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山脉》梦玛斯特

23、机会

　　今天刚上班的时候，周圆和Jasmine就一脸担心地看着肖予蔷。

　　肖予蔷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笑着和她们保证：“我真的没事，我知道那种事情会时有发生的。”

　　“话是这么说……”周圆脑中是肖予蔷昨天整个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样子，她甚至不知道那时候肖予蔷是否还有自己的意识，像是出现了某种应激反应。

　　“我真的没事。”肖予蔷语气里多了几分钟重量，想让两人不得不相信。

　　Jasmine听出来她不想再聊这件事：“没事就好，先忙吧。”

　　肖予蔷有条不紊地接单。

　　九点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柜台准时冒出一个人影：“老师早哦，我要一杯草莓奶昔。”

　　肖予蔷给他下单：“好。最近来得挺早的哦。”

　　晏嵘：“这里赶作业效率特别高，而且东西好吃。”

　　肖予蔷想，他哥哥做点心的水平应该不会比这里差。她吃过晏峥做的蛋挞，那味道对她的舌头来相当惊艳。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他讨要配方。她想，手边的工作还是没停：“这是单子，可以看着板子上有没有到你的号码。”

　　“好哦，谢谢老师。”晏嵘背着书包，到角落找个位置开始等。只是他一坐下，手机就收到了来信。

　　那谁：今天又点了什么？

　　晏嵘觉得这有些惊悚了。虽然他哥好像做的是科技产品，但总不能入侵咖啡店的监控吧？这是违法的！

　　老实孩子回复：刚点了一杯奶昔。

　　老实孩子又补了一句：今天就点这个了。

　　那谁：下午饿了可以点个蛋糕，别吃多了。

　　老实孩子感觉后背发凉了。这不是更惊悚了？他哥让他“点个蛋糕”？

　　他在密谋些什么……

　　晏嵘一边写一边阴谋论他哥，后面一对答案，发现自己连错三道大题。

　　中午的时候，晏嵘溜出去吃饭，周圆和Jasmine在咖啡店里吃饭，肖予蔷负责看店。

　　她在擦拭吧台的时候，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嗯……我想试一下你们这个新品。”Amanda看着吧台上夹在亚克力架里的宣传单。

　　肖予蔷放下抹布，一边迅速洗手一边问：“白桃乌龙拿铁是吗？冰和糖有要求吗？打包还是在这里喝？”

　　“冰正常，少糖吧。”Amanda看着这女孩子在收音机上飞快操作。

　　“打包还是在这里喝？”

　　“打包带走，不用袋子，我现喝。”

　　“一共20，谢谢。”POS上弹出支付成功的时候，肖予蔷已经在吧台调出饮品。

　　Amanda在一旁看着这女孩子熟稔的操作，她操作咖啡机，打奶泡，拉花，每个环节都不比她见过的一些普通的咖啡师差。

　　“给。”肖予蔷把套上杯套的咖啡递过去，Amanda接过：“肖予蔷，是吗？”

　　“是。”她胸口有名牌。

　　“上次谢谢你照顾桃桃了，Chris都跟我说了，他后来带桃桃买蛋糕，你还给她编了辫子。”

　　肖予蔷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刚好有空，而且会编辫子。”

　　“不是所有人都会做这些举手之劳。”Amanda也笑，笑得很淡。她环顾咖啡店，现在人不是很多，而且暂时没有新的客户。

　　Amanda看着肖予蔷的眼睛：“我从Chris那里听说了，你以前给他的弟弟辅导，效果不错，而且孩子愿意听你的。我看桃桃也挺喜欢你的，你有没有兴趣来做兼职幼儿家教？难度应该不会比初中生高。”

　　Amanda打量着女孩有些意外的脸，压低声音继续说：“我们可以走个正式的合同，价格方面你可以先提，比Chris弟弟的高也没问题。而且，我这边能给你开一份实习证明，以我的实习助理的身份。”

　　肖予蔷眨了眨眼：“谢谢。”

　　“嗯？”

　　“不过，我觉得我没办法做到。”她露出遗憾的表情，“其实我对自己带小孩没有什么信心，是桃桃愿意相信我。她年纪那么小，还是有更专业的人来照顾她会更好。”

　　Amanda盯着她的眼睛：“不再考虑一下吗？这其实也是一份华协的offer。”

　　“桃桃妈妈，很感谢你提供的这个机会，但我真的没法接受。”肖予蔷还是那副表情，“和价格还有实习证明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能力的问题，还是让更专业的人来做对行的事情。”

　　怎么可能和实习证明完全没有关系。Amanda心想。“术业有专攻”，肖予蔷很清楚自己照顾人的水平在哪里，而且这份offer和实际工作不匹配。

　　Amanda莫名觉得有些松了口气，心里有些触动：“你是什么专业的？”

　　“新媒体……”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了，蓝衣服的外卖员走进来，“稍等。”

　　“幺三三八，幺三三九！”

　　“这边。”肖予蔷将对应的袋子递过去，外卖员拿到后又快步离开。她回头，Amanda还在POS机前看着她，对话显然还没结束。

　　“具体会学些什么？”

　　“偏向内容创作和一些数据分析。”

　　一个笼统的答案。Amanda也不打算深问。

　　肖予蔷见Amanda还在思考，善意提醒：“白桃乌龙拿铁趁热喝口感会更好。”

　　“喔，好。”Amanda回应，她看了看手里的咖啡，塑料杯盖下还能看到简单的爱心拉花，“桃桃喜欢的那个活动还有吗？就是送杯垫贴纸什么的。”

　　“不好意思，我们店已经售罄了，还没安排补货。不过杯套还有一些。”

