空溯行军像是被骤然抽去了所有嚣张戾气，方才还悍不畏死的扑杀之势也瞬间僵住。扭曲的形态在震颤的空气里微微瑟缩，浑浊的视线越过同伴消散的残雾，望向那收刀而立的太刀时，罕见地透出了惊惧。
不过短暂的凝滞，最前排的溯行军忽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尖啸，率先向后退去。
恰在此时，数道幽紫色的时空裂缝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天幕，残存的溯行军们像是找到了唯一生路，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顷刻间溃散，无数黑影争先恐后地转身，你争我抢地钻进裂缝之中，朝着虚空深处涌去。
不过片刻功夫，裂缝便随着最后一道黑影的消失而缓缓闭合，只留下满地因溯行军消散而残留的、带着腐锈味的黑雾尘埃。
“啧…跑得真快。”
太刀收势的动作干脆利落，可膝丸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他维持着在刚才不自觉紧绷的姿态，握着刀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瞳孔里还凝着方才那道惊鸿刀光的残影，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太刀转过身来，刀鞘与刀身相触的轻响在空气里漾开，膝丸才猛地一颤，思绪被陡然拽回。
他眨了眨眼，视线迟缓地扫过空荡荡的半边战场，喉结动了动，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敌人凭空湮灭的景象，实在太过震撼，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还是刀光晃眼生出的幻觉。
好强……
“所以说，你来干什么？”
一道清朗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陡然在耳畔炸开，膝丸僵硬地转过头，正对上太刀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对方已将本体归鞘，一手随意按在刀柄上，衣摆还沾着未散的黑雾气息，以及……
膝丸瞳孔猛缩。
近乎半个身子的血腥。
刚才看还没有的！？
膝丸眼睛往下，那只按在刀柄的手、本该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完好无损的手，此刻手套被其主人随意的摘下，露出了手背上骤然裂开的伤痕。
可太刀那眼神里半分波澜也无，没有对身上此刻不断出现的伤口的诧异。
膝丸喉结滚了滚，那些涌到舌尖的话——诸如“我找到你了”“刚才那一刀”——全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憋出个有些发颤的音节：“你……”
“你的伤，怎么回事？”
眼前的太刀偏了偏脑袋，漫不经心道：“代价而已。刚才那个威力你也看见了，身体受不住所需灵力的冲击而已。”
其实不过是这个身体自带的灵力快要耗尽碎刀了而已。
太刀【膝丸】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见膝丸一副没反应过来的傻样，倒也没计较对方没接话的愣怔，只挑了挑眉，换了个更直接的问题：“你一个人来的？你的兄长没跟着你一起？”
话音落时，他指尖还在刀柄上轻轻敲了两下，目光掠过膝丸身后空荡荡的战场，像是在确认是否有其他人隐匿在尘风里——毕竟以膝丸这副容易冲动的性子，独自闯入这里，实在不算明智。
他记得在外面标了告示来着？
【膝丸】自我怀疑的回想了一遍，他甚至还专门把小队二字放大了刻写，就为了让来的人做好带队准备再进来。
——结果膝丸这个……
【膝丸】上下扫了一眼毫发无伤只是被风吹久了难免有些脏的膝丸，该说还好运气抵挡了傻这一点吗？
“我在问你。”接连的问题都没有回应，【膝丸】不得不上前两步，试图营造压迫感，“在这种地方接二连三的发呆，你是想让兄长前来为你收尸吗？”
“不行、我隐瞒了兄长……”膝丸下意识道，尾音还带着未散的慌乱。刚说一半，又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这种擅自行动的事，怎么能就这么说了出来。
膝丸攥紧刀柄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蜷起，像是想把那句漏嘴的话重新按回喉咙里。
太刀闻言挑了挑眉，眼里藏着几分了然，意味不明道：“对兄长说谎了啊……”
他轻轻说着，却没再追问下去。
【膝丸】转身，动作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带着冷意的质问从未说过。
膝丸因一句话僵在原地，看着对方率先迈步的背影，口中那点未说尽的话堵得发慌，却终究没敢再出声。
直到太刀走出几步，回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流淌着无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示意，他才如梦初醒般跟了上去。
膝丸静静跟着，没问要去哪里。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逐渐散去的黑雾里，脚下偶尔踢到遗留的树枝、又或者细碎的石头。
太刀的步伐不快，却始终稳稳走在前方，膝丸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时不时掠过对方始终按在刀柄上的手，对方指节处又崩开几道伤口，暗红的血珠正顺着苍白的指尖缓缓滴下，浸湿了刀柄上搭着的黑色手套。
