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当然要搞水仙》一隅茶亭

3、示好

　　杨子潇请秦野留下来吃了顿饭，秦野毕竟是了解他的人，他能从他的身上获得不少信息，加上对方很有亲和力，他觉得对方身上有值得学习的品质。
　　起码是在这个他现在这个人生阶段值得学习的品质。

　　虽然是简单的水煮面加蛋，但秦野吃得很快乐。

　　杨子潇本来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想和宋云间交好，但他想了想，自己除了非要阻止宋云间死亡之外，并没有其他和他交好的原因。
　　宋云间本人背景复杂，人又冷淡，学习成绩也不好，除了是他的同桌之外，似乎也没有必须要交好的理由。
　　更何况，现在的宋云间应该是被全校排挤的存在，没有人上赶着和他交好，和他交好就是和全校作对。

　　这让他很为难，因为显然他从宋云间身上得不到什么，如果单纯说只是因为同桌就想交好，就想为了他好好读书，这太奇怪了。
　　他只好编了个谎言，“对，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秦野说他看上了某个漂亮妹妹，那就是吧。
　　反正都一样，交往的第一步也是从能交上朋友开始。

　　更何况，他们现在都是高中生，就算在秦野看来他喜欢某个女孩，也只能是交友，真的要交往怎么也要等到成年和高考毕业后。
　　秦野应该也懂这些，不会对他多说什么的。

　　“哥你真的看上了某个漂亮妹妹？是谁？高一七班的校花？她确实满高冷的。”

　　“是谁你别问。”杨子潇开口。

　　“哦——”秦野意味深长，他眯起了眼睛，“诶哟，没想到杨哥也有春心萌动的一天，失忆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样，这真是——
　　“太好了！”
　　秦野开心地笑了，“杨哥也算是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

　　杨子潇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原主的人生其实也有挺多宝贵的东西的。
　　起码，他有真心为他开心的人。
　　而他大部分时候站在的位置，都看不出来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只是图他的价值。

　　他似乎是被秦野的笑容感染了，不自觉嘴角也上扬了一些。

　　“杨哥，我告诉你哈——”秦野一边塞着没什么味道的白水面，一边开口，“和一个人迅速拉近感情的办法，是你要了解她这个人。”

　　杨子潇觉得自己还能不了解宋云间吗，从小到大的死小孩，冷漠，独来独往，像是一座孤岛。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仔细地听着。

　　“这个了解，主要是她的兴趣爱好，还有她的日常活动内容。她喜欢什么，你就可以聊什么。”

　　杨子潇想了想，小宋云间喜欢的东西。
　　他想了半天，那时候的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好像对一切都很厌恶。

　　他那时候没什么感兴趣的，满脑子都是想要逃离现在的噩梦，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

　　他陷入了沉思。

　　秦野后面还说了很多，比如说注意外貌仪容，说话不要用讨好的方式，用共同圈子创造自然相识的机会等等，巴拉巴拉说完这些，他也把自己面前的面吃完了。
　　他擦了擦嘴角，开口说——
　　“我虽然讲了这么多，但其实比起这些技巧，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真诚。”

　　秦野戳了戳杨子潇的胸口，“用真心换真心。”

　　杨子潇点了点头，秦野说的不少都很受用，“谢谢。”

　　“我去，杨哥，我两谁跟谁，不用客气。”秦野拍了拍他肩膀，“不过呢，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我能感觉到你失忆后已经完全不是原本的杨哥了，我熟悉的杨哥已经不在了，性格底色已经完全换掉了。”
　　他原本认识的杨哥，根本不会说谢谢这种话。
　　秦野开口，“但不管是怎样的，我都希望杨哥你快乐，所以你给我好好去追漂亮妹妹，有个人生追求总是好事，对吧？”

　　杨子潇能看到秦野的眼眸中有一丝落寞。
　　对方真的很敏感，什么都能捕捉到，会不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也代表着秦野很喜欢原本那个人呢？所以在乎到只是一餐饭就能完全看出来——

　　原主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杨子潇，不是原本的杨子潇了。
　　原本的杨子潇彻底死了。

　　“我想时间不早了。”杨子潇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放到了洗碗盆里，接了点水泡着，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距离晚自习开始只剩七分钟了，“得走了。”

　　“行，杨哥，你去吧，我给你把碗洗了。”秦野起身，没想到却被杨子潇拉住了手腕，他有些懵地看着杨子潇，“杨哥？”

　　“不用洗碗，和我一起去上学吧。”
　　几乎是命令一样的口气。
　　可能是平时对下属习惯了这样，杨子潇才发现自己有点难改过来，下次还是要注意点，对待一群小孩，口气太重似乎也不是好事。

　　在聊天过程中，杨子潇才知道秦野比他小一岁，本应该也是读高中的年纪，结果因为初中闯了点祸，留了一年级，现在还在读初三。
　　还是他们学校的初中部，初三楼就在他们高一楼的不远处。

　　“啊？”秦野愣住，“不是？杨哥我从初二开始就决定当个社会人了，染了一头蓝毛已经翘课N久了就等着初三毕业死翘翘当个社会人士，我不要读书啊，我要去打工——”

