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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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夜宴之后，林若水知道以范闲的性格定是会找机会和自己见上一面。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比他更早找上门来的，居然是二皇子李承泽。
“清街？”
“听说这位南庆的二皇子喜欢与民同乐，但偏偏不喜欢人多嘈杂，故而出行时会清空一整条街上的人，然后按照被清店家一日营收的三倍给钱。”林幺幺也是没想到，这段时间城主对外一直称病不出，难得一次见外面日头不大想着能出门走走，结果还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喜欢烟火气却又不喜欢人，该说是皇室子弟的傲慢呢？还是天性如此？”
车上的熏香是林若水闲来无事自己配置的，而其中的一味材料只在南庆苍山生长。
林幺幺虽然是医毒无双，但她跟着林若水的第二年，就去往西襄了，所以哪怕她本来也是南庆人，但对于这些本地药材和香料却知之甚少，甚至这件事都还是前几天皇宫那边，为林若水‘病重’派来的御医检查时发现的，毕竟苍耳木即是药材、也是香料，价格虽然不算昂贵，但南庆苍山独有的味道竟出现在一个外来城主的身上，难道不是越发令人感到好奇吗？
林若水看着香炉袅袅升起的香烟，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赛清欢不放心她们俩出行了。
毕竟要是真论权谋诡计，十个林若水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赛清欢。
偏生她出使外交需要打交道的，还是那些素来以心眼子著称的皇室子弟——
赛清欢：玩不过，就你们半个脑子加没头脑的组合，哪里玩的过人家。
“是我疏忽了。”
收到东西的时候只留意了是不是无毒无害，却忘了有些时候不能太过于看重表面了。
也难怪前几天南庆太子过来的时候也撞见了前来探访的二皇子殿下，合着这人是从祈年殿夜宴之后就认出来自己了啊。“这小子是从三年前就对我的身份有所猜测了啊，难怪清欢总说我笨，确实是太低估这些人了···明明一直拿小叶子的事情警醒自己，结果还是踩入圈套。”
“那我们——”
“原路返回吧。”林若水懒懒的说道：“我这个人天生反骨。”
越是让我去做的，老娘偏是不做。
气不死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聪明人，哼！
二十一
“你没看错？”原本还悠哉悠哉吃葡萄的李承泽抬头。“就这么原路返回了？”
“是。”
一直在暗处盯着动静的范无救垂头。“车马停了一息不到的功夫，就直接原路返回了。”
“需要我们——”
“不用了。”五年的信友，也够李承泽了解这位大小姐的性格，虽然在大事上从来不会含糊吧，关键时刻也总有出奇制胜的想法，但她一贯确实是不喜欢那些阴谋算计的，哪怕她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甚至保持尊重，但不代表她被耍了之后不会有别的反应。“我还以为上次去驿站就能让她反应过来呢？结果还是太高估了这一位在小事上的敏锐度···不对，应该说她的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在了范闲和长公主的身上吧？错觉吗？他们似乎，过于关注彼此了。”
范闲如京都后，署名上山的人只来了一份信件给他，没过多久西襄城使团入京。
而早前祈年殿夜宴上，她睁开眼睛却只正儿八经的看到了长公主。
“唔。”被塞了一嘴葡萄的范无救哼唧。“有点酸。”
“酸就多吃点。”守在主干道快两个时辰的李承泽撑着蹲麻的腿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将桌上的一碟子葡萄都给塞进了范无救怀里，甩着刘海就下了台阶穿好鞋，甩开袖子抱着手臂往林若水车马离开的方向走去——他倒不是想着要追上去，只是他府里的车马也停在那条街上。
“二殿下。”提早一步过去的谢必安迎上了李承泽。“这是刚才车夫收到的。”
“是什么。”
李承泽头也不抬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是···一块石头。”
谢必安看见原本还风风火火闷头往前冲的殿下停下了脚步。
于是连忙追上去说道：“车夫说他等候的时候，感觉脑袋给人给砸了一下，扭过头就看见旁边放着一块石头，而砸他的东西也看清了，是一颗···葡萄，殿下，您说这会是谁的——”
李承泽停下也就片刻的事情，很快他就重新动起来准备上车回府。
而一路追上去的谢必安还在担心自家殿下的安危，刚想问个清楚就被范无救给拉住了。
范无救是李承泽手下的第一位门客，虽然一直想要参加春闱来证明自己，但他对于二殿下早些年的事情当属是最清楚的，光是看到袭击者留下一块石头就知道这是谁对殿下的回复了。