　　Amanda摆摆手：“我就问问。”她走开前还补了一句：“桃桃跟我说，上次给她扎辫子的姐姐很漂亮，以后还想见到你。”

　　肖予蔷脸红了：“她可以再来玩，我会留意还有没有周边。”

　　晏峥发现这份出差，他要听和要做的汇报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大部分来自工作，小部分来自他的弟弟。说实话，听晏嵘油嘴滑舌地汇报作业可比和公司上下级打报告要有趣多了。

　　他刻意学着肖予蔷上课的样子，大部分时候都让晏嵘把他想说的话说完，哪怕话题被他跑到天边去。

　　而晏嵘总是提到一些肖予蔷的情况，他发现自己很乐意听到这些。

　　“我本来吃完饭在外面散步的，结果看到曼姐在咖啡店跟老师聊天，而且聊得好像挺多的，中途来了个外卖员，结果老师处理完外卖员的事情后，曼姐还跟她聊了几句。”晏嵘双手托着腮，“好好奇她们聊什么，难道是关于桃桃的事情？”

　　嗯，有点好奇。晏峥的心里也在回应弟弟，嘴上说：“可能吧。”

　　“好像有段时间没见到桃桃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曼姐的保姆放完假回来了，可以继续照顾桃桃。”

　　“哦。”晏嵘改成一只手托着腮，“陈姨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想她做的卤鸡腿了。”

　　“大概你开学后吧。下周小李要负责接客户，你要还去咖啡店，就自己打车吧。”

　　“知道了——”晏嵘换了一只手撑着脸颊，手指闲不住，勾起桌上一支笔开始转，“那就打车咯。”

　　“你要是起得早，我可以把你一起载过去。”晏峥不经意地提醒他。

　　晏嵘瞪大眼，又很快恢复正常大小：“你说什么？！对哦，公司在那边。”

　　晏峥等他答案。

　　“害，算了，不想早起。”晏嵘算了算日子，“你下周回来啊。”

　　“嗯。”

　　“哦……”晏嵘的视线移开摄像头，“这个，你在那边多玩几天也行。”

　　“我是出差。”

　　“出差也可以玩……”

　　“要看有没有时间。”

　　“挤时间……唉，我干嘛跟你说这些，你不是要看我下午做的小测吗？”晏嵘拿过鼠标，在屏幕操作一通，“发给你了。”

　　一张张截图在聊天窗口弹出，上面是单词和数字，大部分都是红色的勾，有几个黑色的叉。

　　耳麦里安安静静，晏嵘在摄像头里开始发呆，等他点评。

　　晏峥眨眨眼，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个人在房间，房间很舒服，就是空得可怕。

　　他是有些怀念晏嵘刚才扯东扯西的样子，如果是肖予蔷，她会安静听，还是想办法接上每句话的话头，不让两人冷场呢？她是来上课的，大概是会找话题回到课堂上。

　　发呆的晏嵘被哥哥叫住：“这篇阅读，你复述一下内容。”

　　晏嵘看了两眼，从脑子里找出相关记忆，不算流畅地复述一遍。

　　哥哥点头：“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又停顿了一下：“做阅读的准确率提升了不少，很不错。”

　　晏嵘想的是肖予蔷的“到底谁是老师法”，硬是让他把一些卷子的阅读都跟她聊一次。一开始他现场给她讲，说得磕磕巴巴。后来肖予蔷再安排讲试卷，他不仅要提前把要复盘的试卷提前看，把生词备注了，而且拆题，解题的能力得到了惊人的进步，连带口语一块提升。也许她就是看出他很喜欢和人分享的性格。

　　晏峥看着弟弟在视频里摇头晃脑的：“唉，说来话长。”

　　“那你说说。”哥哥面无表情。

　　“……？”晏嵘脑门上抠出一个大大的空气问号，“说什么，你不是要看我试卷吗？快点看，看完我要去打游戏呢。”

　　晏峥也没跟他拉扯，把弟弟一天的学习成果检查，就放过他了。

　　周圆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神秘兮兮地靠近肖予蔷：“话说，之前总来找你的那个帅哥这周怎么不见了？”

　　“谁……喔，他啊，他好像出差了。”肖予蔷花了一点点时间在脑中对焦周圆嘴里的“那个帅哥”的脸。

　　“真遗憾，少了个赏心悦目的对象。”周圆叹气。

　　和Jasmine换班的员工李愿凑上来：“谁呀谁呀？哪里有帅哥？”

　　肖予蔷还没来得及阻止，周圆的嘴巴一溜烟地全盘托出：“就有个帅哥之前几乎天天来我们这里喝咖啡，就为了和我们小予予聊两句。每次予予不看他，他的眼睛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人家，希望人家可以施舍一点目光。”周圆甚至做出一种自带滤镜的深情款款的目光，惹得李愿“哇塞”惊叹。

　　肖予蔷的表情要裂开了，她都忽视了自己的新昵称：“圆圆姐你这种说法已经是造谣的地步吧？”

　　然而周圆猛一回头，尖锐的目光直射她的瞳孔，向针线一样串到她心上，扎得她心头一跳：“你真的觉得他对你没兴趣吗？他甚至默许他弟弟来这里看着你，我都怀疑他是借他弟弟做僚机的。”

　　这说法更可怕了。晏嵘可不希望她和晏峥关系太好。但他们不小心一起看了一场电影，他还坐到她旁边，不知道晏嵘知不知道这件事……

　　李愿看着肖予蔷的表情：“小妹怎么开始走神了？”

　　周圆看着肖予蔷神游天外的样子，再次摇头叹气：“她啊，开窍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