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烟火》青鸡枞

50、追求

　　“夫子的女儿对他猛追？”

　　一手一个麦芽糖，乔耀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又冷又古怪，人家怎么都喜欢他。”

　　用力点头，乔小妹赞同不已。

　　“蓝月白怎么了，我那日都没见到他，听闻他课业很不错。”

　　乔耀龙一口将剩下的都咬了，扔掉签字，拍着手心道：“学堂中的佼佼者，跳出县去不过是一粒沙土。”

　　乔小妹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揉着胳膊，“你何时这般悲观了？”

　　“不是悲观，我这叫做认得了自己的地位，这难得一遇的天才只有唯一，何家垣，夫子说起他的策论都是满面红光，我也去看过，比我好，比堂弟好，比蓝月白也好，可是你知道吗，他也不过是中了个举人，兜兜转转三十岁连个官都没有当上。”乔耀龙捏捏嗓子，咳嗽一声后继续说道：“小妹，我去了县学之后，才知道这世界比我们大的多了，外面多少人中豪杰也不过是蹉跎半生，能如愿者少之又少，我算是想明白了，我们白水镇位置好，反正是吃喝不愁了，去想那么多做什么！”

　　乔小妹听着这些话，也想像大伯父一样给他一拳，“你这样想大伯知道吗？”

　　想到父亲对自己殷切希望，乔耀龙打了个寒颤，“反正就这样，若是一定要考个一官半职，我就让他花点钱考个捕快，那不也是官吗！”

　　乔小妹眯着眼礼貌笑了一下，“大伯望你成真龙呢！”

　　“那没办法了！”乔耀龙抢过乔小妹另一只手心上的画糖，咯吱咯吱咬碎，心中有点忧愁和无奈，但更多的是想通的舒畅，自小就要与人比，要比这个好，比那个好，只是就是比不上，永远望不到头的追求让他喘不上气。

　　乔小妹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太没精神头了，推了一把，“你可别这样想，这人一辈子难道还真的庸庸碌碌，有为无为都要靠自己去争抢夺取的，你心里面可得先有那股子气。”乔耀龙侧过身去，她推搡的胳膊顺势前倾，走了两步，站稳了转过来，挑眉道：“我可想好了，我看那字这也不成，考功名也是不行了，这饭堂嘛比不上二姐心细，我要去闯……呜呜呜”

　　乔耀龙用力捂住她的嘴巴，“你还敢说这些话，老大跑出去这么多年不回来都被念叨啥样了，要是二叔听到这，他如何疼你，都会揍你的。”

　　乔小妹觉得嘴角咸咸的，用力推开他宽厚的大手掌，对着旁边呸呸呸好几口，“你手有汗…呸呸呸……”

　　乔耀龙也感觉手心好似有点口水，嫌弃的甩甩，心中总觉得没有甩掉，“小妹，你怎么还吐口水。”

　　“呸呸呸……我才没那么脏，你手都是汗还来捂我的嘴巴，哼。”

　　“我那是不让你说胡话，外面那么好玩的吧，在家里面有人照顾，有好吃的，外面多少地方吃不上，穿不上了，还有歹徒……”乔耀龙不忙着嫌弃她了，而是嘟嘟囔囔说着自己打听到的那些消息，生怕乔小妹脑袋一冲就跑出去，毕竟她的脾气是真的会这样的。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想想嘛！”她将人拉回石头坐好，软和的太阳照在后背，暖乎乎的。

　　“李可会浣纱，她浣的纱最好了，李春华会打算盘，大人们都说她日后自己开个铺子一定是好老板……她们每个人都有拿手的东西，我什么都不会，我日后该做什么好呢？”

　　乔耀龙拍了拍胳膊上的小虫，将尸体弹开之后满不在意的说道：“你日后便做饭卖呗，你手艺又不差。”

　　“不要！”

　　“啊？”

　　“你不懂，我可不想做这个！”

　　“会不就行了，赚钱就好了，喜不喜欢有什么的？”

　　乔小妹长长叹了口气，他一点都不懂自己，“现在正商量二姐婚事，你知道是谁吗？”

　　“谁？”

　　“王东！”

　　“怎么是他，他可不仗义，不行不行，我得和老爸说，不能让二妹下火坑。”他掐着腰，气势汹汹的往回走。

　　乔小妹将人支走了，心中却激荡着一股子豪气，跳下石头甩着手将一旁的草给打落。

　　这人生在世，得干一件大事足以惊天动地才行，只是白水镇施展有限，她揉着下巴，得好好想想。

　　为商，赚万钱千金，嘿嘿嘿。

　　为官，一呼百应，将白水镇变成最大最好的地界……

　　脑袋想来想去，将要走的路变成了登天梯，方便得很，好似做个梦就能跑上去一般。

　　没出去闯过的小姑娘，总是保持着天真的想象。

　　“小妹，大田那边的油菜花开了，一大片的，你要不要去看！”

　　今日太阳好，她搬着长板凳趴在院子上晒太阳，有人一喊，她歪着脑袋看向门外。

　　是镇西的好朋友。

　　“你怎来了，快进来坐！”她觉得太阳晒得很舒服，骨头都是散的，不想爬起来。

　　乔二妹那家里面冬日收的干货出来晒，见她这个懒懒的样子，轻轻的拍了她的背，“人家找你玩，也不去招待！”

　　他不怎么到高柳巷来，站在门外，也不怎么好意思进去。

　　乔小妹趴在长板凳上，肚皮支撑着，手脚伸展开，将全身的筋骨都打开之后，又利落的跳起来。

　　走出去，“油菜花开了？我们叫上李可一起去吧 ”

　　“李可是谁？”

　　“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玩！”

　　“我阿哥给我编了个蹴鞠，上次就想找你一起玩，你朋友也太多了。”他语气有点闷闷不乐，乔小妹背着手，小骄傲的抬起下巴。

　　自己的人缘就是好！

　　说明自己太好了，别人总是想要和自己玩。

　　“什么？不在家！”

　　李可妈倒下水，抬眸看了乔小妹，“去浣纱去了。”

　　又找空了，乔小妹不太乐意的嘟嘟嘴，“现在水还冷呢！”

　　“水冷也要吃饭呀！”将手上的盆斜靠在墙角，她拍拍手，“小妹呐，你二姐说亲了对吧？”

　　乔小妹捏着衣角，“还没说定呢。”左右又转了一圈，发现李可是真不在家，心里面也闷闷的烦着。

　　“别说你二姐，小可不也是到年纪了过些日子也要看看了，到时候你陪着小可一起去知道吗？”

　　“……”乔小妹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晒干的湖底，一寸一寸干裂开。

　　还是小孩儿呢，大人们怎么就乐于干这些事。

　　李可妈拖了个长凳子，觉得乔小妹的表情也让人乐呵，拍拍凳子，“小妹过来坐。”

　　她郁闷的蹲在下面，摇摇脑袋，现在可不乐意动呀。

　　“可总念叨你呢，你说说你们，转眼就这么大了，孩子大了不由娘，现在可儿都不和我说话了，小姑娘怎么还没话和我们说呢，她爸也是个不靠谱了，这整天都不呆在家里，会不会在你家饭馆，要是又去你家混着就把人赶出去…哎你说对不对。”李可妈才抬头下面哪还有人影，早就跑不知道哪去了？

　　“这孩子……”

　　“小妹，还…还去玩吗？”那人窜出来，手里捏着那个蹴鞠。

　　乔小妹看了一眼，摆摆手，“我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