“收好了。”
范无救拍拍谢必安的肩膀。
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诫谢必安。“千万别弄丢了。”
“要是真给弄丢了，你人也可以没了。”
别人不知道，可范无救是知道的。
二殿下的乳名···就叫石头。
二十二
因为得了一块石头，林若水一直到跟着范闲北上使团离开京都的时候，都没正面瞧见过和她通信五年的人，林幺幺不明白为什么那天的林若水让自己原路返回后又给留下了一块石头。
但她知道这段时间约莫着是真的把她们家城主大人给憋坏了。
“南庆水深，我们又笨，玩不过南庆那一只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们。”
林若水自认脑袋瓜子还是比林幺幺要灵活一点的。
当初出使南庆的时候，赛清欢就给她临行前紧急培训了一轮，说她在外界看来不过是一个被当作傀儡的城主，既然有了这个基础干脆直接加深一点，反而会让南庆和北齐有顾虑。“清欢说了，我人在他们境内的时候谁都不会让我出事，一旦我这个作为标志的吉祥物死了，西襄乱不乱先另说，我们家的那位大宗师倒是有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开战，南庆和北齐可是刚打完没多久，北齐着急休养生息，南庆则是怕得罪第五位大宗师，要是真的逼我们与北齐合作。”
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所以这段时间林若水为了照顾南庆皇帝的心脏，同时也确实是懒得卷入纷争。
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躲在驿站躲了几个月，反正交流的事情还有其他人做。
林若水乐得躺在床上，听幺幺给自己八卦范陷入京都之后闹出的诸多八卦和乱子，至于信友那边，她似乎也经过上一次的苍耳木想明白了什么，前脚跟幺幺感概了一句物是人非，后脚就写了一封信给飞鸽了出去，信中写了什么内容倒是无人知晓，但据说二皇子第二天给长公主送了一份礼物，气的太子在东宫茶盏摔了一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更是被皇帝骂了一通。
“所以二殿下给长公主送了什么？”
那天是范闲送长公主出城，连带着也知道了送礼的事情。
只不过他不知道二殿下给送了什么，居然把太子殿下给气的失了分寸。
“大人真想知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范闲义正言辞。“我就这点爱好了。”
“鉴查院倒是一早就收到消息了，但——”
王启年看着求知若渴的小范大人，担心自己要是说了，还被院长给知道了的话，估计能扒掉自己一层皮。“是——是一个男｜宠（重音、小声），据说是二殿下担心长公主路途寂寞，所以专门给安（调）排（教）好送上门的，原本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居然让太子殿下给撞见了——”
“然后···嗯···就、就是您知道的那样了。”
二十三
“太子殿下居然和长公主——”
谢必安一开始也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什么让自己去南风馆找人，给长公主送过去。
不过后面他眼瞧着太子被贬，自家殿下紧跟着水涨船高，也就好奇的问了出来——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这样一则惊世骇俗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甚至还是那位仅在京都呆了不到三个月的西襄城城主发现的。“二殿下，这则消息是否真实可信？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您和长公主···”
李承泽和长公主在北齐可是有不少合作在的。
虽然一早他就知道他的这位姑姑左右逢源、两边下注。
但他没想到太子和长公主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层的关系在里面，也难怪上山当初在得知公开支持太子的长公主在私下接触自己时，会建议他留有余地，即便后来李承泽发现李云睿是个疯的，也没想到她会疯到不顾伦理的程度，毕竟上面那位是她亲｜哥哥，而太子是她亲｜侄子！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顽石爱吃酸葡萄。】
回想起来信件中的最后一句话，李承泽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出来。
“···殿下这是怎么了？”
又气又笑的？
“别问。”范无救低头认真看书。“情趣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