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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教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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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一眼似乎在努力学习的陆兆礼，江写忆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他的成绩上。
前两年陆兆礼父亲刚走那会，他的成绩明明还不错。江写忆有些头疼的想道，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两下太阳穴。
那会儿他其实还挺欣慰，认为孩子大了终于懂事了……怀着这样的错觉，江写忆把大多数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对陆兆礼的学业与生活多少有些疏于关注。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对此，江写忆表示震惊与不解，并从善如流地进行了反思。
这事当然是自己的不对，所以他会积极改正……但陆兆礼自己和他身边的那群人自然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至于具体的，比如有不良少年带坏他、早恋了、被校园霸凌了……这些他会找人去查，不急于一时。现在当务之急是在高中的最后一年里，把他的成绩提上去。
当年的高考状元对此信心满满，直到他真的亲身感受了一下辅导作业的无力感。
“这种题居然能做错么，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选C么？”看到鲜红一片的试卷，江写忆顿时感受到心中一股无名火呼啸而过。
直到他看到了陆兆礼茫然的眼睛。
行吧。
江写忆强压下火气，心平气和的问道∶“你的课堂笔记呢？”
“没有这种东西。”陆兆礼翘着个二郎腿，毫不在意的回答∶“什么年代了还记笔记啊？”
江写忆∶……
行吧。
他冲着陆兆礼伸出手∶“教科书拿来。”
陆兆礼的教科书保养的非常不错，毫无使用的痕迹。
江写忆皱着眉头翻了一会，指着书上的某几个公式说∶“先A后B，最后C逆向套就做出来了。”
陆兆礼盯着这个公式瞅了一会，在心里大致算了算，发现计算量有点大。
他有心想要放弃，却屈服于江写忆那想要砍人的眼神，只能老老实实的掏出纸笔算了起来。很快就得到了答案∶“确实。”
他抬起头，看似纯良的问道∶“可我怎么知道这道题对应的是这几个公式呢？”
江写忆纳闷的回复道∶“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么？”
……
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江写忆狐疑的看了看面前的陆兆礼，又看了看那道做不出来的题，越想越不对劲。
他又认真的翻看了一下陆兆礼的考试卷子，甚至还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时不时的记着些什么。
这让陆兆礼毛骨悚然，又带着那么一点说不清的尴尬。
他一时坐如针毡。
好在这一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江写忆大抵是心里有数了，他干脆把试卷往旁边一撂，拿起陆兆礼的教科书，讲道：“来吧，把你这几年学了的东西复述一遍。就……从数学开始。”
陆兆礼∶……
你是魔鬼么？
他开始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开脱，想要摆脱这种折磨：“这有什么必要么？”
江写忆面无表情地回答：“当然。”
陆兆礼不想背书，这其实很好理解。
众所周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真的背下来的那批人才会特别积极。
而陆兆礼……
陆兆礼的冷汗都快掉下来了。
在这样紧急的条件下，他居然想出来了另一个借口，可见此人确实有几分急智：“你……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你吃完饭，我一定背。”
拖延时间有意义么？自然是没有的。
毕竟背不下来，再给他半小时也还是背不下来。
江写忆冷笑一声，并不吃他这一套：“你背完我再吃。”
陆兆礼一下子就急了：“你怎么能不吃饭！小心过一会又要难受！”
“是啊。”江写忆这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尤其下得去手：“所以，你最好还是快点背。这样咱俩都少遭点儿罪。”
陆兆礼被此人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你有病吧？你这是在道德绑架！”
江写忆没接他的话，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就像是笃定面前的少年会服软。
有那么几秒，陆兆礼真想扭头就走，再也不理会面前这个无情的混蛋。
只是……
他心非顽石。
二人僵持片刻，到底是陆兆礼败下阵来：“你就是仗着我在意你，真恶心。”
放了句狠话，他很快便泄了气。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背书。