　　*

　　秦野完全抵不过杨子潇的力气，这人简直太可怕了，身高高，力量大，一个能打他三个。
　　他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拖到了学校门口，果不其然门口保安一下子抓住了他：“哪个学校的？”

　　“就，我们学校的。”一向自信的秦野低下了头，这显得他的蓝毛更亮眼了。

　　杨子潇开口说，“初三十八班的。”

　　保安打量着他，“没怎么见过，校卡呢？”

　　秦野支支吾吾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画得花里胡哨的校卡，根本看不出来原主的脸。
　　保安的脸更黑了。

　　杨子潇补充，“他翘课翘得多。”

　　“哦，还染了头。”保安开口，仔细打量着秦野，越打量越不对劲，他突然看向杨子潇，“不对，你似乎是不是也是经常翘课，我也没怎么见过你。”

　　“是。”杨子潇倒是很坦然，“现在不是打算好好读书了吗？”
　　他回复的这一瞬间，上课铃响了。

　　保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他们进去了，放进去的时候他还嘀咕，“那个蓝毛小子，下次注意点，来学校不能染发，给我染回去。”

　　秦野就这么被杨子潇一路拖到了初三楼下。
　　他说什么都不肯上去。

　　“杨哥，你说你要追女孩就追，怎么还把我搭上读书？”秦野开口，“我是真一点都学不下去。”

　　杨子潇这一次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我希望你来读书，也没别的，是希望你未来能有选择，能奔赴更自由的人生。你是个人才，你很热情，会无条件希望我变得更好，帮我去和宋——咳，和心仪的人交好。
　　“我也希望能回馈你什么。”

　　秦野一开始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愣了，杨子潇说出来的东西太深奥，他听不懂，但听到后面，他突然悟了，“所以杨哥你的回馈就是把我绑到这里读书吗？
　　“杨哥你这是恩将仇报！”

　　“我虽然读书不算很厉害，但可以竭尽所能帮你，你只要愿意读，我可以辅导你，上个普通高中，读个普通大学，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不要小瞧这些，你会因为读书见到更宽广的世界，认识到现在的世界不过是一隅。
　　“而且读书也不完全是无聊的，慢慢地你能感受到它的魅力。”

　　秦野觉得头很疼，杨子潇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
　　太成熟了，和原本的杨哥完全是两个人。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人才，说他可以上大学。
　　这是之前的他从来没听到过的，他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另外的路可走。
　　他的成绩已经烂到无药可救了，连老师和父母都放弃了。

　　更何况他的家庭也……

　　“可我不觉得我能读书，杨哥，你知道我成绩有多差吗？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补贴家里。”

　　杨子潇摸了摸秦野的脑袋，软乎乎的，果然像大型犬，“每个人都能读书的，只要有读书的意愿。”

　　秦野开口，“杨哥你真的很怪。”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从杨子潇嘴里说出来，就是很不一样，似乎杨子潇天生就有一种能让他人信任他能成功的魔力。
　　他并不知道那是杨子潇多年在商场里锻炼出来的能让他人相信他决策的力量。

　　秦野心里有个种子在蠢蠢欲动。
　　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他突然就觉得，好像也可以试试？
　　反正试试，也没什么很大的损失，实在考不上高中，就去打工。

　　“试一试好好读书吧？有什么不懂的来我房子或者高一四班找我，打我电话也行。当然，我有什么也会找你，很多事还需要咨询你。”
　　杨子潇很真诚。

　　秦野在想，杨哥失忆之后看起来也不是不会交友。
　　这不是很懂吗？
　　把所有能交换的东西摆出来，给予他人选择和价值。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别念了，我读书试试看。我先说好，要是我读不下去，你可别逼着我读。啧，读书听起来一点也不酷。”

　　杨子潇开口，“读到第一名就酷了。”

　　送走了秦野，杨子潇这才回到自己的班上。
　　这时候晚自习晚读已经进行了一半，他刚走进门，晚读的声音都变小了。
　　这一次，班上的同学还是一样齐刷刷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这不是只是晚自习吗，怎么杨哥也来了？
　　这是什么风把他刮来了。

　　杨子潇没理会那些目光，只是来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小宋云间的笔记。
　　小宋云间的字迹很清秀漂亮，和他的一样，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字还多了一些飘逸，没那么板正了。他总觉得如果光是看字，估计哪一天小宋云间就会发现，他面前的杨子潇其实是长大版的宋云间。

　　小宋云间的笔记很清楚，和他一如既往的为人一样，一丝不苟。

　　三节晚自习过去，又到了放学时间，杨子潇照常觉得自己应该找些什么搭话，而后又想到了什么——

　　如果要和对方拉近关系，就要和对方聊最感兴趣的话题。
　　那现在唯一能说的只有宋云间平时放松时候会干的事，听歌。
　　虽然说不上很感兴趣，但起码也算是一种话题。

　　从爱好开始，而不是从利益交换开始。

　　几乎是一种单方面的示好，他开口问宋云间，“你平时很喜欢JUICE乐队的歌吗？”

　　宋云间眼睛眨了几下，“嗯？”
　　他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杨子潇被这眨巴眼晃住了。
　　原来年少的自己虽然冰冷，但还没完全变成一个糟糕的大人，偶尔还会有这么生动的表情啊。

　　怎么说呢，好像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