此刻那只手依旧稳稳按着刀鞘，仿佛这点伤根本不值一提……可再往上看，太刀的衣襟、袖口，乃至半边脊背，都被深浅不一的红色浸染着。
膝丸看着太刀背上，隐约透出的深色痕迹无声地昭示着伤口的深度，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那些伤口……没关系吗？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清明的空地，正是来时启动传送阵的初始地带。地面上刻画的阵纹还残留着淡淡的微光，在空中微微闪烁。
太刀在阵边站定，侧头看了眼跟上来的膝丸，语气平淡无波：“你该回去了。”
“下次，记得看把告示牌背面也看一遍。”他走到那个简陋立牌前，把他翻了个面给膝丸看。
上面赫然写着未尽之言“危险地带，「独狼」禁行”。
膝丸被噎住了。
“好了，我走了。”【膝丸】颔首，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是【一期一振】拜托我来找你的！”膝丸愣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口中快速但心虚地换了说辞。
太刀停住脚步。
“你……”膝丸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他说你是…偷跑出来的？”
你知道，自己的兄长……
——提前知道这件事对于【膝丸】是正确的吗？
这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
太刀叹了口气，转身望着他久久不语，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良久，膝丸听到他说：“我也是隐瞒【兄长】出来的。”
“【一期】让人出来找我，不过是提醒我快点回去。”
朴素真诚的话让膝丸不知作何反应，他抿唇问：“你要回去了吗？”
“当然。”
太刀最终离去，暗沉的背影沉重却又不知痛。
膝丸望着那背影消失在视野边缘，脚下一顿，鬼使神差地偷偷跟了上去。
许是对方刚才那一击真如他所说耗损了太多灵力，竟一路都没察觉身后多了个尾巴。
只是当太刀停住脚步，把本体抽了出来后，雪亮的刀身在风中泛着冷冽的弧光。接下来的动作干脆得让膝丸心头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到底在干什么？
“你不是要回去本丸吗？自杀算什么？！”膝丸再也按捺不住，几步冲了上去，一手死死攥住那冰凉的刀刃，掌心被割得刺痛也浑然不觉，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质问。
“……”【膝丸】不解无言的看着他，眼神里的复杂让他看不清。
半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忽然提出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还是说——你没有看过那场直播？”
膝丸彻底愣住了，像是突然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从头到尾被他忽略的事实被摆了出来，他才恍然惊觉——A5003本丸里的所有刀剑付丧神，死后都可以复生。
“既然你意识到了，还一路跟过来……”【膝丸】干脆坐在了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崩裂的痕迹，那些新鲜的血混着旧伤的结痂，在膝丸的眼里显得格外刺目。
【膝丸】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刀刃：“不如帮我个忙吧。”
“刚好灵力消耗，我有点提不起力气了。”他说着，微微撇过头，避开了膝丸的视线，一声叹息里裹着难以言喻的忍耐，“与其在这里等着灵力耗尽、一点点消散，倒不如一刀了结，还能早些回去跟【兄长】说说话。”
“你……”膝丸攥着刀身的手指猛地收紧，掌心的刺痛顺着手臂蔓延上来，却远不及心口翻涌的惊惶与无措。
太刀握着刀柄的手轻轻动了动，雪亮的刀身再次泛起微光，仿佛在无声地催促，他却张了张嘴，那些话卡在舌尖，下不去又上不来。
“送我一次吧。”【膝丸】抬手指了指自己，那些暗红的血渍浸透了衣料，连动作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总不能这副模样回去见兄长。”
话已说到这份上，于A5003本丸而言，不过是寻常归途的最后一步，可眼前的太刀却迟迟没有动作，还握着刀的手悬在半空，不敢松开。
【膝丸】脸上浮起几分迷茫，抬头望向一动不动的膝丸——只见对方眼眶泛红，鼻尖也染上丝丝红色，分明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眉头微蹙，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郁闷，“就算是斩杀‘自己’，也不至于让你情绪波动成这样吧？”
“不…并不会。”膝丸终于有了反应，第一时间却是认同了这句话，他抿了抿唇，“你……”
【膝丸】感到莫名，而膝丸望着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知何时起，心头的酸涩感一路蔓延到心口。
忍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眼眶里的潮湿越积越重，眼泪在睫羽间打转，却被膝丸死死憋着，硬是没让一滴泪落下来。
死而复生，真的是正确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