从头到尾，江写忆一个字也没说。
他就像俯瞰众生的神明，凡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一幕蹩脚的戏剧。
他只是在笔记本上不停的写写画画，沉默地书写面前这个人的罪行。
陆兆礼磕磕绊绊地胡言乱语了一通，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到最后，他干巴巴的解释道：“没了。”
空气越发安静，仿佛在等待宣判他的死刑。
江写忆却一反常态，没和他说什么：“行了。他拿出手机，跟赵助理说了些什么：“我吃饭去了，你好好写作业。”
死刑突然变成了死缓，陆兆礼感觉自己像是吞了苍蝇般的恶心，并非常确定这人是故意的。
呸！我担心他干什么？
陆兆礼的叛逆之魂再度熊熊燃烧，具体表现为……他开始偷看江写忆吃饭。
江写忆吃饭的动作很是斯文，和他平日里见到的狐朋狗友一点也不一样。
他吃的很慢，每一口事物都要咀嚼很久才会咽下去。吞咽时，他纤细的脖颈微微耸动。看得陆兆礼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仔细回想，却又消失了。
刚刚回神，就发现江写忆已经结束了晚饭，再度开始工作了。
陆兆礼有些震惊，他记得江写忆以前好像不是这个食量：“你就吃这么点？”
江写忆被他吓了一跳，根本没意识到真的会有人无聊到一直盯着他吃饭。直到回过神，他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晚上吃太多有害健康。”
陆兆礼：……
真的假的，这不对吧？
感觉自己被敷衍了，但没有证据的陆兆礼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只能自以为气势十足地放了句狠话：“你最好中午吃了很多。”
江写忆悠悠地回复道：“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陆兆礼：……
怎么办？还是好气！
他愤愤得掏出了作业，决定写一道题，偷看一眼江写忆。
陆兆礼心底再怎么无能狂怒，江写忆都没再理他了。
此时，江写忆正在全神贯注地研究陆兆礼的学习情况。
最开始，他眉头紧皱，面上的神情并不好看。只是越到后面，他的书写速度越快，神情也变得更加轻松。
还好，这小子并非无可救药。
“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他条理清晰的解释道∶“你想要考上a大并不难。”
江写忆突然出声，原本还在心猿意马的陆兆礼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还没等他回过神，又被江写忆的话再度惊住了。
考A大？我么？
他决定委婉的提醒一下江写忆，不要太过乐观：“我觉得这个目标是不是也不用定的这么高……”
江写忆似乎信心十足：“只要你听话。”
他看了眼表，没待陆兆礼反驳，自顾自的说∶“写完作业就先回去吧，明天我会给你列一份合理的学习计划。有什么问题可直接问我。”
陆兆礼本来还想反驳几句，只是听到可以离开的消息，什么A大瞬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毫不犹豫的背起书包就要离开。
跑到了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工作的江写忆，推门的手不知为何顿住了。
“你不回家么？”陆兆礼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憋出了一句别扭的关心。
“嗯？”江写忆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随口敷衍道∶“弄完就走，不用等我。”
呸！谁要等你了？陆兆礼愤愤的想。
只是他的嘴和身体十分诚实∶“那我陪你待会儿。”
“哦。”江写忆没空搭理陆兆礼，刚刚的摸底废了他太多的时间，再不去弄工作他今晚真要通宵了∶“那儿有沙发，困了自己睡。”
陆兆礼不想睡，他想看看江写忆究竟能熬到几点。
直到一段慷慨激昂的铃声突然响起，陆兆礼猛地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沙发毕竟不是正经睡觉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腰酸背痛。
在自己的脸上一顿狂拍，陆兆礼终于回过了神。他这才想起自己昨日的目的，心头不由得一阵懊恼。
怎么就睡着了？
这个时间点天还是黑的，办公室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这让办公桌上的那一盏并不明亮的台灯显眼得过分了。
江写忆还在睡觉。
幽暗的灯光中和了平日里江写忆身上冷冽的气质，倒是让他看上去有些苍白孱弱了。
陆兆礼恍然想起，他的哥哥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想到这儿，他像是触电了般移开视线，欲盖彰弥的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角落里放着几个饭盒，里面的饭菜看上去只受了皮肉伤，早就已经凉透了。
他就说昨晚江写忆根本没吃几口！
而另一旁是一个颇有童趣的杯子，里面还有一些没喝完的咖啡。陆兆礼对它有点印象，应该是自己某一年亲手做的的生日礼物。
明明江写忆以前最讨厌咖啡了。
陆兆礼沉默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
没人知道他这时在想什么。
只是有些东西悄无声息地变了。
……
